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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墓穴下的危机(上)

甘雄一进屋就觉得不对劲。冰柜被挪动过,而且地面上也出现了不规则的血脚印,向里走他听到了一位男子在呻吟,声音被一面墙壁挡住了。甘雄打开虚掩的门走进了杂物室……

外面的雨声时急时缓,我真的想透过排水盖儿看那些狰狞的面孔是否已经安宁了。它们的声音集中在一处,我知道那是什么。为何那咀嚼声啃食着我的内心,我如坐针毡一样难受,这真是一种折磨。肖鹏的灵魂已经被它们吸走了,在不久的将来他只有保留着无知的躯壳到处胡作非为。可怜的人类、可怜的地方、可怜的科学,为什么要打乱自然规律来改变物质世界的文明?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送死?我们为什么要来管这些烂事情?肖鹏已经离我远去了,他说的话我会铭记于心,“你要为死去的队员坚持到底”。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必将背负你们的重托完成最后的任务!

这里的墙壁充满了绿色的苔藓。

所有的人全部浸泡在齐膝深的水里,冰凉刺骨的水如针扎一般刺着队员的腿。季凌感到无比的寒冷包围着自己。她见周围的人没有动静,于是首先发言:“我们下一站到哪?”

“哦!天呐!可怜的女士,好像你的朋友死掉了吧?听到咀嚼的声音了吗?看看你可怜的身躯因为冷而勉强坚持的样子。我容忍你说话的时候发抖,看看你多么的无助呀!叫我一声好听的也许我会保护你的。”米林讥讽着且做出下流的动作刺激季凌,他明显是在火上浇油,更直接点讲是想找抽。

“浑蛋!”季凌向他打去一拳,将他的鼻子打出了血,“请你放尊重点,我是一个人了,但不等于没有了骨头。你们这群浑蛋给我听着!别******把女人孤立起来,老娘即使死了,也不会向你们妥协的。呸!一个个的什么东西!”季凌的野劲儿惊呆了旁人,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人会讲出这样的话,这女人是真的被逼急了。

米林准备还击被旁人拉住。倪磊拽住了队友大声地训斥道:“愚蠢!中士!因为这个原因,你必须单独一人去水族馆烧掉那个植物的根,这是你的任务。我们会在牢房里等你回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吗?”倪磊将他拽到眼皮底下,二人对视了一番,“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你就惨了。”

“长官,我对你忠心耿耿。保证完成任务,但是,我为什么因为她而付出行动。我做得过分了吗?”

“这是命令。你如果再废话,我枪毙了你。”倪磊果然掏了手枪顶在米林脑袋上。

“将那个盒子交给我。”米林伸出了手。

“这样才像话嘛。”长官将盒子扔到他手上,“密码413。”

米林走开的同时瞥了季凌一眼,眼睛中流露出无比愤怒的火焰。季凌同样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

“甘雄,你带着伤员先转移到牢房,我和马田断后。”季凌、甘雄、尼鲁走在前面,倪磊与马田断后,他们在潮湿的地下行走。“我自愿去帮助米林,长官。”马田向长官请示。

“好吧!提高警惕。”倪磊将子弹夹扔给队友。马田消失在如迷宫的水道中。

“季凌,我对你牺牲的同志——”甘雄看着季凌的脸。

“谢谢,我知道。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你们知道用药水杀死植物,还知道这里错综复杂的道路,原来在这里工作过吗?我想答案是一定的。”

“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发誓,我们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全部告诉你好吗?你最好还是提防着点长官和米林。更多的你就先别问了,记住我说的,明白吗?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包里放的是什么吗?这里没有别的人,告诉我。”

“你知道的应该比我清楚吧?”

三个人已经来到那间牢房里,打开门的同时,外面的水也同时冲进牢房内。这是个密封的水牢,高高的又滑又湿的石头墙壁滋生着大量的苔藓,这里唯一通向外面的路是高墙上面一米来宽的铁格窗户。但是那个窗户太高又太滑,不容易抓到,必须靠一个人帮助。甘雄看着尼鲁想要让他帮忙,可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门外强烈的枪声惊住了。

“倪磊一定遭到攻击了。季凌、尼鲁,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甘雄打开枪保险拽门出去了。

倪磊果然遭到藤条的追击,它们破浪前行,将水流翻腾起打着浪花冲着长官而来,他的身体被水全部浸湿了。那家伙拧着麻花状的“手臂”巧妙地避开子弹,缠住了长官的手臂将他拖进水中。甘雄射出的榴弹在水中爆炸了,丈八尺高的水柱喷射到墙顶。那堆缠绕如麻的藤条腾空而起,被炸断的藤条在水中蠕动,长官挣脱开了藤条的束缚。

“小心!”甘雄向被困的倪磊边跑边叫喊着。

藤条喷射酸液,射在水中蒸腾起熏人的白烟。长官反身抄起步枪疯狂地向它点射。

“长官,跟我一起撤退吧!我们不能浪费子弹,米林和马田已经去那里了。我们——”

面对植物42的迅猛攻击,甘雄和长官感到压力很大。二人只好边打边撤退到牢房内,所有的人顶住房门阻断来犯之敌。这群怪异的植物藤条在水道中搜索着,在水中滑行的同时将损伤的藤条结合上,修复“皮肤”表面的戳迹,黄色生长液流经的地方奇迹般地恢复了常态,就好像未曾受过严重创伤那样。如果根不除,再多的子弹也无济于事。对于植物42来说,逃命比硬拼管用。

“这个杂种险些要了我的老命!”倪磊抚摸着自己被勒得发青的手臂,在这里换上新的弹夹,其实这个弹夹是马非留下的。他夺走了队友的生命,还霸占了武器弹药,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甘雄,你先上去吧。”长官从腰包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吊绳,将它扔到窗户外面向回拉,铁钩子就钩到了窗边的台子上。甘雄来到窗户下拽住绳索向上攀,他试图用手抓住窗户的铁格,忽然铁钩与吊绳脱离了,甘雄重重地摔在水中。被揪下来的绿苔沉淀在水底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笨蛋,铁钩怎么会脱离呢?”倪磊生气地抓起那堆绳子。他看到绳子一端明显有切断的痕迹。

窗户外面传来拍打的声音,铁壁子被掀下来并被冲进肮脏的水中。一个疯狂的像猿猴的绿色怪物看着下面的人。它想挣脱铁窗进来,咆哮着用锋利的爪子抓挠窗户。

“看来就是这个浑蛋弄断了绳子。”倪磊打响了步枪,那怪物嘶叫着反而更加用力,眼看窗户的铁栅栏门摇摇欲坠了。尼鲁和甘雄射出两发榴弹,巨大的爆炸将窗户炸烂,窗边被炸裂开一道缝儿,砖体结构被破坏了。一阵烟雾过后,怪物暂时不见了踪影,谁也说不清楚它的去向,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那浑蛋一定死了。”正当倪磊掉以轻心之际,牢房一角的季凌瞥见了蹒跚的影子向窗户走来。

“我看到它了,快点离开那里。”说时迟那时快,那怪物“扑通”一声,竟然跳进水牢里!长官跳开,那怪物一巴掌抡了个空。尼鲁、甘雄开枪打爆了怪物的头。

“基斯帝!”

长官被迫喝了几口水,弄了个落汤鸡模样,他抹去脸上的水,倚在房间的墙壁上看着飘浮在水面上的无头尸体,又将目光盯在季凌的身上。“甘雄,你上去试试能不能找到一把梯子来,我可没有备用的绳子啊。”

“什么基斯帝?”

季凌的疑问没有人理会,还被倪磊白了一眼。

看季凌脸色一沉又要发火儿,甘雄赶紧打圆场对她大声说:“它就是那怪物的名字。”

“你踩着我的背向上尽量抓到窗户,来吧!”季凌蹲下身子。水中的霉味儿夹杂着股股血腥冲击着女士的感官系统,在她蹲下的同时听到了轻蔑的声音,她知道那一定是倪磊的声音。“快点,我们都要出去,别耽误时间!”季凌有点不耐烦地盯了甘雄一眼。

“你站稳了,我上去了。”甘雄将枪扔给了尼鲁,然后踏到季凌的背上,季凌感到有一股灼热的感觉流遍了全身,背部隐隐作痛,这才觉悟过来在警察办公室伤得有多重。甘雄借助季凌的背为跳板成功地抓到了窗台,窗台的苔藓被他用力挤压得喷射着绿水。他的左手撑住身子,右手抓到了外面,使劲向上拽,然后将头探到窗户外面观察动静,见外面没有危险他才大胆地爬出去。“尼鲁,将枪扔给我吧,我尽量快点回来。”甘雄接到尼鲁扔上来的枪暂时离开了。

“这不是基斯帝的老家吗?”熟悉的事物很容易勾起往事。

眼前是一条长10米宽2米的走廊,走廊一端钉着个铁盒子。里面码放着散发臭气的冻肉,甘雄再明白不过了,这些冻肉就是日记里提到过的喂给基斯帝的食物,可笑的是原来关基斯帝的牢笼现在关的是人。走廊墙壁潮湿阴冷散发着冰凉的气体,甘雄走进了冷藏室。往日的记忆再现了,这里就是专门为基斯帝准备的冻肉储备所。这里已经泄漏了冷气,冰柜门敞开着,冰柜里已经融化的冻肉依然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鲜红的冻肉渗着鲜血。甘雄一进屋就觉得不对劲。冰柜被挪动过,而且地面上也出现了不规则的血脚印,向里走他听到了一位男子在呻吟,声音被一面墙壁挡住了。甘雄打开虚掩的门走进了杂物室。

他看到了一位穿着黑色特工服的40岁左右的男子,他坐倒在角落里,身上伤痕累累。近身一看,这男人一动不动,摸摸脉搏非常微弱,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韵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多处受伤的地方血液已经干涸,被染红的衣服僵硬地贴在身体上。看到死尸对甘雄来讲并不稀奇,不知道朗德祸害了多少条生命。今天就出奇的怪,凭借自己的第六感甘雄想到一个问题——这个男人是不是跟季凌有关系?这身特工服像极了季凌穿的衣服。正在他重新站起来想不去看尸体,而是一心一意寻找梯子时,一声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动静传入耳朵,如果不是这里超级静,那么真的很难听到。那男人的手动了一下,手指轻轻地敲了下地面,应该说是抖动了一下更确切。这可吓坏了甘雄,他以为这男人要变成生化人,立即抬枪指过去。

男人动了动眼皮,勉强睁开眼道:“别紧张——”

“你——”听到说话声,甘雄突然觉得亲切,立即放松了警戒跪在他身边问,“你——是——”

“我——是‘拉尔法’组的队长。你见到我的队员了吗?请将这个东西交给一个穿警服的女人。”

又被甘雄猜中了,这男人果然跟季凌有关系。甘雄接过照片点点头:“是的,我见过她。不要担心,她没事。”

“拜——托——了——”他又闭上了眼睛,无论甘雄怎么呼唤也叫不醒了。他走了,又走了一位。对!他就是高雄。在一段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对话后走了,他离开了这个看似“温馨”的世界。他是季凌一直期盼见到的人物。然而命运多舛,甘雄怎么将照片交到她的手中呢?他该不该交给她呢?迎来的死讯对季凌又将是多么大的打击呢?甘雄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断定是那个浑蛋基斯帝所为,他还从死者衣服和脸上的黑色断定高雄是从别墅大厅楼梯后的地道进入,从煤厂逃跑到这里避难的。他一定吃尽了苦头,手中没有一点可以反抗的家伙。他的武器全部用尽了。甘雄想好了,一定将照片和他的临终遗言告诉季凌,但不是现在。甘雄看过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这样的事情他经历过太多了,在战场上给死去的战友带口信,口信可能就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句对家人最朴实的祝福,但背负的责任却很沉重。原先甘雄认为这些只会出现在电影台词里,后来经过现实中的磨炼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生和死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人有很多时候都由信念支撑,就像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濒死却靠着心中对家人的思念支撑着活到了现在。

甘雄揣起照片找来了一张破布遮住尸体,算是对死者草率的掩埋,这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完事后,他很快从杂物室找到了折叠铁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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