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曹业寻工作无果,萌生了做生意的主意,四处打听店面,最终无疾而终,只因,他虽有些积蓄,但还是不够买下一家店面,至于用租的,他并不想。说白了,他其实是想顺便买房子。在县城有个落脚处,身份倍增,容易找媳妇。
所以,姜双溪对县城的房价还是有所了解的,因为曹业曾向她抱怨房价为何那么贵。
他口中的贵在姜双溪眼里也就那么一回事了,跟大城市里的房价比,林县的房价简直是便宜到了家,就说现在她中意的这家酒楼,前楼加后院的住宅总共也就三百两,这三百两拿到坊城,只够买个地皮,面积还得缩水一下。
姜双溪没有跟她爹娘商量,而是先跟来玩的曹业说起了她的打算,不为别的,只因他是本地人,对这里的情况会了解些。
曹业摇着头说:“不行,从农户手中收东西运到外面卖的想法不行。”
“为何?”
“这样跟你说吧,你在县城里见到的外来物,均是丁家带进来。为何呢,因为丁家掌握了县里的背客。”
“背客?”新名词让姜双溪神情一震,她老早就好奇没有车路的林县,它是怎么将货物运出去和运进来的了,因为没有路,靠畜力行不通,有些小道畜口过不去,何况是背着货物的畜口。
很快姜双溪就知道了何为背客,靠双肩,靠背,靠一双脚,将货物运出去的一群人,一种职业。
需要强健的体格,不怕吃苦,不怕流汗的耐力,力气和脚力最重要,因为一趟往往要背着极重的货物出山,那山路有多难走,有多长,姜双溪已经体会过了,这里不用说,她也能明白其中艰辛。
但是她还不够明白,曹业曾做过一段时间的背客,用他的话讲,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他走了一趟货,打死也不干那活了,虽说丁家从不曾亏待背客,也正是因为如此,背客才会依附丁家,但是!那是个要命的活啊!
“你不知道,背着那么重的东西走山路有多危险,一个不慎就可能滑落到山谷里去,那些山谷,人掉进去,尸体找的找不回来都不知道的,不仅累,还要人命,现在想起来都要打寒战,那时候我……”
姜双溪打断了曹业的自我回忆,“也就是不能靠倒卖发家致富是吧。”
“额……没错,所以,你也别想买店了,说实在的,那店也不便宜,你再想想另外的主意。”
曹业在一旁说着他的想法,别忘了,他也动过做生意的想法,以他的意思,随便租个摊位,卖点吃食。
姜家不是开过酒楼嘛,姜双溪有些手艺,好吧,她父母大概不会让她辛苦。但再不济还有个卖过臭豆腐的姜骆辰不是,买臭豆腐也行啊,那东西成本低,林县还没有人卖臭豆腐的小摊,新鲜玩意,可以打着山外美食的名号,生意不会太差。
这是曹业以姜家目前的积蓄想的主意,姜双溪对此无动于衷。
眼见自己的生财之道被无视,曹业刚想要提升下自己的存在感,沉思的姜双溪就开了口,她笑眯眯地对向曹业,说:“曹叔叔啊,想不想有个轻松,工钱又多的工作啊。”
他当然想了,做梦都想,奈何那种工作跟他无缘。
姜骆辰和唐娇玉知道这件事时,事情几乎已经敲定,与其说找他们商量,争取他们的同意,实际只是知会罢了。什么?不同意?没关系,会同意的。
手头上并没有那么多钱,从哪借是个问题,再则投资有风险,姜骆辰冒不起这个险,一家子要养活,唐娇玉肚里的孩子往后还得处处用到钱,他不能冒险。
“从药爷爷那借钱的话,就不怕被讨债了。”姜双溪默默地说。
药味子随性,记性又差,从他那借钱到最后用不用还是个未知数,咳!不是有意想要坑他老人家,实在是他也花不了多少钱,借他的钱,等个十年八载都不会被追债。
这种事,姜骆辰以前干过,那钱,他好像到现在还没还,有十年了吧。
“咳,不过以药老爷子的脾气,未必有那么多钱啊。”
嫌银子重的药味子,连个铜板都不会带在身上,要不是这样,当年他也不会偷进了双溪楼的厨房,再者说到银票吧,他居无定所,常年不洗澡,有时又会淋雨,银票放不住。为此,有钱时,一手挥霍,从不会存钱防身。
姜双溪呵呵笑着:“只要能从药爷爷那借到钱,您老就同意是吧?”
“额……”姜骆辰迟疑了下,“你的想法不错,说不定能成。”
“那就好办了嘛,药爷爷前不久帮丁家老太太看了病,得了一些银子,我去问问还在不在。”姜双溪立时起身,就要往外跑。
姜骆辰在她身后喊道:“你去哪找人啊?”
畏罪潜逃已经消失了数月的药味子,现在哪里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远远传来姜双溪的回答:“林边叔知道他在哪。”
对雨山,姜骆辰不像先前那么排斥,实在是雨山每回都会来,远远看着院子里,他赶人赶的都厌烦了,久而久之只能无视,而后姜双溪下床,每回见到他,就会跑过去,姜骆辰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然而这种默许,可不代表他释怀了,他还是不想雨山跟姜双溪有所来往。
“算了吧,我看他人也不坏,而且他现在是林边。”唐娇玉握住了姜骆辰的手,小声地说。
姜骆辰只有叹气的份了,他实在是管不住姜双溪啊。转身面对唐娇玉,瞧着她还是扁平的肚子,伸手抚摸着她的腹部,“你可不能像你姐,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啊。”
“咳!”曹业提醒他人他的存在,别在他这个单身汉面前秀恩爱好不好,很伤人的好伐。
“哎呀,你还在的啊。”姜骆辰说。
曹业也不恼:“我的提议呢?我觉得卖臭豆腐还是不错的,你们觉得呢。”
姜骆辰和唐娇玉都表示了不屑,当年做这生意,他们家臭豆腐没少吃,都是卖剩下的,今非昔比,而今,他们可不想继续吃那玩意,而且对孕妇也不好。
药味子没钱,但姜双溪有啊,五百两,不多不少一直藏着,药味子不过是个幌子。要知道,她只有这点的私房钱了,直接拿出来,会给人种狼来了的感觉,哪天一没钱就盯着她的荷包,她可不想每回都出血,用借一词,哪天还能拿回来,不吃亏。
借了林边的身份,雨山现在就住在百松村,那房子是林边大伯的,早就废弃已久,雨山收拾了一下,便在那里落了脚。
姜双溪来找他时,药味子正好鬼鬼祟祟地潜进院子里,那样子生怕被人看到,至于他在躲谁,不用说,自然是姜骆辰。
说好会照看好人家女儿,结果让人家女儿断了胳膊腿,还差点毁容,在确保那孩子恢复完全前,他是不敢面对姜骆辰了。
“哟,药爷爷也在啊。”
乍听到声音药味子僵了一下,转身见是姜双溪,赶忙地跑过来看她的脸,捧着她的脸,仔细看着,瞧着,确保她脸上没留下任何的疤。
“要不要我脱了衣服让你检查个仔细啊。”姜双溪出声调侃他。
药味子点点头,说道:“只要脸没事就好,其他无所谓。”这话说的,就好似她只有一张脸,其他一无是处似的。
检查完,药味子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不错不错,没半点疤痕,脸还滑嫩了许多。”
“既然那么担心,怎么不来看我。”姜双溪捏捏被碰了的下巴,说道。
“被抓了,怕被剥皮。”
姜双溪嗤之以鼻,不紧不慢地将事情交代下去,通好气,就不怕被揭穿。末了,又问道:“你提着药箱干嘛去了。”
药味子神秘一笑:“来来来,且听听我刚得到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