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骑虎难下
“想要吗？”他邪恶地看着她，满脸都是得意。
“嗯……”凰音迷迷糊糊地拼命摇头，用残存地意识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冷决暝深呼一口气，径直将自己的手指插了进去。
凰音浑身已一紧，死死地抓着冷决暝，十指陷入他的皮肉。
刚才的空虚瞬间被填满，她睁大迷离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噏动的红唇，仿佛诱人的草莓，等待着别人采撷。冷决暝压住心中的渴望，他一定要等她低头认输，爬下来求他。
巨大的眩晕笼罩着昏沉的头脑，仿佛飘进云端，好像躺在了一堆棉花上……但还没等她仔细品味那种感觉，冷决暝却故意抽离了手指。
“不要……”强烈的本能驱使她喊了出来，“不要走。”
“想要吗？”他冷酷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嗯……”凰音面红耳赤，似乎已经是神志不清。
冷决暝端起她赤红的小脸，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看看你的样子，我以为你能装多久呢！”
仿佛晴空一个焦雷，凰音瞬间醒了过来。她如梦初醒般看着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再看看冷决暝戏谑、鄙视的眼神，忽然间就想哭。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而他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与死地呢？
“王爷，你玩够了吧？”缪凰音忍住眼泪，漠然地站了起来。
“是啊。”冷决暝毫不在乎地耸耸肩，“不过，一点都不好玩……”
凰音咬着下唇，顷刻间泪流满面。这一刻，她是真的被冷决暝伤到了。
“你好自为之……”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看着她忍泪伤心的样子，冷决暝忽然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的快慰。但这是一瞬间，这一瞬间过后，他的心中又被莫名的焦躁填满。
“啊！”他抓起一块巨石，发疯般扔了出去。
天逐渐黑了，缪凰音始终没有回来。冷决暝躺在一块巨石上，茫然地看着天幕中那一颗颗闪亮的星星。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讨厌缪凰音……难道是因为讨厌才那么想折磨她吗？
他烦躁地踢飞一颗石子，月亮也出来了。今晚正是月圆之夜，他最难熬的时刻。
“啊……”月光照过来的瞬间，冷决暝痛苦地低吼起来。他抱着头，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那些溃烂的皮肉纷纷脱落，有些地方竟露出森森白骨，简直是生不如死。上天为何会这么惩罚他？
“老天！”他跪在地上愤怒地指着苍天，“有种你就杀了我！”
白天那些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来，血肉模糊的一片，散发着浓稠的血腥味。
凰音躲在山洞的一侧，泣不成声。她从来没想到，他会这么痛苦。
“他真应该杀了我。”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打定了注意。以后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会忍下去。因为那都是她应该得到的。
“老天，你没种……”
冷决暝骂着笑着，就躺在了地上。
“你没种……”他喃喃自语，气息却逐渐弱了起来。月亮逐渐变成一个大光圈，他好想睡一觉。
“哥哥……”就在那一片光晕中，出现了一张绝美的脸。美得不像是人间的人。她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之下，衣袂飘飘，似乎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丫头……”冷决暝始终觉得当年那个哭喊着叫他哥哥的小女孩，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存在。此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噏动着干裂的嘴唇叫出了她的名字。丫头，她长大了。但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他的幻觉？
“丫头，是你吗？”他吃力地伸出了双手。
“哥哥，是我……”那女子紧握住他的手，将他拥在了怀里，“我来救你了。”
冷决暝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轻声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你了。”
“怎么会……”女子似乎有几分哽咽，“丫头不会离开哥哥的。”
冷决暝强忍痛楚，用力抱住了女子孱弱的肩膀，“不要再离开哥哥了……哥哥好孤独。”
女子褪去了蝉翼般的衣衫，****着站在他面前。
“丫头，你要做什么？”冷决暝不悦地问，“穿上你的衣服。”
但女子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拉起冷决暝的手，生涩地引导他抚摸着自己。忽然间，冷决暝感到那女子好像在自己颈间点了一下，他顷刻间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阳光普照。冷决暝勉强睁开睡眼，只见洞口不远处似乎有个女子的身影。
“丫头……”他本能地喊到。
结果那女子转过身来，“你醒了？”竟然是缪凰音。
“怎么是你？”他愤怒地问，“丫头呢？”
“王爷昨晚毒发高烧不退，喊了那个丫头一夜……”凰音冷冷地回答。
冷决暝摸摸似乎还是很烫的额头，心想难道昨晚真的只是一个梦？
“吃点东西吧。”凰音递过来几个新鲜的水果，各个都很饱满水嫩，看样子是精心挑选过了。
冷决暝不屑地看着水果，并没有接。
“缪凰音，你调查本王多久了。”
“王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凰音并没有接冷决暝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还没回答本王！”
“我从来都没调查过你。”
“那你怎么知道本王会在月圆之夜毒发，并且还一路跟踪到这里，想尽一切办法要博取本王欢心？”冷决暝看着凰音，那犀利而嫌恶的眼神，似乎要将凰音穿透。
“凰音是为王妃采药而来，遇见王爷只是巧合。王爷，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否也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你是不是真的很爱语儿王妃；第二，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凰音？”不等冷决暝认可，凰音就自顾地问了这两个问题。
“缪凰音，你问的简直就是废话。不过你既然那么想知道，本王就回答你。语儿不仅是我的挚爱，还是我的贵人。至于你，别以为做了本王的侍妾，我就会接受你。那是妄想。”
“好，我明白了。”凰音微微一笑，像是放下了巨大的包袱，“那你先休息，我去采药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林语儿，那我就一定要帮他留下她。哪怕是要了我的命。虎儿，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幸好，他不喜欢我，否则……”凰音背着药篓，坐在一块岩石上，摸着虎儿跟他讲话。可是说着说着，她就说不下去了。
“好了，我们去摘绝命草吧。”凰音以手遮阳，望着悬崖上那颗小小的红色的草药。以前她总觉得林语儿那种胎里带来的热病是治不好的，可是现在她忽然就下了决心想治好她。她艰难地攀着山岩，一步步地接近那颗绝命草。这草据说是治胎里热病的最好的药。可是就在她快要接近那颗草时，脚下的岩石猛然间就碎裂开来，凰音失足落了下去……
话说凰音离开之后，冷决暝才发现自己损毁的皮肉竟然一夜之间长得差不多了。以前毒发，这些诡异的伤口虽然也恢复的很快，但怎么也得四五天吧。像这么快的，还真是少见。这是怎么回事呢？
冷决暝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伤，尝试着站了起来。果然手脚都已经灵活，已经能走路了。他支撑着走到了洞外，这几天的山洞生活，几乎让他忘记了外面世界的样子。此刻，阳光普照，青草葱郁，一切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该死！”冷决暝放眼望去，只见这山洞坐落在半山之间，四处都是陡峭的绝壁。那该死的女人怎么把他弄到了这里？难怪药仙他们一直都没来寻找他。不光如此，就算是他想走出这里都很困难。
“缪凰音！”冷决暝捏紧了拳头，他满脑子想得都是那个女人想用这种方式将他占为己有。倨傲的他，怎么会容许这种事发生。于是他坚持着沿着陡峭的山壁走了出去。
可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了那只吊睛白额虎。
“这不是那女人的畜生吗？”想到这里，冷决暝忽然摸出了腰间的匕首。虎儿呼啸着朝他走来，似乎很是焦急。
但是冷决暝完全忽视了这些，他只当它是一只无情的猛兽。
“呜……”虎儿长啸一声，朝他靠过来。冷决暝瞅准机会，将匕首插进了虎儿的咽喉。虎儿吃痛地大叫，但却没有攻击他，只是用牙齿撕扯他的衣服，似乎想带走他。
冷决暝既纳罕又无奈，只能任由自己被拖走。
虎儿被冷决暝伤得很重，它没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一会儿，身后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走了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冷决暝忽然发现了凰音的衣服上掉线来的布料。
“缪凰音？”再往下看，只见那女人被挂在半山腰的一颗松树上，手里紧紧捏着一颗红呼呼的草，整个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
“呜……”虎儿用毛绒绒的大脑袋蹭着决暝的衣衫，好像是在求他救凰音。
冷决暝出了一会儿神，才终于解下腰带，很艰难地才缚住凰音的腰，将她拉了上来。凰音得救了，但那只老虎明显已经失血过多，不行了。冷决暝看了它一眼，漠然地说：“你要我救她，就不能救你了。”说完他便抱着凰音离去，那老虎低低地吼叫了两声，便没有了生息。
“王爷！？”当冷决暝抱着凰音出现在赤峰塔时，他的侍从和药仙都已经打算报官了。
“这几天你跑去哪里了？急死我们了。”侍从几乎是喜极而泣。
“看看这个女人还有没有救。”决暝什么都没说，将凰音扔在了药仙的面前，“备马，我要回府。”
“这位是……”失踪几天竟然带回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这简直太让人想入非非了。药仙好奇地看着冷决暝，不解地问，“这位姑娘是……”
“我的侍妾。”冷决暝冷漠地回答，“没救的话，也不用浪费时间。”
“侍妾？！”药仙看着昏睡中的凰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京城有名的美王爷冷决暝，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丑侍妾，真是匪夷所思。
药仙先试了试凰音的额头，又给她试了试脉象。
“王爷放心，夫人只是惊吓过度，稍作休息就会醒来。”但是他试着凰音的脉象，忽然就陷入了沉思。这样复杂的脉象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王爷，这位姑娘……”他刚想打听缪凰音的来历，但这时她却有了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绝命草……绝命草。”她双手紧紧握着绝命草，呓语不断。
“姑娘，你的绝命草在手中呢。”药仙慈祥地安慰道。
凰音听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在哪里？”
“姑娘是为了这颗绝命草跌落山崖的？”
“是……”凰音噏动着干裂的嘴唇，轻声道：“我曾答应一个人，要医好一个人。”这时，冷决暝索命死神般走了出来，浑身都笼罩着一层冰冷的气息。
“你是在说给我听吗？”他冷笑着问。
凰音没理他，复又闭上了双眼。
“王爷，这位姑娘的脉象奇特，很有可能……”没等药仙的话说完，凰音忽然坐起来扯住了药仙的衣服，“老人家，我忽然很想吐……”
“冷三，备马回府。”想到之前她的种种表现，冷决暝就再也不想看见她，于是催促着侍从拉马。不等药仙把话说完，就冲了出去。
“王爷……”药仙急得跺脚，他为什么就不能等他把话说完，这个姑娘才有可能是他的救星啊。
冷决暝一走，缪凰音立刻下床跪在了药仙的面前。
“姑娘这是做什么啊？”
“晚辈知道您是高人，可能已经看出些许端倪。但晚辈请求老先生不要把这些告诉王爷。”凰音冷静地请求，“我和他之间有些难以明说的渊源。”
“难道姑娘就是……”
“前辈若是感兴趣，等晚辈还完当初的人情债再来细细跟您将。”
药仙看着凰音，不禁捻须摇头。
“孩子，虽然你没明说，但我也猜到了八九分。不过你走的可是条险路啊。”
凰音感激地点点头。
“一切只看天意。”凰音勉强地笑了一下。
药仙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来。事实难以预料，我看你是个老实孩子，所以想赠你一样东西。这东西不到紧要关头，千万不要拿出来。”
凰音接过来一看，是个很漂亮的锦囊。
“谢谢前辈馈赠，晚辈铭记在心。王爷既然已经回府，我也要回去了。”
于是凰音拿着采到的绝命草，黯然地赶回了王府。
自从她跟冷决暝确定了他的心意，凰音就觉得自己再回到王府很艰难。她徘徊在那碧瓦红墙外，望着那高大巍峨的亭台楼阁，忽然好想远远地躲开这一切。再也不用看见冷决暝，再也不用看见林语儿。
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
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开，凰音索性走侧门走了进去。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全府上下乱成一团。
“你怎么才回来，语儿王妃就等着你的药呢！”几个丫鬟一看见凰音，立即粗暴地把她往林语儿的别院推去。
“缪姨娘来了。”这个称呼好陌生，是叫她吗？凰音满耳都是嗡嗡的杂乱之声，惶惶然好像处身另一个世界。
“你怎么才回来？你想害死语儿吗？”冷决暝的大手越过众侍女，径直将凰音提到了面前。凰音惶恐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想跟他大吼：她也是个病人，身上那些摔伤的伤口甚至都还没痊愈。但话到嘴边，她又含泪咽了下去。
“让我……给王妃试试脉。”她虚弱地说，瘦小的脸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不知是谁将她用力往前一推，剧烈的眩晕，让凰音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她无力地摇晃了两下，昏倒了。
到底是之前服用那些解毒之药的反噬作用，还是因为最近身体变差了？为什么头晕的现象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频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