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笑了：“从个人角度上来讲，发生暴乱的时候，我们正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我想这时候你应该很清楚了，是你的宪兵司令穆卢齐中校使用私下购买的武器武装了叛军来背叛你，他的武器是从我们保护的那个杂碎罗伯特?比尔那里得到的。”
“我知道这一点，我以前就听传闻说穆卢齐涉嫌倒卖武器，但那时我没有在意，所以酿成了今天的叛乱。”总统长长地出了口气，“如果叛乱发生时，你们和穆卢齐坐在一起，是不是会和他一起来反对我？”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点。”唐天说，“如果那时候我们在穆卢齐的阵营，我们也不会和他一起来攻击你，因为从道义角度上来讲，你的政府是合法政府，我们只和合法政府打交道，虽然雇佣兵大都是为钱而战，但我们有自己的原则，这也是我们的信仰。”
“谢谢你，小伙子，我能知道你们的名字吗？”
“我叫唐，他叫佩尔，前面车上的那个黑人叫摩根。”唐天和佩尔依次和总统握了下手。
6
天快黑的时候，卡车终于停了下来。
“‘苹果’，过来看看这里！”摩根叫道。
大家都跳下了车，他们的车停在一条河边，河上原本有座石桥，但现在桥断了。
“这儿离哈林卡罗镇还有多远？”唐天问道。
“只有两公里了！”总统回答道，“桥是被我的乡亲们炸断的，这一点我能确信。在我离开家乡从政之前，曾当过这里的镇长，那时候镇议会就通过了一个议案：如果外界发生的暴乱可能会影响到我们镇，议会就有权利自行炸毁大桥！没想到20年后，因为我，他们真的这样做了。”
“炸毁大桥可以保护镇子吗？没有别的途径可以进入哈林卡罗？”摩根问道。
“至少可以保护一段时间，镇子北面和东面两边环山，南部和西部两面环河，山路走不了车辆，两边的河道上只有两座能通车的大桥，我敢相信，另一座桥也被炸毁了。”
“‘烟肉’、‘菲林’，收拾些我们能背得动的装备，其他的全部炸掉，我们得步行到哈林卡罗。”唐天果断地吩咐道。
大家分头开始收拾装备，他们能带走的无非是手头的枪械、弹药再加上一些手雷，唐天要求带上一具火箭筒和几枚弹头，但“烟肉”说：“‘苹果’，没有火箭筒能带走了，你刚才在车上用的是唯一一个能发射的。”
“为什么？”唐天很诧异地问。
“我们在仓库装车的时候，士兵只装了弹头和发射具，却没有带上发射药管，除了车上本来就剩的那个以外……”
唐天觉得这真是太失败了，因为一点疏忽，让他们能找到的最强大的武器变成了一堆废铁。现在毫无办法，他只能说：“那好吧，我们带上几个弹头，或许能有些别的作用。”
大家收拾妥当之后，把卡车开到一个陡坡附近，然后摩根给汽车挂上空挡，大家合力把卡车推下了河道，剩下的那些带不走的弹药，也被佩尔炸掉了。
大家步行到了哈林卡罗镇，镇上没有多少人了，年轻人们在炸毁了大桥之后都躲进了山区，除了几个镇上的议员和一些不愿意离开家乡的老人还留在那里。
“欢迎您回来，索格洛总统阁下。”年轻的议员姆维尼热情地迎接着落泊的总统一行，他看起来不过30岁出头，精明利落，能说一口标准的英语，“外面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但家乡的人民是靠得住的。请你们到总统庄园安歇，直到援军过来。”
“非常感谢你，姆维尼，我们应该有10多年没联系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难得你还能如此热情和忠诚。”
“您永远是总统。”姆维尼弯了下腰表示敬意。
晚上7点的时候，姆维尼将大家带到了总统庄园，那是索格洛就任总统之后在家乡修建的，其实就是个漂亮的别墅。里面有园林、游泳池和微型的高尔夫球场，但这些年来总统只回来住过两次，平时他把这个别墅交给了镇议会打理，有些议员偶尔会住在里面。
在大家都安顿下来之后，索格洛总统终于用卫星电话和克雷库上校联系上了，他跟克雷库交代完之后跟大家说：“6个小时之后，克雷库上校就会带着援军连夜从南部赶到这里，那时候就可以发起反击了。”总统脸色通红，看得出他无法掩饰住自己的兴奋。
姆维尼议员为大家开了瓶酒表示庆贺，大家干了杯，总统继续说：“但是，我们这里以北40公里外的林格城的军营也叛变了，克雷库上校叮嘱千万不要让叛军知道我们的行踪，否则他们可能会抢先上校一步。”
唐天苦笑了一下：“如果叛军真的要来，从舒提卡过来也只要2个小时，真是四面埋伏！”
唐天正说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戴维打来的：“H国发生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皮特让我通知你们立即撤回来，他不希望集团的任何人牵扯进去。”
“已经牵扯进去了，叛军的武器都是那个该死的罗伯特?比尔卖的，从这个层面上讲，皮特已经是幕后的主谋了。”唐天没好气地说道，“并且，我们四面楚歌，想走都走不掉。”
“比尔会受到惩罚的，唐，即使法律会放过他，道义也不会。但是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我不相信你们会逃不掉。”戴维问道。
“怎么做？抵抗到底，我喜欢战斗。你怎么想呢，戴维？你是不是也想我们就扔下这个烂摊子夹着尾巴回去？”
“从公司的角度上讲，我必须要求你们回来，但是，唐，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们从未躲避过危险和困难。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曾经在F部门工作，我曾经希望自己能像你们现在一样冲锋陷阵，但我没能去做，我在那里做了20年文职工作。现在，我成了一个肥胖的糟老头子，我的梦想正逐渐地湮灭，或许今天在奥莫辛格的工作能让我有不菲的收入，但我再也找不回年轻时的理想了。”戴维慈祥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和鼓励，“我相信，你们会成功的，你们是最棒的，如果冲锋陷阵是你的理想，那你就去完成它吧！”
“谢谢你，戴维！”唐天的语气温和了下来，他心里也对这个和蔼的老上司充满了感激，他轻声说道，“千万给我留着那个杂碎比尔，别让任何人碰他，我要亲自收拾这个家伙！”
戴维显然不希望唐天在M国的领土上干违法的事，他岔开了话题：“‘橡皮’昨天就计划要到N国解决飞机的问题，这个时间他差不多已经到了。但愿他有办法让飞机起飞，这样，在你们夺回机场之后，他会尽快把剩余的弹药送到你们手中，你们可以用这些武装政府军，祝你们好运。”
“那些弹药我们用不了，装备都落在叛军手里了，我们有弹无枪。”唐天自嘲道。
“没关系，等你们夺回机场，也就能夺回首都和那些武器了，不能便宜了叛军那些杂碎！”戴维鼓励道，“你们会成功的，有问题的话，你直接联系‘橡皮’！”
“谢谢你，戴维，我们会的！”唐天挂了电话之后赶紧又拨给墨菲，谢天谢地，马上就接通了。
“一切顺利，我1小时前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跟你联系呢！”墨菲正在N国首都拉格斯机场的一个简易机库里。这里太嘈杂了，他在卫星电话里大声说道：“N国这边没有联系到索格洛总统，但他们在我到达之前就联系到了克雷库上校，上校说他已经找到总统了。他要求明天把装备空投到H国南部，有了装备他们很快就能平息暴乱。”
7
听着墨菲的话，唐天觉得有些异常，他警觉地问道：“等一下，‘橡皮’，我问你些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保持和现在一样的语气，你身边可能有其他人在听。”
墨菲扫了一眼四周，机库里的人确实不少，他附近就有三四个工人正在搬运货物，他冲着电话大声说：“好的，好的！”
“那边的人跟你说：‘上校说他已经找到总统了’这件事的时间，到现在肯定超过2个小时了吧？”唐天问道。
“有的，肯定有的！”
“好了，我明白了，‘橡皮’你只管听着：克雷库上校很可能有问题，我知道罗伯特?比尔跟叛军沆瀣一气，你身边的人可能无意中也站在叛军那一边儿了，明天早上起飞前一定要等到我的电话，否则，你哪儿也不能去。”
“好的！好的！”墨菲心里在打鼓，但他还是保持正常的语气，“明天我会准确地把物资空投到上校那里！”
挂上电话，唐天立即把大家组织起来开会：“麻烦很大！索格洛总统，你的参谋长克雷库上校可能跟叛军是一伙的，甚至，他就是叛军的首领！”
“这不可能，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总统拼命地摇着头。
“穆卢齐中校也曾是你最信任的人。”唐天的这句话让总统立马哑口无言，唐天继续说道，“从你跟克雷库上校联系上到现在才半个多小时，但我在N国的人却告诉我，至少2小时前克雷库就跟机场的人说他找到了你，他要求明天一早把武器装备空投给他。这说明他至少跟那边的人说了谎。”
“也许他只是想让你的人安心下来。”总统辩驳道。
“那么，我们的装备都留在首都，克雷库要弹药干什么？他有弹无枪，还急着要空投，他拿了那东西怎么用？他就不能等着收回首都之后让飞机直接送到机场吗？”
总统无话可说。
唐天继续分析道：“刚才我就有点儿奇怪，克雷库现在在H国南部，我们在中北部，首都在中部，他如何能在6个小时内穿过首都的叛军占领区赶到这里？如果他绕开首都不走直线的话，10个小时都到不了这里。这只说明了一个道理：首都的叛军是把大门向克雷库敞开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克雷库是叛军的幕后领袖，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调动首都的叛军来进攻？那样他们只要2个多小时就能到这里。”总统又质疑道。
“如果我没猜错，克雷库是个阴谋家，他是想在几个小时后上演一出戏剧：叛军向总统进攻，他却是救世主，他歼灭了叛军，但发现总统也不幸在混战中去世了，这时候他就能顺理成章以英雄的名义坐上你的位置！”唐天冷笑了一声，“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走上叛军前台的原因。”
“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摩根不屑地说。
“总统阁下，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逃跑，二是原地防御等待真正的援军。”唐天想了下说，“现在我们没有交通工具，总统先生你行动又不方便，可能第一条路行不通；至于第二条路，总统先生，你是否还有值得信赖的部队？”
索格洛总统已经被接连而来的打击摧毁了信心，他只能确信目前无法联系上的那些在国家北部演习训练的总统卫队还忠诚于他，而其他的部队……他摇了摇头。
唐天继续问道：“林格军营的情况你能介绍一下吗？”
“那里的指挥官应该是穆塔里卡少校，他有一支大约800人的队伍，但我不知道他是否现在仍然忠诚于政府，克雷库说他叛变了。”
“在M国，有种说法：敌人的朋友是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克雷库跟你说林格军营叛变了，那他们就很可能还忠诚于你，虽然我们无法确信，但在这个时候必须冒险一试，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稻草！”唐天转身面向摩根：“不好意思，又是你了，‘烟肉’，你带一位卫兵一起赶到林格军营，务必要让穆塔里卡少校带人来营救总统。”
“谁让我是黑人呢！”摩根点了点头。
“拿着这个。”索格洛总统从中指上将一枚硕大的白金戒指取了下来递给摩根，“这个戒指是个印章，上面有我的名字，你把它给穆塔里卡少校看，他会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摩根接下了戒指，把它挂在自己的军牌链子上，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只能指望你了，烟肉，来回大约80公里，你只有5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