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贻珂有点无奈,左右环顾,知县夫人和几个闺女面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谢贻珂心知无论去留都不应该让其他人搀和,于是唤过芙蓉道:“你去和太子说一声,知县大人这里毕竟都安排好了,我就不过去了。”
芙蓉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却是苦着脸回来了。“公主,太子殿下说……出了城就要习惯龙奎的礼仪了。”
谢贻珂柳眉轻蹙,没想到这太子竟然如此蛮横好面子,却也不能不听了他的命,随即朝知县夫人露出了抱歉的笑容道:“太子既然如此说了,我自是要过去的。今日不能与夫人同席,真是遗憾。”
“公主客气了。”知县夫人露出了三分勉强五分同情还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谢贻珂知道,她这是对于龙奎礼仪的不认可,还有对自己被迫听之的怜惜吧。但是自己现在还需要博取明泓的信任,所以她假作没有看懂,起身点头致意而后行到了男桌上。
男宾这一桌在明泓的授意之下早就给谢贻珂留好了位置。其实知县大人在旁边也没做什么,正好明泽今晚压根就没来,所以谢贻珂就坐在了明泓的旁边。天顺本就没有在宴请客人的时候男女混坐的习俗,谢贻珂现在坐在上位,一桌人更是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一餐饭毕,谢贻珂急急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明泓一把抓住,“怎么这么着急走?”
“舟车劳顿,想要早点歇歇罢了。”谢贻珂莞尔一笑,不着痕迹地将手从明泓的手中抽了出来。谁料明泓像是注意到了一般,复又将谢贻珂的双手拉了回来,两人距离本就很近,谢贻珂只觉得明泓口中的酒气都喷到了自己的脸上。“躲什么?左右今日也已经离京了,不如晚上就到我的房间来吧?”
谢贻珂大惊,左右环顾却发现男宾们不知何时已然全都退下了,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了几个仆人。谢贻珂连忙朝明泓身后不远的绿云唤道:“太子殿下有些醉了,你快帮忙将殿下扶回房间好生照料着。”
“是,公主。”绿云得命上前,“太子殿下醉了,让奴婢扶您回房吧。”
“谁让你过来了?我没醉……”明泓皱了皱了皱眉头。
“是,是,您没醉。今天累了一天了吧?不如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赶路呢。太子殿下出来的时间比原定的计划要多了不少吧?所以为了早日回国还是好好休息为妙啊。”谢贻珂不急不躁,在明泓的身边好生劝慰着。
明泓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听了这番话半晌没有言语。谢贻珂见状连忙向绿云使了个眼色,让她将太子殿下送回了房间。
“呼——”谢贻珂长出了一口气,又拿出帕子擦拭了下头上的汗,要是太子胡搅蛮缠起来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公主,咱们也回吧。”芙蓉在旁边请示道。
“恩。”谢贻珂应了一声,在芙蓉的搀扶下起了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明泓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知县一家倒还真会看眼色,一听说太子要留下自己竟然全都不在了。谢贻珂一边往屋外走一边郁闷着,今日算是逃过了一劫,可是若是未来几天都是这样可就不好办了。谢贻珂抬头看着皎洁的明月,心中不由得浮现了明泽那好看的面容。为什么他要躲着自己呢?
“奴婢听说同兆县县衙的后花园别有一番风情,公主若是不累的话奴婢陪您去看看?”芙蓉以为谢贻珂是心血来潮想要赏月,所以从旁建议了一句。
“也好。”谢贻珂点了点头,想借此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随后两人便缓步前往了县衙后面的花园。
这后花园位于整个县衙的中轴线上,东西两侧正是官员日常起居之所,也就是三堂。
“没想到别有一番风情是这样啊?”谢贻珂对芙蓉打趣儿道。
芙蓉望着这满园的怪石也垮下了脸,“奴婢也只是听闻,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家花园里没有花木的。”
原来这同兆县县衙的后花园里放置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石头,偶有几个古木在其中,完全看不到能种植花草的地方,远远看去倒有几分漠北的意味。
“看来这最早修缮院子的官人品味还真是独特呢。”谢贻珂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也好好赏赏这些石头。若是有好的正好送给外祖。”
“是,公主。”芙蓉耷拉着眼皮,想必是想到镇国将军的喜好无言以对了吧。
“你不要瞧不上它们,其实这些石头也是有生命的。”谢贻珂说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块,“你看这两处凹陷像不像一双眼睛?再加上下面的这道裂纹,是不是有点脸谱的感觉?”
“……”芙蓉没有吭声,心道是明明就是一块破石头,怎么就看成脸谱了呢?但是这话时怎么也说不出口的,索性便也不吭声,默默地在一旁站着。
谢贻珂笑了笑,将那块石头轻轻地又放回了地上,“不过这块石头比较粗糙,外祖向来不喜欢这一种,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芙蓉低头跟在后面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公主你看,那些石头的影子都好奇怪呢。”
谢贻珂顺着芙蓉的目光看去,发现这些奇石的影子果然都很有趣,特别是那些中间有镂空的石头,在影子里显得分外美妙。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园子深处,园子本就冷清,于是两人便只能听见冷风萧瑟的声音。
“公主,奴婢有点害怕了。要不咱们回去吧?”走到了深处芙蓉才觉出怕来。
谢贻珂看着芙蓉煞白的小脸心下动容,点了点头刚要答应,就听见了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什么人?谢贻珂也是心中一凛,但是很快稳下心绪,随后握住了芙蓉的手道:“没事,不用害怕,一切有我呢。咱们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