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陆陆续续醒来几次，点滴也早就输完了，起床去厕所倒是没有什么，不过不能吃东西，虽然明白打着点滴营养能量是够的，但是腹中的饥饿感一直挥之不去。
手机已经没有电了，护士说医院里也没有多的充电器，他靠在床上，看着电视或者对着窗外发着呆。
晾着的西装可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之后再拿去熨一下就可以了，一个人的病房冷冷清清的，他想着卡里的那笔钱，倒不担心支付不了医疗费用。
有人推开了门，楚晨想着可能是护士来挂瓶或者查看情况，结果竟然是冉夜走了进来，她微笑的看着他，关心问道，“感觉好点了吗？胃里还疼吗？”
楚晨看了她一会，直到她走过来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这才扭回脑袋说道，“你怎么来了？”
冉夜笑了一下，感脸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
“我为什么不来？我得陪着你呀。”
楚晨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冉夜平和的脸，试探问道，“你不去忙学生会的事吗？”
“新生该准备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我跟你说小晨，今天所有人都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气死我了，我难道不是女生吗，有男朋友用得着那么好奇吗？”
楚晨没敢接话，他很清楚冉夜口中的男朋友是谁。
冉夜抓起他的手，用双手捂着，一脸幸福的说道，“太好了小晨，我们终于在一个大学了，以前你说咱们以后要去游乐园里最高的摩天轮，要去水族馆看五光十色的海母，要和我一起采蒲公英，还有好多好多，我呐，我一直都记着的哟，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就一件一件去完成好不好？”
“小晨你呀，还不许学姐我闹一点小脾气了，你让我伤心死了，哼，等学生会招新的时候，要来参加哦，交一张申请表就好啦，我知道你不喜欢面试之类的，我也不喜欢，非要弄得这么正式。”
楚晨一直沉默，那些都是他每个日夜的幻想，想要和她一起在最高的摩天轮上大声告白，想要在水族馆蓝色波澜中拥抱，想要陪她采摘蒲公英，看白色伞朵飘散在风中……还有好多好多，都想要去一个一个完成。
“冉夜……”
“别说话，你不可以说话，你不许说话。”冉夜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
“我帮你掏耳朵吧，好久好久没有给你掏耳朵了，以前每次给你掏完耳朵你脸都红透了。”
冉夜看见柜子旁的医用消毒棉签，扯了扯让棉花松散一点，抱住楚晨让他平躺下来，不顾他的挣扎和劝说。
“你现在可是病人哦，不要乱动，听话，小晨。”
冉夜俯下身贴近他，轻轻往耳朵里吹了一口气，然后用棉签慢慢的伸入他耳中。
楚晨红透了脸，心脏又不争气剧烈跳动起来，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冉夜，心说冉夜你不要再这样了，你倒是打我骂我啊，我为什么会红透脸你心里没数吗？这么羞耻的事为什么你都不会觉得害羞啊？
他忍受着耳朵里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想要拒绝冉夜但嗅着她垂落在自己脸颊鼻子上头发的香气心里又不舍，最后认命一样闭上眼睛任由摆布。
天色暗得很快，外边嘈杂声络绎不绝。
“北京，其实我不喜欢。”
楚晨睁开眼，看着她深邃的眼眸，缩了缩脖子，小声回道，“我也不喜欢，这个城市不属于咱们。”
冉夜眸子亮了一下，她轻轻转动着棉签，在他耳旁糯软细语。
“对呀，北京对咱们来说，好陌生啊。不过有小晨你在我身边了，学姐可是两年第一次这么安心哦，呐，小晨，你会让我一直心安的吧。”
楚晨继续沉默，他再没法像以前那般轻易对她许下承诺，他跨不过心里的那条线。
何瞳不是一个冉夜的替代品，她是一个傲娇害羞，活泼率直的女孩。她是一个值得任何爱慕她的人去守护她呵护她的女孩。
她是何瞳。
那个瓢泼大雨的夜里，拥抱他温暖他的何瞳。
冉夜再次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取出棉签，用手摩挲着他的头发。
“其实啊小晨，最后变了的人……是你啊。”
楚晨愣住，心里猛然一缩，像是被子弹击穿了胸膛，然后咬紧牙关闭上了眼，冉夜说的没错，最后的最后，变了心的人，是他自己。
“呐……小晨，你听过国王与乞丐吗？”
没等楚晨反应，她俯身将他抱紧在怀中。
“抱紧你的我比国王富有，失去你的我比乞丐落寞。”
楚晨心又揪了起来，为她疼起来，眼角划过两行泪水，无意识的昵喃。
“冉夜，冉夜……”
冉夜双手捧着他的脸，泪眼婆娑直视着他。
“小晨，你告诉我，你还爱不爱我？”
“只要你说不爱了，我就离开你，再也不回来。”
楚晨呆呆的看着她，爱和不爱，他都没办法说出口，两个词，或许代表着两个女孩的结局，她们的未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由他来决定。
“冉夜……”
“小晨还爱着我对不对。”
她露出一抹笑容，泪珠最终涌出眼眶滴落，她俯身亲吻楚晨，用尽全力。
楚晨忽然觉得黯淡的天色一下明亮了，好像又回到那年盛夏玉兰花树下，她像一个天使，俯身欲要亲吻他。
他闭上眼，回应着她的爱。
对不起……何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