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双溪不仅把野兔松鼠当做猎物,野鸡也不放过,如果冬天有蛇的话,那蛇也一定是她的猎物之一,可惜现在蛇已经冬眠了。
总之只要是能被弹弓伤害到的小型猎物,均在她的猎物名单中。
半天的功夫双溪的腰间就挂了两只兔子,一只松鼠,两只野鸡。
偶尔还能遇到进山砍了柴下来的人,他们见到这个年幼的猎人,均是多瞟了她几眼。有好心的农夫还会让双溪赶紧回家,说是林子里不安全。
其实姜双溪也没走多远,她一直在小溪的周边徘徊着。好心人的劝诫,她听着,嘴上回答的好,却依然还是在林子里溜达着。
这完全是打猎打出了瘾。以前手拿着弹弓最多是在院子里打鸟,鸟的肉有多少啊,都不够塞牙缝的,难得可以到林子里打猎,自由地让人神清气爽,而且事后还能饱餐一顿。
树丛里有了一丝的响动,姜双溪顿时来了精神,小心地靠了过去。
正要拨开厚密的枝杈,听着窸窸窣窣越来越近的声响越觉得不对劲,动静太大了!
身子小小的兔子野鸡走来,有些声响,但绝对不会那么大声!
“难道是人吗?”姜双溪柳眉一皱,戒备地转身就想离开。
树丛的动静忽而大了起来,来者以快速的动作向这边跑来。
姜双溪回了头,来者已经拨开了最后的矮枝,一眼足已让她寒了心——是头熊啊!
树!姜双溪四下寻找能让她攀爬的树,离小溪虽然近,她在这里喊一声,或许在溪边的人能听得到,可来救她就晚了!
“树树树树……”周围的树很多,适合双溪攀爬的树却没有,太矮的不行,还是会被熊给拽下来,高大的大树枝杈太高,以她的身高勾不到,就爬不上去了。
身后的熊跑起步来呼啸呼啸地,既有气势,速度也不慢,眼见立马就能追上小短腿的姜双溪,姜双溪惊恐地手脚发凉,她能感觉到身后大熊在急速靠近着她。
“有了!”
终于找到了可以让她攀爬的树,姜双溪不犹豫地换了方向向那边奔去。
当脚被枯叶隐藏了的树根绊住,姜双溪是恨死了她这副娇嫩嫩的年幼身板了!协调性差,平衡感差,以往摔个跤也就罢了,这可是生死一线啊!
果然,她还是最讨厌冬天了!冬天穿的太过肥肿,更是火上浇油地让她更加的迟钝!
扑倒在满是枯叶堆积着的地上不痛,内心的恐惧却刺痛了心脏,没有回头看,但熊跑过地上,踩着枯叶枝杈的声响让姜双溪汗毛直立。
姜双溪慌了神,咬着牙,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脚刺痛刺痛的,显然扭伤了,拖着伤脚,姜双溪没有放弃,尽管她的手脚因恐惧不住的颤抖着,有些使不上力,她还是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在地上匍匐爬着爬起身,她想要远离熊掌。
“救命,救命啊!谁来,谁来都好,救命!”
先前不想刺激了熊,没有喊出声,现在她哪能顾及那么多,踉跄地边爬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颤抖的声音,姜双溪已在做困兽之斗。
姜双溪离小溪真的很近,近到可以听到水声,依稀能听到那些妇人的笑谈声,小孩的玩耍声。
可那些人听不到她的喊声。
在溪边的人只能听到湍急而下的水流声,近在溪边,满耳水声,远处的声响能传到这里也被水声吞并掉了。
熊掌按住了姜双溪的背,将她推倒在地,背上的重量,靠近的温热鼻息,姜双溪的泪腺崩坏了。
“砰!”
肉体撞击的声响。
前一刻像是被按住龟壳前进的乌龟似的姜双溪,停了无意义的挣扎,愣神地回身一看,眼前的一幕让她瞪大了眼,只见一个“人”……
那应该是一个人,尽管那人带着面具,披头散发地,穿着兽皮衣服,十足像个野人,或是猿人?
是人没错的吧,姜双溪不敢肯定。
在熊要咬上姜双溪的前一刻,这人突然飞奔而来撞向了大熊。强壮地跟熊有得一拼的躯体,那力量是恐怖的。
撞上熊的那刻,熊当场被撞开了,倒在了一旁,花了几秒站起,就这几秒,“野人”已经扑向大熊,用手上的木棍在熊的身上招呼了好几下。招招对准得是熊的头,熊护着头,狼狈地爬动着。
“野人”看准了时机,手上的木棍是直接捅向了熊露出来的屁股。显然“野人”是捅到熊的菊花了,只见熊惨叫着,没敢多停留,歪着身子摇摇晃晃地逃了。
姜双溪已经爬到了树下,正卖力地想要爬上树,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枯枝树叶沾在脸上,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野人”瞟了姜双溪一眼,摇摇欲坠地企图站起来。可下一瞬,他就软下了身子,倒在了地上。
脚很痛,姜双溪想爬上树,爬了几次都是直接掉了下来。
实在是刚刚惊吓过度,她的手脚早就不听使唤了,见“野人”倒下,她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心依然悬着,不过已经不在没命地想爬上树了。
坐在地上,姜双溪像失了活力的娃娃般靠在了树干上。喘着粗气,双手双脚颤抖着失了力气。
姜双溪忽而笑了,尽管她的眼泪还在掉着。又哭又笑,最后是抱住了自己,缩成一团,直接哭了出来。
“爹,娘,你们在哪?溪儿怕。”
又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险些孤零零地死在无人知的环境下,这种死法,她已经经历过两次了啊,有多凄凉只有她自己清楚。而她并不想再这么死一次了。
哭法是压低的那种,又是缩成一团,埋着头哭着,哭声很小,在林子里回荡着有些森森然。
没人路过,没人听到,林子里一直只有她和“野人”在。
久久,姜双溪平静了下来,抹了一把脸,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原本想直接走掉,脚却向着“野人”走了过去。
“怎么说也是救了我一命,就将他放在这里就太不近人情了。”
姜双溪在“野人”身前蹲下了身。其实她是好奇这人为何是这副打扮,也好奇他长啥样,所以靠近“野人”,姜双溪在自言自语的时候,第一步就是摘掉了他的面具。
“哎呀,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姜双溪在思若她在哪见过这人,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人是谁没想到,倒是让她发现了“野人”身上的伤。
起先只是看到有血迹,沿路拔开“野人”的兽皮衣,所见的情况,让她顺手地就将“野人”给拔了个精光。姜双溪也明白了,为何这人是穿着兽皮。
因为他原本的衣服都让他来包扎伤了,这人全身是伤,被衣服的布条绑着,像个木乃伊。
原本衣服的颜色是褐色,被血浸染后颜色深了几分,已经干涸,现在又有几处渗出了血。姜双溪手贱地将布条解开一些,狰狞的伤口呈现了出来。
是什么的伤,姜双溪看不出来,原本就处理的不好,只用了现采的草药弄成泥敷在伤口上,伤口有些化脓,愈合的不好,现在又裂开了,血成细小的小溪般流了出来。
姜双溪四下看着,找来石头,找来树枝树叶,将“野人”给埋……不,是藏了起来。
“我现在只能帮你如此,这样还被野兽吃掉,那就是你自己的命了,活着等我回来啊。”
姜双溪还是心软了,伤成这样的人不在暗地里好好躲着,却为了她挺身而出跟熊搏斗,这样的人,她不能不帮忙,她并不是个善良的人,但绝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姜双溪把她在逃跑途中丢落的猎物找了回来。原本打算丢下来喂熊的,谁会想到那熊那么不识抬举,贪心的后果是被人爆了菊,哼哼。
为了不让人担心,姜双溪用溪水洗了把脸,整理了衣服和仪容才下了山。
“有娘生,没娘养的,你在这里干嘛?”
出来找姜双溪的良安宗被一群孩子挡了去路。
良安宗抿紧了唇,说:“我现在有事。”
“哎呀,还跟我横起来了,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是吧。”小胖子态度嚣张地推了良安宗一把,“不过是有个有钱的爹,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说,有钱了不起啊。”三四个孩子附和着,各自推了良安宗一把。
良安宗比姜双溪高,跟这些漫山遍野跑着长大的野孩子比,身高没有优势,体格更是比不上了,跟进了猩猩群的猴子似的,也只能任人宰割,被推得如风中秋叶。
“瞧你穿的衣服,跟娘们似的。”见良安宗不出声,小胖子继续嘲笑他。
“娘们都没他穿的好看呢,小白脸一个。”孩子中一个嘴巴比较毒的上前了一步,竟伸手抬了良安宗的下巴。
被屈辱,良安宗自然不会妥协,瞬间就挥开了他的手,不过还是被抬起了一些。
“啧啧啧,比娘们的脸还嫩呢。”毒舌娃跟沾了毒似的嫌弃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啧啧有声地说。
“长得也比有些娘们好看啊,果然是做小白脸的料子啊。”小胖子哈哈哈笑着,拍拍毒舌娃的背,算是鼓励。
一群孩子围着良安宗,被各种语言上屈辱,良安宗至始至终都是抿紧了嘴巴,没有反驳,也没有做什么,甚至都不看着他们。
他这目中无人,傲然的神情,让孩子们更不爽了,尤其是小胖子。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家里有钱了点,也想跟他抢兰兰,下辈子吧!小胖子对他的小伙伴使了个眼色。
小伙伴立马会过了意。
气氛顿时变得杀气腾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