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夏走在梦樱城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中有一些迷茫,要问为何迷茫,那便是——去京城要怎么走……
猛然又想起,“小火那厮不是天天绕着这大陆找他女朋友嘛,问问他不就得~”拍拍自己的小脑袋瓜,“小火儿啊,你说这京城怎么走,你说远吗~”矜夏早已拿出玻璃球,在手上抛掷着,一上一下,却总能稳稳接住。
“哥,大哥,你饶了小弟我吧,我被困在里面都够可怜的了。”一年时间,小火早已领教了矜夏的腹黑,早已向恶势力低头。
待矜夏停下,小火接着道:“若是租个马车,京城也不算远,大概3-4天便能到达,若是我能出来,随便一展翅,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了。”和矜夏混久了,说话也带上一些现代气息,不时还带点儿化音。
“这样啊……”摸摸自己的荷包,一年来也挣了不少,稍作考虑,“那么就去租辆马车好了。”另一头又在窃喜,暗想“等小火出来了,就有交通工具了。真是极好的。”
玻璃珠里的小火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自夸,成了它以后将后悔不已的话语。
※※※
马车驶出梦樱城,车夫是个40来岁的中年人,看起来挺壮实,说话也很朴实的样子,不知是看矜夏是一个小孩还是矜夏出的钱多,他对矜夏还是挺客气,只是每当看到矜夏脸上那疤,他的瞳孔便会缩一下,说话也会结巴一下。
“看来是个胆小老实之人,这选择不知合适不合适,万一路上遇到点什么事,还怪麻烦。”到了这节骨眼,矜夏才有了些忧虑,可是车已上路,“不就是长得丑了些,有那么可怕吗……不管了,只希望那群人不要再纠缠了,不然还真不能保证这车夫会不会临阵脱逃……”想着在紫玉轩每隔一阵子就要躲的黑衣人,矜夏觉得这辈子算是杠上了这波人了,万一哪天他们不追了,会不会不习惯呢。
天气温热,没有阳光,略显阴沉,空气中却流动着一股热气,这种闷热让矜夏有些不适,坐在马车中,细汗布满了额头。“这鬼天气啊……”
马车里的设施很简单,只有相对着的两排木头,便是座位了,马车壁有一扇约半个头大小的小窗子,碎花的小粗布,权当是窗帘了,对着马车也有一扇帘子,比起窗帘的料子看似要好些。在狭小的空间中,空气更是弥漫着一种压抑。汗已经微微浸湿了衣领,矜夏擦了擦颈脖上的汗,小手撩开对着车夫的帘子喊道:
“大叔,这一路都是平原吗?”无聊的某夏自找话题与那中年憨厚地大叔聊了起来。
“算吧,这一路呀,会经过几个村镇,也会有小的山坡,不过那都没啥,俺还是能驾过去的.”大叔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再不看矜夏的时候他还是很健谈的。
一路上有的没的聊着,大叔说他有一子,在南边靠海的城市靠打渔过活,大叔说他的儿子跟矜夏差不多大了,大叔说他不知道他的儿子有没有识海,能不能有所成就,大叔说他的妻子因病而逝,大叔说这一趟拉了矜夏以后他就攒够钱去找他的儿子,以后可以团聚了。说着,偶尔也会转头对着矜夏笑笑,那笑很纯粹,说到最后,矜夏看见他的背影有了一下颤抖,声音也有些哽咽,大叔说:“你这娃还是很不错啊,可以自己创南闯北,你这娃除了长得有些寒颤,你这娃还是很不错的,你这娃要是去了南音城,一定要找我家娃……”硬是咽下那哽咽,大叔开始絮絮叨叨。
“好的,大叔,大叔你家孩子叫什么呢?”矜夏轻轻问道。
“瞧俺这脑袋,俺姓张,俺娃叫张川,嘿嘿,到时候啊,等你来了,俺就和他一起迎接你。”说着,还傻笑两声。
矜夏看着他,瞬间觉得,也许他并不胆小,只是忌惮,在这光怪陆离强者为尊的世界,的确会如此啊,再想想他对他儿子的情感,瞬间有些想念父亲。
父亲在矜夏的脑里一直是大男子主义的象征,父亲会在年幼时狠狠地教训做错事的她,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逐渐不再是教训,而是一种默默,默默悲伤,默默支持,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已认可,父亲会在失意时安慰,会再受伤时愤怒,对伤她之人愤怒,或许世上再也没有其他男人能做到像那个顽固而正直的老爸一样爱她,矜夏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还是会想念啊……”闭上眼,父亲的脸渐渐浮现,矜夏嘴角无意识地上扬,只是不一会,那画面渐渐抽离,模糊,消逝。
“会好好过的,老爸。”
再次睁开眼,看着那坚实的背影,目光也是有了点释怀,坚定。
看着天色逐渐转暗,稀疏的,有几颗星已悬挂苍穹,“张叔,这附近有可以留宿之处吗?”
“小娃啊,你不赶时间吗,咱这可是要走三天多呢。”
“没事,我们找个地方留宿一晚,明天你驾车也有力气,嘿嘿”矜夏笑眯眯地说道。
“嘿嘿”矜夏笑的时候,张叔恰好也转过头,看着矜夏眯弯的双眼,“这娃笑起来倒是可爱。”暗自感叹,早已忽略了那条疤。
“前边儿倒是有个驿站,咱可以在那里歇一晚。”张叔转过头继续说道。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靠近一个驿站,车缓缓停下,一小厮似是听见了马蹄声早早站在门口等着,见马车停稳,很周到的从张叔手上接过缰绳,待矜夏跳下车,本拿着缰绳低着头的小厮,在看到矜夏时,表情忽然变得很怪异,不是害怕,不是厌恶,似是在确认什么。矜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桃,你说,这人是不是……”矜夏用识海问道。
“有可能,今天张叔在,如果你在躲起来,恐怕他……”
“哎。有些事是该有个了结了。”矜夏皱起眉头,跟着张叔进入驿站。
到了柜台,矜夏从张叔身后钻出来,拿出一小袋钱币,抛在桌上:“两间房”
临了,还对着张叔说了一句:“张叔早点睡,明天我们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