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想到,就是想到了,没预先去打了招呼事也难成。
姜双溪调整了下帽子,对自个儿的后脑勺有些忧郁,不知这头发什么时候能长齐了,冬天还能戴帽子,可以说冷,所以戴着帽子。那以后呢?
都不想让唐娇玉担心,父女两的意见很一致,能瞒多久是多久。
刚刚姜双溪跑到了唐娇玉那里,将村里已经满是流言满天飞的事情告诉了她,这件事瞒着也没什么用,提早知道了,心里还能有个数。不比姜双溪捣蛋惹出祸,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所以知不知道没差别,知道了也是徒增心疼。
然后,讲了下曹业的情况。姜双溪大概猜到姜骆辰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事前跟唐娇玉商量了下,事情果不其然。
几天前姜家老家的人就来让姜骆辰搬过去住,说法是有老家的人,叨唠其他人不成事。那时就以唐娇玉行动不方便为理由,继续住在了曹业家。
其实几天前唐娇玉的伤就没那么严重,虽是刚开了刀,良博生的药很奏效,那时就能下地行走了,只是姜骆辰不放心她胡来,强迫她在床上呆着。几天后的现在,唐娇玉的伤更是没问题了。
不过现在让她离开曹家,就不是姜骆辰说了算了。
曹业的一桩心事暂时放下,顿时觉得他那条腿痛得要命,“还是先看大夫吧。”
眼见他是向着良家父子的房间走去,姜双溪跟过去打算看看良博生会不会给治伤。
门是虚掩着的,曹业一敲门,门自个儿开了条缝。
“良先生在不在?”曹业在门外叫唤,片刻无人应答,“看来不在,我去找其他大夫吧。”
曹业说着正要转身离开,却不想姜双溪快步推开了门。房间里的酸腐味,顿时扑面而来。
然后,两人就见到了愣愣缩在地上的良安宗。
听到有人过来,不想出丑的良安宗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想着来人赶紧走,本来人是要走了,却不想门被推开了。
见到姜双溪,良安宗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姜双溪想也不想当即前脚跨进了门,拉过门,将门给带上了,堵住了房内的一切。
“安宗情况有些糟糕,不看看他?”虽然被姜双溪拉着离开,曹业还是频频往后看去。
“闭嘴,跟我走就是了。”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远,良安宗有些愣神,他还以为姜双溪会趁机羞辱他一顿。
昏暗的房间,密封的空间,难闻的气味,凌乱的地面,良安宗环顾四周,抹了把脸,站了起来。默不吭声地开始整理房间。
那夜良博生没有再出现,良安宗静静待在房间没有出来,晚饭还是姜双溪让笑笑端了饭菜过去。笑笑按照吩咐将饭菜放在了门口,并且敲了门告知良安宗出来吃,不等响应就离开了。
夜深人静,姜双溪和笑笑躺在床上久久都没有睡着,姜双溪是为今天一场玩笑蝴蝶效应出了很多事,猜想着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事发生。
“呐,双溪,你睡了没?”笑笑睁着眼轻轻地问道。
“还没,你怎么还没睡着?”
笑笑轻叹了口气:“睡不着,晚饭过后我就一直很烦躁,不知道我爹的情况怎么样了。”
笑笑爹的情况一直很好,今天才在山上见过,一切都平安,但是除了她爹的情况,笑笑不知还能是什么能让她如此不安,她娘的病因发现的早,及时接受了治疗,很快就好了。
只有她爹时醒时睡,情况不明朗,药味子说情况已经开始好转了。然,这会儿的心悸又是怎么回事?
“别瞎想,药爷爷虽然不是神医,但医术还是很不错的,既然他说你爹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姜双溪安慰道。
笑笑微微一笑:“希望我爹能尽快好转,这样我也能睡得安心些了。”
“嗯,睡吧。”
姜双溪翻了个身,窗外的月光正明,今晚上大概无心睡眠的人不止她们两个呢。
让姜双溪担心的几个人,除了曹业,其他人都还醒着。比如良安宗,他正挑灯夜读,比如姜骆辰,他睁着眼,不知心里想得是什么。
这还只有姜双溪看得见的地方,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家人,是想睡都睡不着,因为她家的孩子从入夜开始情况就有些糟糕。
这事得从晚饭前开始说。
“大牛,你老实告诉娘,姜家那丫头是怎么欺负你的。”大牛娘范念念让大牛坐在椅子上,她蹲在椅子前,仰视着大牛的双眼。
如此,大牛想低头避开她的目光都不成,范念念从下而上,将大牛的神情一览无遗地尽收眼底。
被盯得烦了,大牛生起了气:“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就别问了。”
“是不是像狗蛋说的那样?姜家丫头打了你,今天又给你吃了虫子?”
“娘,你就别问了好不好,我已经过了事事找娘的年纪了,谁欺负了我,我会欺负回来的,娘你就别多管了。”
范念念沉了脸,这时大夫过来了,范念念就让大夫先给她儿看过。
大夫查不出有什么不妥的,为了让病人家属放心就提议把吃进肚的东西给排出来。这里就用到了泻药。
那时开始大牛就一直待在茅房里,估计着等他出来,腿都要软了。
范念念阴着脸进了厨房,先前做到一半的菜被她倒进了垃圾桶,开始准备新的东西。
狗蛋同样看了那大夫,不过狗蛋娘没那么狠,直接让她儿吃泻药,狗蛋也说了,先前他已经吐过了,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肚里应该没虫子了。
不仅是为了躲过像大牛那样悲催的命运,狗蛋说得也是实情。也就只有范念念生怕大牛出什么事,硬是要大夫做点什么,然后那大夫就做点什么了,就是苦了孩子。
狗蛋在等饭,肚子里的东西吐光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坐在院子里的他忽而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一抬头,就将范念念端着什么走了过来。
“狗蛋,之前路上说的,你能再详细地说说嘛?姜家那丫头是怎么欺负你们的事,我问了大牛,他就是不说。呐,这是奖品,就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胃口吃了。”
狗蛋的神情是急切的,接过那盘食物,狗蛋继续说起在回来的路上草草提过的事情。
大牛不愿他娘为他出头,尽管前一次被凑得差点回不了魂,这次被吓得差点丢了魂,如果不是狗蛋回家带了自个儿家的娘过来,他都不想让人知道。
当然,这事隐瞒不了多久,最近狗蛋娘娘家有些事,一直没有功夫找范念念唠叨,一旦她有了空,就会把事情传的满村风语。
就这样,狗蛋边说边吃,把那盘食物全吃光了。
而范念念听了狗蛋加油添醋的话语后,眼中的厉色只有更阴狠。
入了夜狗蛋就开始闹肚子痛,这时去请大夫,等到大夫过来还得等上半天的时间,就是这段时间狗蛋从肚子痛,演变成了发热发凉,气息开始微弱。
当大夫到来,第一时间大夫就让狗蛋爹娘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夜,狗蛋家彻夜无眠。
因笑笑实在放心不下她爹,一大早就叫醒了姜双溪,让她陪她上山一趟。
清晨的空气很是新鲜,不足之处就是太冷了,雾气笼罩的大山,一切都朦朦胧胧地。
说起来药味子和野人还是很可怜的,因为笑笑娘的关系,他们两个大男人就只能将山洞让给了那两夫妻,两人在洞外不远处烧火过夜,在这大冬天里很是可怜。
两人不在意严寒,只是难免清晨湿气重,他们时常会被冷醒。
笑笑和姜双溪上来的时候,药味子正在给野人换药。
“你个不要命的,有时我真怀疑你是个没痛觉的,就你这身伤,亏你能行动自如,还跟着姜丫头到处跑。”
纱布拆下,野人的肌肤暴露在严寒的空气中,他却不知寒。他那些伤因处理不当,有好几处已经化脓,尽管先前有双溪给他擦了曹业的外伤药,但已经感染,不是那么好就能好起来的。
这还是冬天,不是夏天,若是夏天,就他这一对待伤处的态度,早就感染到无药可医了。
“用我的药吧。”
姜双溪蹲在了他们的身边,对笑笑说:“笑笑姐你去看你爹吧。”
药味子接过了姜双溪递来的药瓶子,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了,还看不够啊。”
“你懂个毛。”姜双溪催促着药味子赶紧动手。脱了人家的衣服,还磨蹭着,让人在严寒中瑟瑟发抖算个什么事。
药味子一打开药瓶,闻着那药味,一双眼雪亮雪亮的。
“良博生的独家秘方啊,你从那搞到的这一瓶?”说着已经往野人身上涂了起来。
一瓶的药是无法将野人身上的伤全涂个遍的,这药还需要涂得厚实了,为此药味子只涂了伤较深较严重的那几道上。其他的,就只能用他的药了,药效不及良博生的,但好歹是比一般外伤药好得多。
“偷的。”
“偷?不能吧。”想从良博生身上偷得东西,估计得请双溪爹出手,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姜双溪呵呵一笑,“其实是拿的,从我娘那里拿了一些,然后嘛,昨天良伯伯给我涂了药后,留下了半瓶,就凑足了这一瓶。”
“你哪里受伤了?”问话的是野人,而第一时间就发现姜双溪戴了帽子的野人,二话不说就要去揭她的帽子,被姜双溪给躲开了。
见她这一动作,药味子笑了,“怎么,伤到头了?这头发估计是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