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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办公室生存(5)

先说性吧,不管中国第一例性骚扰案判谁赢谁输,办公室里总是充满着深浅不一、或轻或重的骚扰行为。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累就是因为办公室这些扑朔迷离、欲语还休的暧昧性关系给乏味的办公室生活增加了无限的想象力。其中多以黄段子作为试探;进而是语带双关的言语挑逗,如“上不上我家吃豆腐?”或“今晚我下面给你吃”;有小范围接触,拍肩膀摸头发;或是大范围接触,环过肩膀教电脑等,不一而足。

我的某位前同事,一个有性感身材和Baby Face的产品经理,到月底完不成销量时总是穿得冬凉夏更凉地去与销售“讲数”。最后总是以一句娇嗔的“我都穿吊带了你还不多进50万的货!”作为结案陈词,而销售们在美色当前的迷糊中慨然答应,大有英雄救美之势,无伤大雅之余皆大欢喜。在这些每日更新的办公室骚扰中,施扰者大方无畏,收放自如;收扰者或猛烈反扑,吓退对手;或半推半就,勉强接受。当一位前下属因“从来没人跟我开玩笑”而向我哭诉时,我不禁同情性骚扰的立法和执行之难。

在办公室同居关系中,爱更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办公室的爱恨情仇完全围绕“利益”二字。时而亲密无间,共同抗敌;时而反目成仇,不共戴天。其戏剧性和杀伤力,完全不输于一部《罗密欧与朱丽叶》。

办公室里的生活习惯在会议室和洗手间都能有所体现。但除了在《甜心俏佳人》剧集里的无性别洗手间外,我们的生活习惯能得以集中体现的,莫过于办公桌了。有一尘不染的洁癖型,以条理清晰的财务人员和大老板为多,但不免让人联想到有怪癖的变态杀人狂,怀疑他们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有乱得无处插手的乱而不脏型,以市场或销售为多,被第一种人批为没逻辑的他们以自己总能在混乱中找到东西而骄傲。最多的,是中等乱而摆满了花啊草啊、相片啊、明星照啊、毛毛熊的桌面,他们是中层主管和秘书们,希望从排排坐中找到一些个性和小小的情趣。

说到价值观,办公室里只有“向前看,向钱看”的一种。正如一个段子说,公司就是一树猴子,向下看都是笑脸,向上看全是屁股,左右多在和你抢果子。诚哉斯言,在这树上,稍有良知的人,也要学会掩盖善良,以免遭致强抢和群殴。

男女同居关系的结束,往往因四腿不全;而办公室同居关系的结束,则往往是因四条腿外的腰,乃是不为五斗米只为十斗米而折的那一腰也。

办公室里的同居生活(三)

同居关系发展到第二第三年,如果没有像干柴烈火一般蔓延起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也没有奉子成婚的压力;或者是虽有不满但还没有足够好的新对象可以红杏出墙或者是移情别恋,就会进入到一个相对稳定但乏味的阶段,可称为后同居时代。

办公室的同居关系也是一样,同居的双方,雇员和公司间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呈现出一种胶着的态势。一方面,刚开始的惊艳已逐渐褪色,蜜月般的吸引力也已消退;另一方面,“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恐惧和“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期待交替出现,思前想后之余,情绪往往被一些支持留下或离开的小事件所掌控,显现出朝三暮四的波动和起伏。于是办公室里的同居演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往往发展成以下几种类型:

1.相敬如宾型。从开始就谈不上喜欢,更没有过热恋,有的只是相互的依存。公司要人干活,员工要一份工作,如同大部分的同居关系起因只是要有人同吃同住和有固定性伴侣一样,大部分的雇佣关系也是基于可以上班下班有人发工资,双方都视对方为一只还没有被榨干的柠檬。每每看到这些无精打采的上班朋友,或是偶遇在上班途中目光呆滞、状若行尸走肉的白领,我都忍不住想对他们说一句我经常对同居而又不甘心结婚的朋友们说的一句话:既然不快乐,那还是分了吧!长期处在缺乏激情的马拉松感情里,人会失去爱的能力;长期在不开心的公司里,人失去的大概是工作的能力。

2.怨偶型。这种类型的员工可以等同于婆婆妈妈的“刀子嘴,豆腐心”一类的同居女友。主要表现是逢事必怨,但怨不过夜,抱怨的是张三李四,是鸡毛蒜皮,核心词是“待遇,认可及公平”。无外乎是付出与得到不成正比。有人是干一行爱一行,也有人是干一行怨一行。我有一位前同事,在同一家公司同一个职位上做了三年,也抱怨了三年。每次和他吃饭,都听得到他抱怨刻薄的老板、圆滑的同事、无能的下属。三年听下来,其公司各阶层人士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以至于某日终于亲临其公司时竟然感觉个个都是熟人,而这些本该是陌生人的人也顿时成了我的假想敌。三个月前,这位老兄终于跳槽,我以为从此可以耳根清静了,两周前和他吃饭,却听到抱怨依然。只是故事转换了角色,无能的是老板,刻薄的是同事,而圆滑的变成了下属。看着他翻飞的嘴唇,终于明白抱怨也可以是一种生存方式。

3.糖粘豆型。就像糖豆里的糖和豆的关系一样,这种公司与员工的关系已经到了蜜里调油、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把公司的活儿当自己的活儿来干,或是把自己的活儿当公司的活儿来干。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自己的公司,要么,是天生工作狂。比如我认识一个朋友,其正式身份是某日本电器公司中国某区销售总监,非正式的身份是该电器公司某区销售代理公司总经理。其前女友也同时在这两个公司任职,两公司的团队也是“一套班子,两个牌子”,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更做到了你的钱我来赚,肥水不落外人田。双重间谍般的身份令他精神高度紧张,赚到盆满钵满的同时也就早生华发。

去年年底终于东窗事发,他黯然离职,而其中作梗的,竟然是同样具有双重身份的前女友,起因是他的始乱终弃还将新老婆带到了公司。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看来不管什么样的同居关系的最终破灭,还是离不开第三者的插足呀!

亲亲窝边草

一位同事在饭局上邀请我参加他与他前秘书的婚礼。

在被大家调侃“吃窝边草”时,他振振有词地反问:“我不吃窝边草,那我吃什么草?我不吃窝边草,谁吃窝边草?我不吃窝边草,我还能怎么着窝边草?”众朋友闻言大乐。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数百年来大家齐齐遵守,但你不得不承认,这年头,吃窝边草的兔子是越来越多了。

总是看到、听到和遇到专吃窝边草的兔子和专给兔子吃的窝边草。曾问过很多当事人,在闪烁其辞、避重就轻的回答中,我还是提炼出一些关键词。

1.无敌好位置:窝边。零售行业的不二法则,Location,Location,Location。窝边的这种好位置带来了无穷的便利性:时间之便,随时就手,可无限制地观赏之,挑逗之;更有空间之便,小小空间,无处可逃,听说读写,均可尽达,更有加班和出差穿插其间,促进感情。一句话,方便。匆忙如现代人,哪用舍近求远,窝边搞定可也。

2.无比新鲜度:喝茶喝新茶,吃草吃嫩草。每间公司的人员流动率虽不可类比民工返乡???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总有20%~30%的新草加入。比之七年才一痒的家庭,和半年一次的同学聚会,这几乎一月一换的青青嫩草自然有吸引力得多。加之日久而生出的新发现,自然非陈草、野草可比。

3.无极好包装:精美。家里的黄脸婆,外面的野蛮女友,在办公室总是收拾得漂漂亮亮,温温柔柔。白领丽人的角色提醒作用,将好草坏草多用丝带扎得美丽,用木纸包得精致。回家才会摊开来恢复原生草的模样。

有朋友身居高位,出入各处,身边总是环伺着各色关系暧昧的下属美女。我便常常以公私不分、不正当竞争为由谴责他不够专业。更绝的是,他经常将多个与之有地下情之风情美女频频招至麾下,走马换草之后,也还念旧情,将旧草们继续留在公司,好好供养。我还目睹某网络公司的CEO不辞辛劳,亲赴各地艺术学院海选“推广代表”,考试项目包括舞蹈、唱歌、才艺表演等,与红楼选秀有得一拼,只是不知和网络推广有啥关系。

惊诧莫名之余得沈宏非开导说,你若是男人,就不会惊诧,反会羡慕无比或是乐而从之了。的确,该CEO今年甫一开始新一轮招聘时,便上演了一幕新老草争宠,CEO和GM抢食的好戏。

仔细观察,每每看到花枝招展、嗲声嗲气、摇曳于办公室狭小空间的OL们,总会想起一首诗:麦子成熟了,天天都很热,到了明天早晨,我就去收割。我的爱也成熟了,很热的是我的心,但愿你,亲爱的,就是那收割的人……

会不会没有了吃草的兔子,办公室就少了很多风情、很多色彩呢?

会不会没有了被吃的草,工作就没有了乐趣呢?不然为什么有这么多专吃窝边草的兔子和这么多只给窝边兔子吃的草呢?《甜心俏佳人》中,理查德面对同样的诘问,曾铿锵地回答:“否则,你们女人上班穿这么漂亮干什么呢?”

也许,真的没什么好谴责的,存在即合理,兼之供求两旺,这无疑就是一场兔子和草的对等游戏。最肥的,就是那吃完了,再把草搬回窝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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