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眼神,落在了苏羡染的身上。
不过,说完了这句话,太后明显感觉到,扶着她的手,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她仍是不动声色,笑着招揽轩辕寒钰和苏羡染过来,“小九,带染儿过来。”
雁儿只在心里佩服太后的心思,明明之前很讨厌小姐,现在又装出一幅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这转变,真是快啊。
轩辕恪一直都没有说话,凌厉的眼神一直放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似乎想强硬地将他们的手分开。
苏羡染微微地咳着,轩辕寒钰便放慢了步子,无声地配合着她。
轩辕寒钰昂首淡然,没有一丝畏惧,看着他的背影,雁儿在心里觉得,丑王爷真的是个好人。
众人噤声期间,太后又开口说话了:“德妃真是好眼光,染儿和小九,的确很配,哀家怎么看都喜欢得紧。”
德妃原本有些欣喜,正欲回话,却突然身上一冷,似乎被一道无形的眼神盯着,嘴角抽了抽,僵硬地回道:“母后过誉了。”
雁儿无语,若是只看着两人的背影,的确会觉得很配,可是,他们是面对着太后的啊,太后这是患有眼疾还是自视甚高?
不过,这等话雁儿也只敢在心里说。喜怒不形于色,这也是小姐教给她的。
“母后……”轩辕恪开口了,然而,却被太后打断。
“皇帝,小九是母后一手带大的,十八年了。虽然他是你的儿子,但哀家答应亲自为他赐婚,这不算越礼了吧?”
“母后说得哪里话,自然不会越礼了,但是……”太后又很巧妙地将话题接过去。
“但是染儿这孩子身体娇弱,哀家真担心啊。”吩咐崔嬷嬷:“你去将哀家带回来的天山雪莲拿一棵过来,送给染儿养病。”
皇后、德妃瞳孔放大,天山雪莲是什么东西,她们心知肚明。
太后去天山十八年,容颜不减当年,甚至看上去比她们还要年轻一些,据说,就是天山天寒地冻的气候以及天山雪莲的药效所致……
听说天山雪莲生长的条件极为苛刻,太后此行回宫,也只带回来了三棵,可她现在要一棵送给苏羡染?
太后说话期间,轩辕寒钰和苏羡染已经走上前来了,她又亲昵地从他的手里接过她的手,关爱般地轻拍了两下,道:“可怜的孩子,怎么就病得这么让人心疼了?这个样子,就连哀家看了都心疼不已,何况小九呢?”
苏羡染神色不变,淡笑着,模糊着答应了,只是,她却觉得,身边一冷一热的视线交汇在她的身上,还是有些别扭。
太后的一席话,还是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或许,她还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闹得不愉快,于是,便选择将她推出去了。
轩辕恪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从太后的话里听出来的意思,那就是苏羡染故意勾搭上他的儿子……难道她不愿意进宫为妃?
很好,居然嫌弃他?
这样的想法在头脑中成形,轩辕恪的怒意便充满了整个胸腔,双手骨节明显作响,袖袍一挥,如鹰的利爪般的大手直接朝着苏羡染的手抓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过来,你是朕的惠妃。”
苏羡染一惊,双目瞳孔放大,她能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厉风,然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包括躲避。
太后先前用天山雪莲试探,就是想表明她对轩辕寒钰的喜爱,可是对她,就不一定了,只要轩辕寒钰的态度不够坚定,那么今天,倒霉的就该是她了。
有些惊慌的眼神投向身侧的人,却正对上他那双幽黑的眼睛,明明是古井无波的深邃,却莫名地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染儿,皇祖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轩辕寒钰的话,正好将轩辕恪的话盖住,他朝前一步,长臂一捞,玄色大袍正好将她的整条手臂盖住,宽厚的大手,也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
轩辕恪的鹰爪,便抓住了轩辕寒钰的手腕。
四目相对,父子两人的较量也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一个眼神犀利,带着雷霆之怒;一个目光柔和,却带着不羁。
皇后和德妃神色大变,刚刚她们似乎听到了一个词:惠妃?
可是听得不是很真切,瞬间又犹豫起来:皇上真的要为了一个女子,和太后翻脸么?看这样子,太后是打定心思帮轩辕寒钰了。
“呵呵。”还是太后最先反应过来,她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轩辕寒钰还会护着苏羡染,将事情变得更糟了,只好强笑着调节气氛。
“皇帝,你也太心急了。哀家知道,你想亲自给两个孩子赐婚,但是,哀家刚才已经征得你的同意了,所以,这主婚人,还是哀家。”
不着痕迹的将他的手拿开,又给轩辕寒钰使眼色。
轩辕恪隐忍着怒气,面对着太后的笑脸,却无法爆发出来。
“母后,朕已经封她为妃了。”
低沉、坚定,带着怒意的声音从心脏底处发出,大殿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轩辕寒钰握着苏羡染的手,一顿,而后,又十分轻松地收了回来。
雁儿已经被这场面吓得满头汗水了,额前的刘海被水浸湿,成了一缕缕的,连结在一起。她有些忧心地看着前面的两人,小手早就攥得紧紧地,手心还湿漉漉的。
皇上连这话都说了,小姐还有希望吗?
皇后则没有多大的反应,蛾眉轻蹙,淡淡地看着苏羡染。
德妃很明显地将情绪表露在脸上,她颇有怨气地瞪着苏羡染,妩媚的眸子下,却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然而,她的这番小动作,却被轩辕寒钰一个幽幽的眼神吓得侧过了头去。
在场的宫人们更是低着头,不敢吸气。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皇上和九王爷抢女人?
好吧,老天保佑,他们什么都没听到!皇帝的家事,不是他们能够过问的。
然而,安静只持续了片刻,太后很快接过轩辕恪前面的话,笑着,没错,她是笑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