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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丛林之虎 (3)

厉剑率领利剑突击队呈“V”字形急赶,悄悄地摸向贩毒武装组织宿营地。树干在夜视仪里闪着诡异的绿光,没有鸟鸣,林子里失去了往日夜间的喧闹。丛林中不时有动物在夜间活动,发出悚然的哗啦声。厉剑他们所经之处,那些欢鸣的各种昆虫都很乖巧地闭嘴不语,待到厉剑他们远去,才重新心惊胆战地唱起歌儿。

有经验的丛林战士会根据昆虫的指示来判断是否有危险,因此,越临近目的地,厉剑他们的行动越小心。

“嘚嘚——”厉剑耳麦中传来钟鹏飞几组有规律的叩击声。钟鹏飞向厉剑传递的信息是,经过大功率热成像仪搜索,附近没有潜伏着敌人的暗哨,一切正常。

切诺夫斯基、向钱进、李卫国已经汇合了张火新,张火新负责警戒,其他三人休息。而厉剑则带着碧妮丝悄无声息地潜向钟鹏飞的潜伏地点。

厉剑对着钟鹏飞做了个手势,钟鹏飞颔首会意,拔出手枪。接着,厉剑指指碧妮丝的背囊,做个爆炸的手势。碧妮丝也微微点点头,就像丛林之狐一样轻灵地消失在黑夜中,她要把向钱进教给她的理论知识变成实用知识,即干向钱进经常干的那种“见不得光”的事——布置地雷陷阱。

厉剑看看多功能军用手表,已经凌晨四点了,正是人睡得最甜的时候。他对着钟鹏飞打个手势,钟鹏飞就像蛇一样灵敏地慢慢潜向最近的暗哨。

此时,敌方阵营轮到扎西站岗放哨,他伏在人一般高的草堆里。眼前的丛林黑糊糊的,鬼气森森的,诡秘万分。那一团团的树影就像一座座大山,铺天盖地地扑向他,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呼吸极不流畅,几乎窒息。

不远处的丛林中有亮光一闪一闪的,就像萤火虫。身处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扎西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想到怪物恶兽的眼睛。他觉得这时明时暗的亮光,是那么的飘忽不定,虚无,诡异,他的手脚冰冷起来,身子在簌簌发抖。

扎西情不自禁地握紧手中的钢枪,试图给自己点支撑下去的勇气。他听父辈说自己是C国人,但一直随父旅居G国。在G国他只是没有国籍的难民,没有任何的社会地位,生活比狗还不如。虽然祖国这个词在他的心中就像海市蜃楼般虚无,但他一直很向往能回到日益强大的祖国生活。

他从小就被人欺侮,非常痛恨恐怖主义,他很后悔听了怀特上校的花言巧语前来犯事。这次他们虽然有近三百人,但在G国军警的多次围剿和扫荡下,埃斯科迪瓦命丧卡拉市,大部分战斗力强悍的兄弟都战死沙场。参与本次行动的一半人都是些散兵游勇,属于刚学会开枪就上战场那类,而他和那一百几十号人也只是参加了新老板怀特上校几个月的军事训练,属于末流部队吧。虽然那十几个护卫军队员成功地拦截了政府军,能让他们安然地进入原始森林,但他们这伙散兵游勇和正规部队作战,难道不是螳螂挡车,蚍蜉撼树?

四下悄无声息,静得令人精神崩溃,扎西不由得屏气凝神。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耳边林间响起了簌簌的声音,蟋蟀、青蛙、蜥蜴,各自在草木丛中奏着单调的曲调,还有风在树梢低吟。又过了一会儿,声音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他又只听见那一片静寂了。

扎西两眼盯着密林,那种惶急的心情就像小孩子看到妖魔在背后悄悄向他扑来。他拿起步枪,无意识地拉动枪栓,悄悄把保险打开。

“扎西,你别神经兮兮的。又想随便开枪?还让不让人睡觉?G国政府军太菜鸟,他们突破不了护卫军布设的地雷阵,而G国的特警部队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等驻扎在首都的特警部队来到这儿,我们已经穿越了这片可恶的森林,回到基地吃香喝辣了。”

一个声音在扎西的身后响起,跟着手电光就把他潜伏的草丛笼罩着,他觉得就像被妖魔发射的怪光包裹着,浑身不舒服。

人未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已经像浓雾一样紧紧地包裹着扎西。扎西回头赔笑着说:“参谋长您好,来查哨了?”

“哼,不查哨,你们这些孬种不是紧张过度乱开枪,就是偷懒睡觉。扎西,你是我的亲兵,要站好岗,放好哨,做个榜样,若被我发现你偷偷睡觉,明天我会抽你二十鞭子。”

“是,是。”扎西肚子里虽然骂他娘,但嘴里连声说“是”,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这个参谋长就是护卫军的头儿。

参谋长说完,打着饱嗝,走着猫步,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向厉剑潜伏的方向。参谋长在一棵大树旁停下来,依在大树上,解开拉链撒尿。

突然,一只大手从树后伸出来,捂住他的嘴巴。

参谋长一惊之下,顿时冷汗狂飙,酒气化作汗水蒸发了大半。他刚想有所动作,颈动脉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厉剑砍晕了参谋长之后,一个翻身,骑在参谋长的背上。他抱着参谋长的头,只要他骤然发力,参谋长的头就会被拧下来。但他却停止了动作,只是铁拳一挥,狠击在参谋长的太阳穴上,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取了参谋长的性命,也能延长参谋长昏迷的时间。然后,他从背囊取出一样东西,在参谋长的武装带里忙碌了一会儿,就像猎犬般扑向新目标。

扎西站立了一会儿,感觉身后好像传来很轻微的沙沙声。声音响了几下就不响了,歇了十来秒钟又来了。突然,前面一种怪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种急促的刮擦声。

趴在草丛里的扎西顿时呆若木鸡,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周身血管都在剧烈搏动。他耳朵也变成了两只大功率扩音机,渐渐听出了许许多多声音,“嗤嗤”声有之,“沙沙”声有之,还有小树枝折断的声音,矮树丛摇晃的声音,他原先根本没有注意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丰富的声响。

他两脚使劲蹬蹬地,眼睛依然盯住眼前黑黝黝的丛林,一只手抓起块泥巴,像捏黏土似的捏了起来,他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察觉。老是处在这样紧张的状态,他早已脖颈发痛了。

扎西又想打开枪保险,举枪射击,但马上想起参谋长的话,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松了一口气,神经慢慢安定了下来。尽管一听见树林里猛然有了响动,他还是要心惊肉跳一番,不过那心情如潮退水落,毕竟是愈来愈平静了。

忽然,他感到周围的空气有点压迫,一股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道是冷还是热的感觉,就像利剑般刺进他的身体。他刚想扭头四顾,一只手已无声无息地捏着他的喉咙。

他惊骇得张开嘴巴想叫,但嘴巴发不出丁点儿的声音,跟着他觉得颈动脉被人狠狠地击了一下,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袭击扎西的人也是厉剑,他爬行这十几米的距离竟然用了三十五分钟。若不是身经百战,对危险极度敏感的超级高手,绝不会觉察到厉剑的偷袭。

厉剑用指甲一轻一重地叩击在话筒上。“嘚嘚”,他的耳麦分别传来两组同样的叩击声,那是钟鹏飞和碧妮丝分别回话,他们也解决了暗哨。

厉剑慢慢爬向站在树下的明岗。近了,更近了,他把一根铁管子含在嘴里,用力一吹铁管,铁管口激射出一件微小的东西,快捷无伦地钻进明岗的双眉之间。明岗的瞳孔马上放大,持枪的手顿时耷拉下来。

厉剑为了使这次行动能够隐蔽地进行,打贩毒分子一个措手不及,竟然用上了用剧毒浸泡过的暗器。这种暗器中的剧毒见血封喉,零点几秒就彻底麻醉中暗器人的神经系统,只需一秒,中暗器的人就会死亡,霸道无比。这么短的时间,中暗器的人即使经过最严格的训练,也做不出条件反射,即使中暗器的人能在零点几秒钟之内做出反应也没有用,因为他的手脚在中暗器的瞬间就已经彻底麻木,已经不听大脑的指挥了。

厉剑在明岗的身体将倒未倒之际,很“温柔”地搂着他静静地站到树旁,然后慢慢地把他的尸体放下。厉剑从背囊里取出一样东西,在这枚东西上捣鼓了一会儿,就用尸体压着。

整个行动只用了几秒,没有发出任何异响。

厉剑再次叩击话筒,轻声呼唤碧妮丝过来。碧妮丝就像灵狐一样,从厉剑的左翼爬过来。厉剑用手语问碧妮丝事情办妥没有,碧妮丝做个“OK”的手势。厉剑指指昏迷的扎西,碧妮丝点头会意,背起昏迷的暗哨扎西,弓着腰,蛇行而去。

“报告,我已经到达安全地方。”厉剑的耳麦中传来碧妮丝的呼叫。

厉剑看看手表,凌晨四点半了。他重重地叩击话筒三下,对钟鹏飞发出准备突袭的信号。

厉剑倚在一棵大树旁半跪着,把巴雷特狙击步枪从草丛中伸出,打开瞄准镜的护盖,夜视瞄准具淡绿色的视场跳入了他的眸子里。

“开火!”厉剑冷然地下达命令。

“嗵!”

“嗵!”

贩毒武装组织宿营地东西两翼分别响起发射枪榴弹的声音,这是碧妮丝和钟鹏飞在开火。

“呼——呼——”高爆榴弹砸向睡梦中的武装贩毒分子宿营地。

“轰隆——”

“轰隆——”

高爆榴弹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在静寂的凌晨显得格外撼人心魄。烈焰升腾,染红丛林,就像为丛林披上血红的战衣;硝烟弥漫,激腾扩散,宛如无数妖魔鬼怪窜上凡尘所踏的阴云。几条断腿残肢在剧爆中飞舞,划出诡异的弧度。

武装贩毒分子纷纷弹床而起,不分青红皂白,不辨南北西东,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开火。丛林顿时沸腾起来:惨嚎声、怪叫声、呼喝声、呵斥声、询问声、枪声和手雷爆炸声,霎时充斥丛林。

无数条闪烁明灭的弹道,将墨黑的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凛冽的空气波动着,就像被灸痛烫伤般痉挛不已。炽热弹丸洋溢着毁灭的激情,在畅快飞行中,啸音亢奋,尖锐如刺,向大地倾泄下分不清点串的爆光和浑然一体的轰响。有着几百万年地质史的草地,扒皮般被生生揭掉一层,化作碎屑粉末飞扬弥漫,漫无归宿地悬聚在一片火海之上,形成一个巨大尘团,饱浸浓烈的焦煳味和硫磺味。

厉剑在大树间滚动,跳跃,用狙击步枪向着500米开外的闪动的红色火焰点射击。枪身每一次剧烈的颤动,就有一个肮脏的躯体被狙击子弹撕得破碎,就有一个罪恶的灵魂到地府报到。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三十秒后,厉剑招呼钟鹏飞和碧妮丝撤出战场,他远程掩护。钟鹏飞和碧妮丝两人几个起落,弹跳间就消失在茫茫丛林中。那些身穿平民服装的贩毒分子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训,他们嘴里号叫着,拿起手中的武器对着漆黑的丛林疯狂射击。

G国的精锐部队这么快就能跟踪追杀,出乎怀特上校贩毒组织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火光和黑暗中响起的喧嚣声不息,有人叹息,有人叫骂,还有人疯狂地大笑。灾难已不再是虚幻推测,而变得真实可感了。

那些手持M4的护卫军队员声嘶力竭地吆喝,指挥,下达各种命令。那些参加过军训的武装人员渐渐停止了盲目的射击,在指挥官的指挥下有序地排兵布阵,组成层层防线。但护卫军的吆喝和命令,对那些只会舞刀弄剑威吓普通市民的武装人员收效甚微。

靠这样的部队能重新创建宏伟的基业?十几个护卫军只能苦笑着,一脸无奈地望着怀特上校。

怀特上校也只能报以苦笑,摇头叹息。

穿普通平民衣服的枪手只经过简单培训,那些身穿迷彩服的武装分子都受过丛林作战训练。穿丛林作战服的家伙开始打扫战场。他们首先发现了昏迷的参谋长,几个人把参谋长抬回去。

经核查,五个哨兵死亡,一个叫扎西的哨兵失踪。几个武装分子开始搬动死亡哨兵的尸体,一个护卫军队长刚想说什么,却住口不语,因为他看见武装分子连续搬动了三具尸体都没有事。

当搬运被厉剑击杀的那个明岗的尸体时,“轰隆”一声巨响,预压在尸体下面的反步兵地雷爆炸了。无数钢珠激射而出,抬尸体的两个武装分子一片哀鸣,非死即伤。其中一个武装分子被炸得四肢剩下了一肢,惨叫着上了天堂……

这一役,贩毒分子六个哨兵死亡(扎西也列入死亡之列,哨兵都是被冷兵器或徒手暗杀而死);被高爆榴弹炸死三人,炸伤四人;被跳雷炸死一人,炸伤一人;被厉剑、钟鹏飞和碧妮丝射杀十三人。此役武装分子共死亡二十三人,伤九人(其中四人是被自己的流弹射伤或者跌伤)。

可以说,厉剑三人的夜袭取得辉煌战果。

这样的战绩,引起怀特上校的沉思:“G国的特种部队战斗力没有这么强,也没有理由这么快就能赶来呀?如果不是特种部队,普通的政府军就不可能这么顺利地通过护卫军设下的地雷阵和陷阱阵。”

怀特上校吩咐护卫军去打扫战场,他要搜集有用的资料,确定来袭之人的身份。

怀特上校跪下检查被厉剑和钟鹏飞射杀的武装分子尸体,就像尸体会蹦出毒物一样。越看,他的眉头就绷得越紧,脸色就越沉重。在被射杀的十三人中,怀特上校看出有八个是被大口径狙击子弹射杀的。另外五个死者至少出自两个不同的人的手,因为有一个偷袭之人喜欢射击人的头部,有三人头部中枪死亡;而另一个人喜欢射击心脏,其中两人是心脏中枪死亡,这两个人即使不是心脏直接中枪,也是在心脏附近中枪。

在战斗中,怀特上校从枪声中分辨出敌人狙击手手持的是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根据狙击手枪口喷出的火焰来估计,狙击手距离他的宿营地有500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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