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找抽是不是?”
“对,就是欠揍!叫你离小米远一点儿,你没长记性是不是?”
“你知道小米是我们的马子,还敢这么嚣张!哥几个给她罩着呢!”
“哥几个今天他X的不砍死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罢,一帮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子们手里抄着砍刀一起围了上来,一个穿着典型农民工服装的少年立刻被打倒在地,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被一群人拳打脚踢、刀棍想向,身上多处渗出了血迹,但他至始至终没有吭出一声……
这是某个清晨,在青阳市某个堆满垃圾的死胡同里发生的一幕。这帮流里流气的小子们使足力气砍打了足足三分多钟后,感觉气也消了,同时也看到眼前的这个小子已经浑身是血,被这么多人狠狠地砍了一顿,却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出过。虽然还会动,但万一出了人命,不是自己能吃下去的。便丢下几句狠话跑掉了。而此时,这个已经浑身血衣的年轻人才昏迷过去……
艳阳挂在高空,照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来来往往的人们依旧在为了各自的生活奔走着,而这个胡同里,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出现。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一个推着城市里随处可见的手推垃圾车的老年清洁工人出现在胡同口,他将装满垃圾的推车停在垃圾堆边上,再熟练地把车上的工具从推车上抱下来放到一边,便抄起铁锹卸垃圾。当他无意间目光扫过墙角时,生理本能让他浑身一颤,把手里的铁锹抛向前方,铁锹不不偏不倚地砸向刚刚让老头万分惊恐的目标。
……
极静的片刻后,老头那双惊惧的双眼紧盯着的目标发出了一串咳嗽声:“咳……咳咳……”
将老头吓得魂不附体的尸体有反应了,他竟然在咳嗽!
那就一定不是尸体了……
老头彻底傻掉了,但那具原本认为是尸体的少年却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他几次试图站立起来,可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完成如此简单的动作。
老头的神智终于回归了一些,他用那双惊恐的眼睛打量着跪在地上、双手支地、眼里满是救助表情的血衣少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的声音试探地问了句:“你……你……没事吧?”
少年想要说话,但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噎着东西:“咳咳……咳……”
回答老头的是一串更加剧烈的咳嗽。
少年咳嗽了好一会儿,吐出了一大坨血块,双抬起头来望向老人,艰难地点点头,或许是发现自己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又慢慢地摇摇头。
老头就要崩溃了,用双手扶着他的垃圾推车固定了一下自己将要支撑不住的身体,向着胡同外面望去,他多么希望此时能有一个人来分担一下自己此时的恐惧啊。
也许是他的许愿灵验了,又是一个老太太模样的清洁工推着与老头同样制式的垃圾车从胡同口慢慢地进来了!
那老太太远远地瞥见时常见面的老头,便大声地开起玩笑来:“我说老李,哪天都是你比我早到,今天又让你占先了,怎么不干活啊,是不是在这儿偷懒……”
话说到一半,老太太也突然之间吓到了。
“啊……”一声尖锐的高音从老太太嘴里发了出来。
老太太的手推车从手中滑落,向前翻倒在地,车上的垃圾跟着洒了一地,也许是推车的声音惊醒了她,她不再大喊了,而是用抖得可怕的右手指着墙角跪在地上的血衣少年道:“这……这……老李……,这是……怎么回事?”她用惊惧的眼神看向老李,因为她分明在那少年身边看到了一把铁锹。
因为有了同伴的加入,让老李的胆气壮了一些,:“小于……小于他妈啊,我也……不知道啊,刚刚可给我吓……坏了,吓得我……把铁锹都扔了,这孩子……可能是被人打了,都不知道多长时间了,你看那血都变色了……,怎么办?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啊?”
老太太听老头这么一说,又把目光折向了少年,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包括少年身后的墙面上,也同样溅上了很多的血。而老李的铁锹却没沾上血,确认了老李说的话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她仍然心有余悸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呢!我看咱们还是……报警吧,让警察处理吧,小心别摊事儿,到时候说不清……清楚的。”
“对啊,我都吓糊涂了,那我们报……报警吧!”说着,老李从身上掏出了一只破旧的手机开始拨号。
老李刚要拨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问道:“你说要警察来,还要很长时间啊,这孩子能支持住吗?不然我们还是先送医院吧,边送边报警!”
“你傻啊,这事儿咱们……还是少管为好,看他伤那样,要不少医……医药费吧,我们去送,那还不得我们先管着?要是万一死了,丧葬费弄不好还要我们出,这事儿咱管……不得”老太太责怪道。
“说的也是,哎!报警……电话是多少?我吓得这都记不住了。”老头也许是真的被吓傻了,竟然如此健忘。
“好像是110吧”老太太如是说道。
“等……等等……”墙角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如果不是两位老人现在的神经处于高度警惕状态,怕是根本听不到。听到这个声音,两个老人转头看向少年。
“求求你们……先……先送……我去医院……吧,我……要……咳咳……咳……要不行了……”少年断断续续地恳求道。
两个老人收加目光,互相对视了一眼,但马上,老太太指手画脚地冲着老头说道:“别管他,这档子事儿咱不能管,快,快打电话,还能争取点儿时间……”
老李拿起手中的电话,拨通了报警中心的电话号码。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墙角的少年再次昏迷,倒在了地上……
青阳市的一个小医院里,医生们正坐在一起聊天。
“哎!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学好啊,就刚刚送来急救的那个小子,听说被砍了几十刀呢,小命不保啊!”刚刚为这少年主治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如是说道。
“别说了,这年代,有什么好人哪!”一个有些愤世嫉俗的女护士摇着头说。
“你们谁知道他为什么被砍的吗?”女医生向周围同僚们问道。
周围的人都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送他来的警察扔下他就走了,连名字都不知道,看来没什么背景。听说现在还没找到他的家长呢,医院的意思是先用便宜药水包扎一下,虽然是派出所送来的,但人家不管医药费啊,这要是拖个几小时,算是玩儿完了!”女医生担心地说道。
“那咱也管不了啊,医院有制度,医院又不是红十字会,还搞什么慈善活动!”坐在床边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睛的男大夫插嘴道。
“这都下午了,马上要到下班的时间了,警察可不管多余的,今天五点之前要是找不到他家长,就要等明天了,年纪轻轻的,可惜了”女医生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说。
“是啊……”
“嗯,那有什么办法……”
“但愿他自求多福吧!”
……女医生静静地坐了一会,脸上可以看到明显的忧伤表情。但很快,她又重新进入了工作当中。
而此时的青阳晨旭,身在一个操作平台边上,身体被安全带全方位固定在座位上,眼前以及四周是一块巨大的观景窗,观景窗外是深邃的太空。身体承受着巨大而且特别不稳定的重量,四周处处杀机,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撕裂一般的痛楚让他感觉如此熟悉,好像记忆深处的某个时刻曾经经常性地经历过一样。
窗外的一颗颗星球转瞬间由远及近,再从后方远去。前进的速度慢慢加快,那些带着光亮的恒星比流星速度还要快些的向后,亚光速的穿梭使得星球看上去被拉出了长长的尾迹,五彩斑斓。但这美丽的背后,是一种这样的飞行对于一个有感知的生命体来讲,承受的不仅仅是加速时的惯性压力,虽然已经被飞船的反重力装置改变过,但是被遗漏的少许波动,都会时刻让一个脆弱的生命瞬间死亡。
青阳晨旭好像在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极力地镇静自己的心情,这个环境绝对是他从前也经历过的!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那条记忆的丝线就像一道若有若无的光丝,无法抓在手里,那条光丝的源头也根本无迹可查。
他试图采取某种方式解决身体带来的痛感,他知道,如果不先解决这个问题,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凝结心神寻找刚刚出现在心头的那抹记忆之源。
他开始用思维意识去分解给他带来痛感的神经,试图让自己的意识进入到身体里面,因为直觉告诉他,以前应该就是采用过这样的方法进行自我调节和自我治疗的。
慢慢地凝聚精力,让它可以汇入到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从宏观环境到微观环境,它可以无所不在。他试了几十次,依旧无法成功,他感觉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差,为什么试了这么多次,还是无法成功呢?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再次进行这样的试探,但是每一次都有少许的提高,但是次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他觉得,他自己的精神力好像很弱,弱到了自己有些无法接受的地步,这个想法在一瞬间划过脑际,但随后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笑:怎么会呢,自己始终都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就是刚刚的那种意识解决痛苦的做法,他都开始学得特别离奇和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每一次他在不断的试探中的的确确地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做法上有了一些进步,而且已经开始出现了那么一丁点儿的疼痛感,他会马上就放弃掉的。就当它是个梦吧,也许自己真的是在梦中,那就是说,什么离奇的事都会发生就是了,为什么不试试呢?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晚上,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白班的医生、护士们开始陆陆续续地上班了。
昨天为青阳晨旭主治的女医生来到了病房,看了看躺在床上被包成粽子的年轻小伙,一边放下手提包,一边向旁边值夜班的护士问道:“那个没名字的小孩儿怎么样,病情有没有恶化?”
值班的护士带着眼镜,还是看出了她明显的黑眼圈,哈气连天地道:“没有,一直都特别正常,血压已经比送来的时候强多了,心跳正常,伤口没有恶化,但是也没有好转。”
女医生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看女护士,同时看了看床上的“粽子”,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他的血压明显回升?”
值班的女护士显然是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应该还在实习才对,她也看出了医生眼里的惊讶:“这很特殊吗?”
“那当然,你等等,一会儿我还有事找你,我先去换衣服。”女医生说完,就快步向更衣室走去。
不大工夫,女医生穿着白大褂走进了病房。她一边询问着护士一些问题,一边检查着少年身边仪器上显示出的各种参数。还不时地紧皱眉头,轻轻摇头。
就这样,当她检查了一遍之后,说道:“小娅,他的伤口并不是没有转好,而是转好的方式相当奇怪,你看,这些伤口上的血迹依旧是血淋淋的,但我可以看出,这个伤口明显比昨天要小很多。太神奇了,这个小伙子的体质不是一般的强啊……”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被称作小娅的值班护士也开始注意医生说的现象,但是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
女医生继续说道:“没错,就算是伤口不好转,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啊,我做了外科大夫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伤口经过一天一夜之后,还会呈现出新伤口模样的情况。太神……”说到这里,女医生的话被打断了,是一个带有一点威严的男人口气,从病房门口传了过来:“刘佳,那小伙醒了没有?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说。”
女医生听到这声音后,身体明显本能地振动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身旁的女护士。女护士也在看着她,慢慢地、用微不可查的动作摇了摇头。
女医生无奈地走出了房门,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进入了院长办公室,女医生还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边,那个男人坐在了硕大的办公桌后面正中的位置后,翘起了二郎腿。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半仰着脸慢悠悠地对女医生道:“刘佳,坐”,然后用右手指敲了敲桌沿儿。说:“对了,你昨天接收的那小子还没醒过来?就是那个没名字的!”
刘佳慢慢地踱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后回答到:“还没有,不过病情有所好转。”
“哦?好转了吗?你们没有给他用什么昂贵的药物吧?”院长显然也略显惊讶,但是他首先想到的是医生用了什么好药才会达到这个结果。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给他打了一瓶青霉素,外面包扎了一下,就这么简单!”刘佳连忙解释道。
院长点点头,说道:“嗯,没用贵药就好,给他用了好药,咱们就亏了,要不是警察送来的,早就给他扔出去了!没想到他命还真大!”
李佳的头上,明显地看到了滴滴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