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染发现了他伤得很重,不禁疑惑,皇叔不会杀他,即使打赢了他,也会手下留情,他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宁儿,我扶你起来。”
说着弯下腰去就要扶他,然而,却被他一把推开,苏羡染没有防备,一个趔趄,但没有摔倒。
“嘶……”反倒是轩辕浩宁挣扎的时候撕开了伤口,疼得嘶出了声。
“宁儿,你……”轩辕怡也察觉到了,立刻蹲下身子,在他没有阻止之力的情况下,将他扶起来,却见他的背上,已经有了一个血窟窿,流出来的血渐渐转黑,而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迹,不过都沁入地下去了。
而他的身下,是一个削得尖尖的竹桩,没有人故意安排,也许这就是命,他掉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了竹桩之上,而且,是心脏的位置,从后面刺穿。
“宁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有机会,皇叔和凡儿,等着你来报仇。”
“呵……”轩辕浩宁笑了一下,嘴角流出一大片的血迹,轩辕怡立刻用袖子给他抹去,准备将他翻过来,喂他上药包扎,然而,他却握着他的手,阻止了他:“不、不用了,皇叔,没用的。这是命中注定,其实,在决定复仇的时候,我真下不了手,不管皇叔那时是真傻还是装傻,皇叔于我,有救命之恩。”
他说的,是那次在上林苑遇到老虎的事,要不是轩辕怡及时赶到,他早就丧身虎口。
而后,转头看着苏逸凡,笑道:“你……其实,你小时候,也救过我。”
六岁那年的宫宴,两个不相干的小男孩被人认错,因而命运有了改变。苏逸凡帮他挡去了“碧瞳”的伤害,也算是救了他。而且,他是皇嫂的弟弟,他不想,不想让她恨他。
“那么,一笔勾销吧,王爷,我等着你好起来,继续找我复仇。”
轩辕浩宁摇头,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喘了两口气,转而看着苏羡染,声音虚弱:“皇嫂!”
苏羡染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问他怎么了。
“竹林……外……东南方……有间竹屋子……我……我没有……伤害小尘……”
“好,我知道了,宁儿,你还是我们的皇弟,你要好起来,看着小尘长大,小尘也喜欢他的皇叔,是不是?”
“呵……呵。”再也无力回答任何问题,苏羡染觉得,她手中紧握着的手,已经渐渐僵硬。
“宁儿……”
“宁儿……”
“宁王!”
轩辕怡蹲下,抱起他的身子,对着轩辕寒钰说道:“你们去找小尘,他交给我了。”
苏逸凡与他一同离去,而轩辕寒钰和苏羡染,则去了他说的地方。
轩辕寒钰带着她赶到那个小木屋的时候,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床上,只有一张孩子用过的襁褓,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苏羡染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宁儿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告诉她孩子的下落了,可是他们要怎么去找?
“染儿,染儿……”轩辕寒钰一把将她抱起,朝着外面的方向狂奔。
“孩子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出事的。”他不停地念着。
梦中,是孩子的笑声,他缠着她,小手不断地在她脸上挠着,一会儿又去挠她的痒,害得她扭动着身子,咯咯地笑,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小尘别闹了,小心你父皇揍你。”这孩子,也只会怕他父亲。
“染儿,醒醒,染儿,你别吓我……”
头顶,传来他悲恸的声音,苏羡染努力地想睁开眼去,却又觉得眼皮黏在了一起,怎么也打不开。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却被他察觉,轩辕寒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双手将她的手握得紧紧地,仿佛下一刻,她就要离他远去一般。
“染儿,你快醒过来,别睡了,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眼睛终于撑开了一条缝,却在见到阳光的那刻,之前所有的记忆都侵袭而来,从他们回到大秦,宁儿出现,小尘失踪,竹林相残,木屋里是空的……
原来小尘长大了,只是她的一个梦,原来他还没有回来。
“小尘呢?”脱口而出。
“你关心一下我好不好?你昏迷了两天两夜,都快吓死我了,染儿,以后别这样了,答应我。”他深情地看着她,眸子有一丝的伤痛,他不是吃醋,而是,不想再让这件事影响她的心情。
看着他深陷的眼球,她的心里抽痛了一下,两天两夜,他必然是守着寸步不离的。
“你还好吗?”伸手,想抚上他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轩辕寒钰将她的手抓住,紧贴在脸上,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轻颤。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苏羡染拼命地摇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被甩出来,落在他的手背上,那一处如灼烧一般滚烫。
再生一个?
那小尘呢?
他不要他了吗?找不到了就不要了吗?
轩辕寒钰,你何时变得如此狠心了?
“我不要,我只要我们的儿子,我只要小尘,呜呜,你帮我找到他,他还那么小,见不到我们,他会哭的。”
轩辕寒钰这才惊觉忘了告诉她一件事,立刻将她搂起来,一边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说着:“别哭了,小尘没事,我找到他了,不哭了,我这就叫人带他过来。”
苏羡染愣住了,他说小尘没事?“真的?”
轩辕寒钰露出笑容,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点头道:“我不骗你,我让青衣、蓝叶抱他进来。”
说着,又在她的背上拍了两下,这才叫人。
“咯咯咯……”没良心的小东西居然笑得欢乐。青衣抱着他,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他居然还笑着拍掌。
“娘娘,皇上,小太子来了。”
苏羡染赶快伸手去抱,只是轩辕寒钰却先抱住了,对她说道:“你身子弱,我先抱着。”
果然是他!
熟悉的眉眼,温暖的笑意让她的泪再一次涌了出来,轩辕寒钰还没来得及帮她擦拭,她却突然俯身,抱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又在儿子的脸上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