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狗蛋在昨夜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害死狗蛋的凶手名也传遍了村子。村子里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冬日不是农忙时,原本就有些闲的农户正好有了话题。
也是人命一桩,对农村而言是天大的事,人们的震惊程度与他们讨论的热诚正好现成了正比。
在衙役抓获了姜双溪的时候,姜骆辰也被带走了。
作为父母,原本唐娇玉也要被带走,不过她有伤在身,在姜骆辰的哀求下被留了下来。
就是因为被留了下来,没办法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唐娇玉感觉自己快疯了。
从外面打听到一些情况的曹业匆匆回来,告诉了她,狗蛋死的消息。
这一听,唐娇玉更糊涂了,狗蛋是谁?跟她家溪儿什么关系?
因为父女俩的隐瞒,再加上足不出户,唐娇玉根本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更不知道姜双溪做过的好事。
想当初笑笑来搬救兵,还是假装的很镇定,单独叫出了姜骆辰,才告诉了他姜双溪在外面被欺负的事。
所以唐娇玉根本不知道什么狗蛋还是鸡蛋啊。
如此一来,曹业就只能从头说起,把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当然,他都只是道听途说,那时他不在现场,他在县城里找工作呢,他甚至不知道姜双溪受了伤。
“什么?你说溪儿干了这种事?”
“别着急嫂子,事情还没查清楚,还不能断言就是双溪干的事。”曹业为了不让唐娇玉过于担忧,他没说现在村子里的言论都对姜双溪很不利。
大人们都快急疯了,作为当事人却非常的享受,眼看要被押送进县城,姜双溪在双手被绑的情况下走了几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这一摔她就站不起来了,哭着鼻子只喊疼。
没办法,衙役只能抱着她继续走路,顺便的,因为双手被绑,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将鼻涕眼泪擦抱她的人身上。
下了山,直接跟姜骆辰回了合。
于是他们就要一路走到县城了,作为衙役,表面风光,其实最苦的还是他们,连个代步工具都没有,他们一大早从县城赶到这里,现在又要赶回去,比犯人可多走了一趟啊。
何况作为主犯,还得让人抱……这待遇……衙役们只能叹气了。
姜双溪刚哭过眼睛还红的,姜骆辰以为她受了委屈,受到了惊吓,一路上使劲地安慰,说什么,有爹在,一定会没事,县官会给她一个公道之类。
尽管姜骆辰知道的也不清楚,只从路上听到一些人指着他闲言碎语了些,从那些话语中,他理清了一些,最起码他知道是狗蛋死了,怀疑是姜双溪害死了他。
笑笑急匆匆地跑下山,见家里已经知道了情况,匆匆又跑回山上,告知药味子和野人,那时她的想法很简单,多个人想办法总是好的。
所以说,这里最属姜双溪最安逸,尽管她才是事情的始作俑者,她安逸了,她周围的人就遭殃了。
良博生一夜未归,归家见到的是曹业气息不稳地来回进出家门,唐娇玉坐在房门口以泪洗面,整个就是天要塌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良博生问。
其实他不想来问唐娇玉的,可目前看来,能问的就是她了。因为曹业刚刚跑出去,听到动静才刚刚出房门的良安宗一脸茫然,熬了夜的他,精神很不好,显得很呆滞。
良博生只好来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无淑女的唐娇玉。
跟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讲话是很累人的话,你还得有耐心,因为常常一句话她就会哭得接不上气,需要缓缓继续说。
所以为了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良博生费了好一番功夫。
“唐妹子你就别哭了,我有办法能救双溪和姜老弟。”
打听到一点半点消息的曹业又回来了,第一时间想告诉唐娇玉,然后他就听到了良博生如此说。
唐娇玉的哭声为之一停。
没有了哭声,良博生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等唐娇玉开口,他说:“先听我说,安安静静地听我说。”
不想再被打断,不想浪费时间的良博生对唐娇玉直截了当地说,口气较于平常要重一些,就怕唐娇玉听不进去。
唐娇玉点头,因为太急,扯到了伤,痛得她差点又哭了。要知道她伤得最深的是后颈啊,平时能轻微转头,那都是多亏了良博生的药,不小心用力过度会痛死人的。
了解到她的哭声让良博生有些不耐烦,唐娇玉忍着没有哭出来,双眼聚泪地望着良博生,那眼神跟姜双溪耍**时的一模一样。
良博生暗自叹息,何为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这就是了。
“我来林县已经有段时间了,对这里的县衙多少了解一些。听说县官为了办事效率,在开堂审案前,都会在牢里先审问。要知道牢里不比堂上,在牢里做什么,谁都看不到,所以常常是严刑逼供,往往不负刑罚的人当场就招了。”
唐娇玉抽了一口冷气,“那,那如果没有罪呢?”
良博生平淡道:“犯人招供,案子就结了。”
屈打成招,屈打成招啊,这是乱动司法,草芥人命啊!唐娇玉还心存侥幸,抬头视曹业,曹业这时非但没有站出来安慰,而是撇开了头。
这正落实了良博生的说辞。
其实吧,曹业并非去打听事情原委了,而是跑去找关系,想说服人帮着去找狗蛋娘让狗蛋娘撤案,要么让人找找看有没有跟官衙熟的人。
说起他们县的县衙门,曹业只能叹气,不管有没有罪,一旦被抓,就很难放出来,这就是现状。
在这封闭的县城,还很难找出个说理的地方,县衙门是一手遮天啊!
别看唐娇玉平日里不聪明,毕竟跟姜双溪一同生活,日子久了耳濡目染,不懂其他人的花花肠子,姜双溪那点小聪明她还是能看出来。
现在良博生所用的说话方式就跟姜双溪一样,把事情说严重,为了是要抬价,要更好的报酬。
丈夫不在身边,女人总会变得强硬,何况现在丈夫和女儿的命正握在她的手上。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如果是我唐娇玉能办到的事,我一定答应。”唐娇玉站了起来,想跟良博生对视,不至于落了下风,可惜身高在这,只能仰视他。
良博生瞥了一眼良安宗,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双溪嫁给我儿子。”
唐娇玉惊悚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们做亲家吧。”
良安宗瞪大了眼,他爹刚说了什么?让他娶姜双溪?那个魔女?是他爹疯了,还是他没睡醒?还是他熬了夜出现幻觉了?
亲家啊!那可是跟良家做亲家,唐娇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换句话说,她能不能喜极而泣啊?
这意思是,以后他们家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找良家,或是白伞如果找不到,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对姜家而言,这可是天掉的馅饼,就跟被皇帝选为皇后一样的荣耀,对姜家而言,百利而无害的事。
唐娇玉张张嘴很想急着答应下,不过咱也不是牺牲女儿幸福获利的娘不是。
轻咳了一声,唐娇玉压下惊喜的情绪说:“我不能做主,这要问过溪儿的意思。”
“好,那等双溪出来再谈吧。我不过是想事先打个招呼。”
良博生并不担心姜家会拒绝。他良家虽然只有他们父子俩,但家底绝对丰厚,再者他教育出来的儿子,那绝对是人中龙凤,跟他家成为亲家,对姜家而言,绝对是高攀了。
没时间让良博生再解释什么,他骑上马赶路,那速度绝对能赶上走了许久的姜双溪等人。
一同入狱,可分别被带到了两个牢房,跟大多数牢房一样,林县也分为男女两牢房,姜双溪自然被分到了女牢房中。
姜骆辰还不知道林县衙门独特的规矩,老老实实坐着等升堂审问,他以为升堂前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而姜双溪这边,她刚被关到牢房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提了出来。
在牢房中设了桌椅,有县老爷,有衙役,这就是牢房里的公堂。
姜双溪被带到这,跪在了地上,惊堂木一摔,县老爷瓮声瓮气地说:“堂下可是姜双溪?”
“我就是溪儿。”姜双溪不知情地对县老爷笑得可爱。
倘若她知道县老爷想要的是她的命,那么她绝对不会浪费力气来讨好人。
县老爷半眯着眼,拽七拽八地微抬了下巴,居高临下视姜双溪,丝毫没被她的笑容打动。依然公事公办的冷漠语气说:“你可知罪!”
姜双溪嫌跪着膝盖痛,想爬起来,几乎是同时的,木杖就敲到了她的背上,直接让她趴在了地上,这下不仅手脚被粗糙的地面刮的生疼,连背上都是火辣辣地痛。
“问你认不认罪,给我跪好了,谁让你起了。”县老爷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姜双溪抬头视是谁打了她,这一抬头,就见一猥琐的汉子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环顾周围人冷漠的神情,刹那间,她明白了,这里并非她耍点小聪明就能混迹过去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根本没有怜悯之心,没有对弱者该有的同情心。尽管她是个年幼的孩子,在他们看来大概就是嫌疑犯,无关年纪,无关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