“巴比”渐渐从屋子里出来,步子蹒跚,速度慢,形如一个戴着脚铐的重刑犯。他的脸如石膏一般惨白,双眼无神,没有黑眼球,右眼的皮已经脱落露出眉骨,而且牙齿变得尖锐……
露台堆满了花盆,植物已经枯萎。风卷着地面的碎纸和尘土,一股股风将角落的垃圾吹向季凌,正当她想要向回走时,听到周围有似蚊子发出的“嗡嗡”声,不知道是何物作祟。正在迟疑之际,一群大黄蜂冲进了露台,季凌见状立即冲进了屋,跨过尸体:“快隐蔽,黄蜂追来了!”说时迟那时快,那群密如麻的黄蜂冲进来向纪丰发起进攻。三人立即向房门冲去,发现门又锁上了,飞来的黄蜂蜇到纪丰护脸的手背上,他痛苦地尖叫着。肖鹏打开浴室的门首先将季凌拽进屋,然后是纪丰,肖鹏躲开黄蜂的攻击将门重重地关上了,他锁了门。
“你们还好吧?”肖鹏问。
“我的手被蜇了一下。”纪丰看着自己的手,表情万般痛苦。
“如果不挡住它们,我们都会死的。”季凌焦急地喊叫着。
门外一阵子嘈杂声,黄蜂正用尾巴的刺戳着浴室的门,声音越来越大,眼看门就要被弄倒。门沿上边的尘土纷纷落下,房间里的空气中飘满灰尘。三人走投无路,肖鹏看看周围,有一个扫帚、一个浴缸,浴缸上面系了个布帘子,浴缸里有水,那水冰凉但还算清澈。肖鹏灵机一动,他将布帘子拽下扔给季凌:“用它将自己裹住,蹲在浴缸边上别动。纪丰,委屈你了,钻进浴缸内憋气暂避一会儿。我来应付这里。”
“那你——”
“快按照我说的去做,快!没时间了!”
二人只好照做。门还在剧烈地摇晃,已经支持不住了,门销被震落到了地上。肖鹏抓住扫帚用打火机点燃,由于扫帚干燥易燃,不一会儿便烧起一团熏人的黑烟。此时,黄蜂已经钻出洞口,入室发起进攻。肖鹏挥动“火把”向黄蜂示威,说来也怪,那群黄蜂见了火光竟然不攻自破、一拥而散了,却漏一只落在浴缸的水面上,它正落在纪丰的眼皮上面。纪丰不敢睁大眼看,只是眯起眼偷瞄了一下——那只黄蜂在水面上跳动了两下,然后向右边行了一段路,划出的水波向两侧推开,它的触角渐渐插到水中。紧张的纪丰既要忍受受伤的手的剧痛,又要纹丝不动地待在水里屏住呼吸。因为离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你发出一点动静,它就会发动进攻,在你的眼睛上以“吻你一下”作为报答。纪丰实在憋不住了,那只黄蜂的脚还在下陷……肖鹏在干什么?还不来解围!突然间,水面上出现了两只肥胖的手指,它掐住了黄蜂的腹部。
“哇!”纪丰立即从浴缸中坐起来,水顺脸颊流淌,这一出来就立刻感到了冰凉。那只黄蜂已被肖鹏用脚踩碎。季凌也拉下布帘儿问:“肖鹏,你没事吧?”
“目前没有危机了,好险啊!”他看着纪丰关切地过去扶他,“尿了?飞机上不是说不需一顿饭工夫就把恐怖分子肃清吗?”
“你差点憋死我,老鬼!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纪丰并不是个喜欢抱怨的人,今天的表现还真违背了以往的原则。他从来不怕在任务中承担更多的职责,可今天却选择了逃避,看来情况的确在恶化。“啊!这些黄蜂带毒!”他为自己已经肿得如熊掌的手而担心焦虑起来。这么厉害的黄蜂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的手——”季凌的表情也严肃了很多。
“不能拿枪了,手指肿得都像香肠。”纪丰抹了一下脸上的水苦笑着回答队友的问话。现在的他像落汤鸡一样,唯一感觉热的地方就是肿胀的手指。
“纪丰,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来,得赶紧走!”肖鹏伸手将他拉过来。
肖鹏将大门踹倒,带二人离开了这里。
三人来到走廊,听到屋里有动静,好像是一声号叫,声音酷似牛叫,三人回头看见屋中站起一个人。
“是巴——比,不——可能,他死了。”季凌慌张起来。
“巴比”渐渐从屋子里出来,步子蹒跚,速度慢,形如一个戴着脚铐的重刑犯。他的脸如石膏一般惨白,双眼无神,没有黑眼球,右眼的皮已经脱落露出眉骨,而且牙齿变得尖锐。“啊!”他号叫着冲三人走过来。肖鹏举起了手枪……
“他是——巴比,我们的战友!”季凌大叫着。
“现在不是了。”肖鹏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出枪膛,穿过“巴比”的头钉在201房间的墙板上。“巴比”应声倒下,头部流淌着鲜血。肖鹏来到他身边用手枪顶顶这位仁兄:“什么?又出现了一个怪物。”肖鹏看着巴比的尸体内心无比痛苦。
“怎么会这样子?他简直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巴比的死令季凌很费解,“这如何解释?”
“走吧!他这回是真的死了!去202房间看看吧。我们需要这里的危险情况的相关线索,否则,还是什么都弄不清楚。这次来上头不仅仅是让我们找‘阿尔法’,出发的时候我就觉察情况不妙。”
“走吧。季凌,我们上那边看看。”肖鹏拽了拽她的衣服,“我们跟你一样伤心。”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完全丧失灵魂呢?没有灵魂的生物又怎能活在世界上呢?眼睛是值得信赖的东西吗?我看到的是什么?没有灵魂的躯壳,这大楼难道真的有神奇的力量吗?我不信,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202房间很整齐,陈设与201相似,只是这边没有露台。窗户不知为什么被木板钉死了,桌子上摆了本日记。纪丰将它交给季凌保存。“看!找到了线索,一定是这里的人记的。”
她翻开了第一页,上面是这样写的:
清洁工作总管理员:巴罗顿。
季凌又焦急地向后翻了几页……
8月5日,今天我很幸运,升任为清洁工作的总管。罗顿长官特意送给我这间房子以示庆祝,虽然我在寝室区也有间房,但那个真的不如这间房舒服。寝室区是挨着河边建的,隔音又差,水声吵得人心烦。那个地方我就把它当个值班室。我的升迁和别墅区的房间令工友们非常眼红。
8月16日,今天主管下达命令说外商要来这里用餐并参观一下大楼,所以我们的任务非常重。不敢相信的是,我居然不能回别墅区住,这毫无道理。从早上5点起就开始干活。中午外商来了,却将我们这些清洁员关在房间里,并派了专人为我们送饭到宿舍,还特意为我们准备了饮品。喝完饮料不知什么原因我感到非常困,可能是累的,就睡去了,也不知何时,餐盘已经被人取走了。
8月17日,早晨醒来。一看表已有10点多了。我心想:坏了,坏了,依着领导的暴脾气,今天一定要挨骂了。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去见主管,发现昨天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睡着了,到现在头还有些犯迷糊。来到主管那里,他没怪我,反而安慰我,对我笑(这是我头一回见到他笑),平时他是不会对我们这些清洁员笑的,因为他只把我们当工具使唤。他说我们昨天很辛苦,就没有去打搅。他好像看出了我脸上的疑虑,只叫我管好自己的事,别的事情跟我没任何关系!这老家伙真是鬼得很,一眼就能看出人心里想的事情。
9月3日,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有人说不舒服。我不干活了,正在给一个名为基斯帝的生物喂食。它长得像只猴子,身体却是绿色的,相当可怕。它的指甲非常锋利。关它的笼子就像是关重刑犯的那样,层层围绕,是个又深又大的监狱。它吃鲜猪肉,那大块的肉扔下去时,它像个疯子似的将肉撕扯了,它的吃法简直令人畏惧——几乎是生吞。天呐!听小道消息说它是公司做的杂交品种。
9月8日,基斯帝咬断铁笼跑出来了,我吓得一身冷汗。我病了,这病就像感冒。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寝室,看到我的工友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他们在啃食一具死去的尸体,他们难道都变成了生化人?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罗顿,看来悲剧终于发生了,我们的末日已经临近。病情在加重,整个地区都快崩溃了。今天我的心情很糟糕,发着烧写这篇日记。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或者当我是烧糊涂了,其实我很清醒。我努力记下心情日记只为了留住短暂的记忆。在这里的日子真的像地狱,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间房子里。
季凌看完日记倒吸口气,她不敢相信这样的现实。她茫然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将日记本塞进了挎包。
“无论真假,我们了解了一些情况。这里出了非常可怕的事故。公司?研究项目?一定是非法组织。你们觉得呢,二位?”季凌问。
“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清楚呢?如果是非法企业,就不会留下任何关于他们的罪证的记录。日记会被销毁,要么他们是合法企业,只是偷着搞违法研究;要么就是公开向警方挑战;或者日记是假的。”这是肖鹏的回答。
“原来那些会行走的尸体叫做生化人,难以置信!日记上是这么写的,看来这是有组织的。”
“先不管那些。我们已经看到巴比的样子了,我相信日记不是假的。但我同意你的前两个观点。纪丰,你怎么看?”
“这是个了解事情的好机会,这日记内容不会是假的。”
“这是证据,季凌,你一定要收好它。”肖鹏讲完话觉得房间外面有动静,“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