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妃一事,他本来就退让了一步,这件事,没得商量!
太后眼眶一红,满眼幽怨地看着他,道:“既然你知道母后会让你为难,方才何必下这样的旨意,小九刚从天山回来,你就要将他送去边境那等苦寒之地,这不是割哀家的心吗?”
说完,竟是捂着胸口,嘤嘤低泣。
想不到,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太后也会使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苏羡染默默地在心里感叹。
轩辕寒钰目光深邃,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如局外人一般,看着他的皇祖母与父皇。
轩辕恪的眼眶也有些发酸了,他怜惜地看着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生母,宽慰道:“母后,不是朕有心为难钰儿,朕只是鞭策他啊,母后也不想,他以后只是无实权的王爷吧。”
“轩辕家的男儿,哪一个没有经历过磨难?只有他从小在母后的庇护下长大……”
他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太后仍是不接受,赌气一般地坐在凤榻上,用黄明色的手帕抹着眼泪。
“哀家不管,小九是哀家拉扯大的,本来就与别的皇子不同。”
轩辕恪为难地扶着额头,心里的怒气都快消散了,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让这件婚事成了。
皇后和德妃也上前说情,但太后一概不理。
“母后,皇上也是为了钰儿好啊……”
“好,儿臣领旨!”
顿时,大殿又安静下来。
玄色的身影,傲然立在众人的视线中,那一刻,他俊秀挺拔的身姿,如同天神一般,散发着迷人的风采。
苏羡染抬头看着他,却只能看到,紧贴在脸上的白玉面具。
雁儿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好帅啊!当然,她指的是他的背影。
“小九,哀家不许你去!”
“皇祖母,小九喜欢染儿,如果要娶她,必须去戍边半年的话,小九愿意,请皇祖母成全。”似乎还带上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太后越发凌厉地瞪了轩辕恪一眼,但也无奈,现在这个局面,或许是最好的情况了,若是他们父子二人不和,闹起来,那才是生灵涂炭的场面,她是不愿意看到这些的。
太后默许了,但是慈安宫里的氛围越发沉静了。
轩辕恪站在凤榻前,紧抿着唇,阴骛地盯着殿前的一对“璧人”。那眼神,似乎恨不得用怒火将他们烧成灰烬。
宫人们不敢言语,只是低沉着头。
安静,再一次笼罩着整个大殿,一旁,铜壶滴水的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
“可以松手了。”苏羡染轻轻靠近轩辕寒钰,说了一声。不习惯和陌生人贴得太近,今天被他握着手的时间,也太长了。
他故意侧着头,似是在认真倾听,随即,眼里的笑意散开,但,没有松开,像是贪念她手心的温度一般,大掌轻轻在她手心蹭了蹭。
正巧,这一幕,被德妃看到了,她唯恐天下不乱,故意问道:“染儿,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说,要这么神秘呢?这可是大不敬啊。”
雁儿微怒,颇为不满地了德妃一眼,小姐刚才的话,连她都听清楚了,德妃这么说,不是分明陷害小姐么?
她也十分清楚皇上和太后的心思,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是故意在刁难小姐。
“咳咳……”苏羡染还未开口,唇便被略带温热的物体覆上,她心里一惊,他怎么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众人睁大了眼睛,只见轩辕寒钰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轻轻压在她的唇上……
“你说话都咳,还是让我来说吧。”柔软的触觉,令他的眸色也暗沉了几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也被唤醒,连带着语气都是轻柔、宠溺的。
苏羡染只觉他演戏越入越深,但她没有排斥,只要能够平安躲过这一次,委屈一下又如何?
“染儿说,我不嫌弃她病重难看的样子,她也就不嫌弃我带着面具的样子了。”
他是笑着说的,全场的气氛,却再度冷到了极点。
皇宫里的人,大多被他的一句话,勾起了以往的回忆,那个夜晚,那个可怕的夜晚……毓秀宫所有的人,都死于非命,只有刚出世的小皇子逃出生天。
“德妃娘娘。”轩辕寒钰的一句话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德妃浑身一颤,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刚从可怕的回忆中被唤回,再对上那张白玉面具,顿时陷入恐慌之中,她似乎透出面具,看到了他脸上暗红色的胎记……
“说起来,德妃娘娘还是本王和染儿的媒人,本王一定不会忘记德妃娘娘厚恩。”
德妃再次不可抑制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的话是这么说,可是客套且生硬的语气,却让她觉得,“不会忘记厚恩”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有异曲同工之妙。
轩辕恪也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怪她多嘴了。
德妃微微缩了一下身子,低着头,不敢再多言了。
她平时在宫里再怎么嚣张跋扈,皇上都不会说她半句,可是苏羡染这个丫头一进宫就不一样了,她心里着实恨透了她。
还有轩辕寒钰,不管怎么说,她都算是长辈吧,可他为了维护苏羡染,屡屡威胁她,这让德妃的心里,也实为恼火。
于是,大殿又安静了下来。
正在这时,崔嬷嬷也回到了大殿中间,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清秀可人的小宫女,而宫女的手中,则捧着盖着红布的方方正正的盒子。
“染儿啊,天山雪莲可是治病的良药,哀家赏赐一棵与你。”太后的语气有些僵硬,似乎还在怨恨着她。
或者,打心眼里说,她是不喜欢苏羡染的。
要不是她,小九怎么会愿意去苍洛守边,远离京城?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肯定不会同意帮小九。
“谢太后。”
苏羡染心里有些惊喜,看着宫女手中的盒子,一颗心,也渐渐踏实下来了。
天山雪莲疗伤解毒的功效,她自是清楚,只是这东西太过稀少,她找了几年,都没有寻到,现在,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