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程寻的往事
“喏，你以后就住这屋！”带着听上了楼，在靠近自己房间的西南方向给他找了一个房间。
“那你住哪？”听茫然四顾，问道：“你不跟我一起住吗？”
程寻一听就有点生气，但想到这家伙竟然连这种常识问题都不记得，又有些同情他，解释道：“当然不了，只有夫妻才能住在一起的！”
“夫妻是什么？”听又问。
程寻一拍额头，翻了个白眼，但想到自己那个伟大的计划，又喘了口气。她摸出手机，打开小说软件，随便找了一部很火的网络都市小说，好像叫什么《俗人回档》。点开小说阅读页，将手机递给听，程寻说道：“拿去，看得懂字吗？”
接过手机看了一下，听点点头。
“看完了你就知道了！”程寻把他推进门里，然后从外面把门拉上，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哼！想占姑奶奶便宜？门都没有！累死了，睡觉去！”
程寻不知道，正是今天她给听看了俗人回档，于是日后听也光荣的成了一枚多情种子。不过对她而言，也并非坏事，当然，也不能说是好事！
第二天一早，程寻穿着粉色卡通阿狸睡衣，伸展了一下已经发育出规模的身材，站在听的门外：“喂，听？你醒了没有？”
“咔嚓！”门轻轻打开，听从门后探出头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你这是怎么了，昨晚干嘛啦？”看到他的第一眼，程寻就笑喷了。只见听脸色苍白，上下眼皮都有一圈黑黑的眼圈，眼白泛红，没精打采的样子，甚至都长出了一小茬胡须，看起来很狼狈。
“看书！”听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可能还与自己有关。
“哦？看到哪了？”程寻笑着问道。
“看完了！”听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这么快？”程寻眼珠一转，又再次笑了起来，大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现在你知道夫妻是什么了吧？”
“夫妻就是领了结婚证的情侣！”听答道，想了想，他又皱着眉头补充：“可是，很多情侣没有领证就住在一起了啊！”
“啊？那个你别管，那些都是不合理的。你要知道这个世上的事都分为合理与不合理。比如你杀人，这就是不合理的！”程寻自然不会被他问倒，眼珠骨碌一转，就说道。
见听似懂非懂的点头，程寻担心他再问些让人脑袋发胀的刁钻问题，赶紧一把拉起他：“哎呀别想那么多，走，吃饭去！”
听被她拉着下楼，看着她的背影，愈发觉得熟悉、亲切。
吃饭前，老程拉着女儿跑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少年呆坐在餐桌旁，这才放心，低声道：“闺女，这小子来历不明，而且身手高强极度危险，你可不能真的跟他搅和在一起啊！”
“哎呀爸，你怕什么啊？你看他现在，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程寻得意的晃着脑袋。
“可是……”老程还是觉得不靠谱。
“没有可是！”程寻虎着脸，双手叉腰，凶巴巴的看着老程：“老头我现在很严肃的跟你讲，你绝对、绝对、绝对别打什么歪主意，他现在已经正式成为本小姐的贴身保镖！”
“好了！”见老程还要说，程寻挥手打断他，转身往餐桌那边走：“吃饭了！饿死我啦！”
“这，这……”老程一脸无奈，苦涩的叹了口气，也走了过去。
于是，听就在老程家的别墅住了下来，光荣的成为了程大小姐的贴身保镖兼保姆。每天程寻都带着他狂街、惹事、调戏圈里的不良少年少女，更加落实了程寻小魔女的称号！
这天，老程又不在家。
“听，走，陪我出去玩！”程寻一身鹅黄色吊带裙，带着墨镜和偏檐帽，一头齐肩的黑色秀发披散着，充满了青春的活泼气息。
“现在是晚上十点，出门不合理！”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无表情的答道。听现在也明白了很多事，就是想不起自己的过去。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不可避免的对这个可爱活泼的丫头产生了爱护心里，自然不愿她这样每天闯祸。
“你去不去？”程寻寒声问。听固执的摇头。
“好，我自己去！”程寻今天有些不对劲，情绪似乎很不稳定。她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有些烦闷。
见程寻已经开门走了出去，听想想她对自己的照顾，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到了车库，程寻也不像平时那样话多，她回头冷冷的瞥了听一眼，拉开车门坐进奥迪r8车里。
听从另一边上车，程寻坐在车里静静的发了一会儿呆，墨镜遮着她的眼睛，看不出此刻她的心情。
突然，程寻猛地启动车子，打开车灯，发动机嗡鸣中，奥迪r8如同离弦之箭，疯狂的射了出去。听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嗡嗡～”车子行驶在公路上，两旁千篇一律的景物在飞速倒退。从山下岳阳城到程家别墅这条路，很少有车辆行驶，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是很担心。
车子下到半山腰，程寻突然把车开到路旁的林地里停下。程寻默不作声，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听自然跟着。却见程寻竟然朝那树林深处走去，而且轻车熟路的样子，这让听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跟上。
“咔吱咔吱！”树林里的地面，有很多枯枝落叶，程寻的凉靴踩在上面，发出脆响。但听却像猫一样轻盈，并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
出了这片不大的树林，眼前一空，仿佛到了另一片天地。
秋天的月亮很明亮，高高的挂在星疏云密的天空。眼前是一处山谷，有流水从山涧上落下，发出轰隆声，奇怪的是，在那片树林里，听竟然没有听到这巨大的响声。
他抬头看上方，果然看见灯火通明的别墅在山顶，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角。
程寻也不搭理身后的听，独自顺着流水而上，到了那瀑布下方不远处的水潭边。潭边有一块巨石，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皎洁的银辉。
程寻轻轻跳到石上，背对着听，抱膝而坐，仰头望月！
她的背影那么孤独，那么安静、冷寂，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大大咧咧吵吵闹闹的活泼少女。
听没有走近，而是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默默走神。这里的土地、山石都是黑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明，清冷的光辉洒在少女身上，如同记忆里那熟悉的母亲的抚摸，温柔、专注！
程寻眼角湿润，她突然发现自己活着好像没有什么念想，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任何价值。程寻回头看了一眼听，少年目光呆滞，盯着地面不知是否想起了什么。
听突然抬头，两人的目光相遇，相视片刻才同时移开。
听仿佛幽灵一般，没有一丝声响却只呼吸之间便到了程寻身后，然后他又茫然的停下，呆立不动。
沉默了一会儿，程寻开口了，她的声音飘忽，显然思绪已经走远了：“我每个两个月，都要来一次这里。”
“不用奇怪。这件事要从我很小的时候说起。我是母亲难产生下来的，生了我她就落下了病根。一直拖到我八岁那年，她终于熬不下去了。”
“那天，也就是今天，她第一次带着我来到这处山谷。我竟然没有一点害怕，也许是因为有妈妈在。”
一个慢慢的说，一个静静的听。
“那时，她也这样，坐在这块月亮石上，而我坐在她身边。她对我说：“寻寻，妈妈这辈子有你爸爸和你，过的很开心，但是我注定活不了多久了。我放心不下你，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也会受到诅咒，会和妈妈一样痛苦，所以以后，你每隔两个月，如果不舒服就来一次这里，知道吗？”
“我说知道了，她点点头，拉着我的手，又说，其实这世间的事啊，本来没有对错的，只不过我们自己错了，却偏要以为是对的。就像爱情，本来没有错，但爱错了人，也就错了。只是我们往往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谁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呢？”
“回去之后，妈妈就去世了。走的时候，爸爸在外面出差，只有我陪着她……”
“只有我……呜呜，呃呃。”程寻低声抽泣起来。听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伸手轻轻搭在程寻单薄的肩膀上。
程寻一顿，感觉一股暖流顺着听的手心，流进自己的体内，顿时舒服了很多。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她又接着说道：“我对妈妈说的那些，一句也不信，所以我一直故意做很多错事，明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我偏要做。我觉得错的事总是在对的时候发生，我不想错！”
“于是我成了一个小魔女，可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即使我没有一个朋友……我是不是很坏？”
听沉默着，收回了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满脸的茫然。
“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程寻见状，轻笑一声，抹掉眼泪，站了起来：“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嗯！”听郑重的点头。
程寻仿佛又恢复了那个小魔女的性格，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也出现在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