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陈堡遗秘
虎头洞一片欢腾。八尺猛汉正是虎头山的大当家,姓刘名彪。刘彪原本叫刘铁柱,铜筋铁骨,一根九尺铜棍在手,百十个汉子近不了身。十多年前,刘铁柱来到虎头山遇到了高人,不仅武艺得以精进,还得到一个好名字。“你坐镇虎头山,名字不能太乡土。‘彪’字如猛虎扫尾,威风八面,正与英雄相配。”一青衣老道,慈眉善目对他说,言语和善,却没有质疑的余地。十多年来,刘彪只见过这老道一次。
“弟兄们,鸡头山陈家堡那帮人实在可恶!”刘彪跺了跺脚,洞内立刻静了下来。“虽说这十几年来,陈家堡给咱们孝敬不少,但军师近日查探得悉,那帮贼人居然私藏重宝!”虎头山是悍匪,但他们自认为是义军,鸡头山不过是他们碗中的肉而已。“军师说,陈家堡藏的黄金不下十万两!弟兄们,你们说该怎么办?”刘彪大声问。
“抢回来!抢回来!杀了陈家堡那伙贼人……”十万两黄金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勾起了数百名精壮汉子的胃口,也点燃了这群悍匪野蛮的斗志。刘大当家摆摆手,洞中又安静下来,弟兄们齐齐望着他。刘彪很是得意,暗自佩服军师的教导。三言两语,这群汉子就如同打了鸡血,喝了烈酒,只需再加把火……
“天下宝物,自古有德者居之。陈家堡那群缩头乌龟,何德何能!竟敢私藏宝物!更可恨的是,咋门探得消息,陈家堡还与狗官府勾结,意图灭了我们虎头山。弟兄们,你们说怎么办!”言辞激烈,但刘彪只是在背书,这些话都是军师教的。有些言语文绉绉,使大棍子的刘彪说不出来。
“灭了陈家堡那群狗娘养的!”“杀光陈家堡,把黄金抢回来!”……群情激昂,虎头洞叫嚣着,谩骂者,如同烈火烹油。
“弟兄们,明日清早,踏平陈家堡!夺回黄金,每人百两!”刘彪大声喝道,看着弟兄们摩拳擦掌,心想,这就是军师所要的士气如火,师出有名吧。
呼秋和随缘藏在洞中一角,如静默的岩石般悄无声息。听到虎头山的“动员”,呼秋又是震惊又是疑惑。虎头山与鸡头山结怨已经十多年,为什么虎头山会突然要灭掉陈家堡呢?如果说陈家堡有宝藏,虎头山为什么迟迟十多年不动手,如今又如此急迫呢?陈家堡的宝藏,难道真是十万两黄金?更让呼秋吃惊的则是虎头山的这群山匪。虽然混杂着谩骂和叫嚣,但三百多人的队伍阵型不散。那位首领手一摆,队伍立即安静。令行禁止,这不是土匪,更像是军队!行军打仗,讲究师出有名,这动员大会虽然有些粗鄙,但定是有行家谋划。
呼秋依稀听到有提到“闯王”。在明末崇祯年间,起义造反名头称闯王的,只有李自成!闯王李自成的石像,呼秋穿越之前在老家夹山寺见过多次。闯王的故事,呼秋还跟小蛮说过。呼秋心想:“难道,虎头山的悍匪就是闯王李自成手下的一支?”
沉思良久不得其解。一只手扶住了呼秋的肩膀,正是随缘。头戴黑巾,身着黑衣的随缘在黑夜中如同鬼魅般,领着呼秋出了猛虎洞,向虎头山峰顶跃去。
明月松间照,书生把扇摇。山顶有人,阴森似鬼。皓月当空,一名书生手执折扇孑然静立。宽袍长袖,全身素白,就连脸色也不见一丝红润。书生举头望月,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什么心事,低头沉吟。“逝者如斯,又是三载。大人仍是风采依旧。”白衣书生打开折扇,摇了两摇。他是在和明月说话,抑或是自言自语?
十丈外,古松上,白衣书生轻言轻语却是一字不落敲进了呼秋的耳朵。难道被发现了,呼秋心神一动,体内气运正要启动,却被身边的随缘随手封了回去。
如墨的夜色中走出一人,虽说是走,但速度极快。身形微动,数百米的距离一晃而过。白衣书生微微欠身一拜,说道:“见过青衣圣使。”来人是一青衣老道,仙风道骨,面润如玉。如果陈二爷在场,定会将眼珠子瞪出来。这位老道不是别人,正是给陈二爷疗伤的那位!
“猛虎山准备如何?明日之战宜速战速决,确勿拖延半刻!”青衣老道厉声问,哪里还有半分慈眉善目的神情。
“禀圣使,一切准备妥当。我虎头山练兵十余载,如今兵强马壮。加之许之厚利,晓以大义,三百精兵各个以一当百。陈家堡老弱病残,不是一合之敌。”白衣书生答道,“杀鸡用牛刀,陈家堡只是练手罢了。”区区一个陈家堡,白衣书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你我均知,陈家堡一族乃是陈友谅的后人。三百年延续,不可小觑。”青衣老道正色道:“灭陈家堡事小,最重要的要拿到陈家的宝物!”
陈家堡、陈友谅、宝物……呼秋默用气运,青衣白衣两人的谈话字字清晰。原来陈友谅的后人就住在陈家堡啊,难怪陈二爷常常说三百年规矩。陈友谅是谁?这个呼秋很清楚。三百多年前,正是元朝末年。天灾人祸,农民揭竿而起,势力最大的有朱元璋,也有陈友谅。元朝大厦将倾时,朱元璋和陈友谅率几十万大军也打了一仗,地点就是鄱阳湖。结局很明
显,朱元璋赢了,后来当了明朝的开国皇帝。陈友谅死了,几十万大军也灰飞烟灭。只是想不到陈家堡的后人三百年一直生活在陈家堡。
“陈家堡到底有什么宝物?”白衣书生问:“十多年前圣教就设计,陈玄武死了,陈寅午废了。圣使以恩惠入手,替陈疗伤。难道还没有探出来?”
以下问上,已逾规矩。但青衣老道却没生恼怒。“守孝,陈家堡是陈友谅之后,原本就是你师傅,圣教的大长老千辛万苦从宫中探听说来的。关于陈家堡的宝物,大长老早就叮嘱:只可智取,不可力夺,难道你忘了?这些年,我们伤人裂骨,为陈二爷疗伤续命不都是为了陈家的宝物。”青衣老道的话,呼秋一字不落。“原来陈二爷说的救命道人,就是要杀人夺宝的幕后主谋啊!心肠果然是歹毒。那老道士说的大长老又是谁?圣教又是什么邪教?宝物又到底是什么?”呼秋越听越疑惑。
“属下请问圣使,我师父的下落查到没有?”白衣书生问。
“生死不知。”青衣老道答。
沉默良久,白衣书生再问另一个问题:“陈家宝物不能力夺。我们都已经等了十三年,为什么明天就要下手?”
青衣老道叹了叹气,说道:“北方传来消息,京中三千锦衣卫日夜兼程,直扑而来!看来,皇宫那位也是知道了消息。锦衣卫前来,所图不是陈家堡,就是虎头山!”
“陈家宝物已藏三百年,要是明天我们也问不出来,该怎么办?”白衣书生最后问,其实答案他心里已经知道。
“杀!一个不留!”青衣老道一脸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