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聚越多,人声鼎沸怎么议论的都有,都在瞧着麻彪子,看他怎么应答。
所有眼睛都盯着自己呢,如果麻彪子此刻认怂那就代表怕了钱铁串,以后也不用在小城内混下去啦。可不答应放人,又惹不起这位曾经的小城风云人物。
权衡再三,麻彪子一咬牙,阴疽的眼睛看向钱铁串道:“钱哥,你是小城混街面的元老,当年带着兄弟们在小城内叱咤风云,连混白道的都要给你几分薄面。可以说现在混街面的后起山头,都拿你当偶像般憧憬。”
听他这话,钱铁串冷笑三声:“彪子,别给我玩这一套,有什么屁话赶紧说!”
麻彪子皮笑肉不笑,非常阴冷指着段铭道:“这小子既然是你的生死兄弟,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一闷棍我认下啦!不过冯溜子我必须带走,这你总该没有意见吧?”
冯溜子还留在原地没动地方呢,听到麻彪子这么说,急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跳着脚,伸着脑袋,在人群中朝着段铭抻着脖子喊道:“大哥,大哥,救我呀,救命呀!”
钱铁串低头明显犹豫了下,因为麻彪子这个提议合情合理,符合混街面的规矩。在一扭头想征求下段铭的意见,却看到他微微闭着双眼,迎着微风仰着脸,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他不说话,钱铁串以为是同意了,暗暗叹一口气,心中感到一丝不快,觉得他有些不太仗义。可也不好说什么,抬手就要答应下来。
没想到这个时候段铭却猛地张开眼,嘴角泛起一丝淡淡微笑道:“麻彪子,借用你刚才的话,你这就叫做痴心妄想!我段铭已经认下冯溜子这位兄弟,日后只有他负我,且有我负他的道理!”
语气虽然很淡,但是掷地有声听得旁人是热血沸腾。钱铁串首先就眼睛放亮,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冯溜子早已经在人群中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一扫刚才的惧怕神色,挺直着腰板环顾着四周,鼻孔朝天神气活现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换做别人说这话小痞·子断然不信,唯独段铭说心里就感觉特踏实特暖人心。
麻彪子阴沉的脸,都快滴出水来了,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烁着阵阵凶光:“钱哥,你这位兄弟可不给脸面呀!”
钱铁串哈哈大笑,戳指喝骂道:“麻彪子,你他娘还真当自己是人物啦!老子在小城混街面时,你还穿着开裆裤撒尿和泥呢。跟我讲脸面,你也配!告诉你,今天两个人我都要带走,少一个我******就跟你姓!”
话说到这般地步,根本没有回旋余地了,麻彪子朝着地上狠狠吐了口浓痰,面上杀气腾腾的喊道:“兄弟们,你们也听见了,不是我麻彪子不讲街面规矩,是钱铁串给脸不要脸!抄家伙,不能让人瞧扁了咱们!”
顿时叫骂声四起,前前后后几百号的人都举起了手里家伙事,互相指着鼻子叫嚣对骂,眼看一场血腥武斗即将在所难免。却忽然看见段铭猛的踏前一步,伸手指着众人身后大吼道:“麻彪子,你向后看!”
一愣神,下意识一回头,麻彪子这才发现警笛声大作,将近四十辆警车,还有两个卡车荷枪实弹的武警,浩浩荡荡从公路另外一头驶来。这下他的脸色才真正变了,惊惧的唰白一片,终于明白了刚才段铭为何如此自信的微笑。
其实就在刚才,段铭就已经隐约听到风中有警笛的声音,只因为现场人声鼎沸,如果不仔细去听根本就听不到。知道警察终于赶了过来,心里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这才会如此肯定麻彪子大势已去,冯溜子自然也会没有事。
众人错愕之时,领头一辆警车内,跳出来三个人,当先正是满脸焦急张望的司马依。曾队和老周紧随其后,随之荷枪实弹的警察和武警,又将所有人包围了起来,哗啦啦一片响声中,枪栓随之被拉开,黑洞洞枪口让人胆怯生寒。
曾队拽出车里的扬声器,威严喝道:“包围圈里的人,统统放下凶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哎,段小子你别蹲下去啊,站起来要小马瞧瞧,你没看到她都快急的开枪打人啦!”
一席话让本来严肃的场合发出哄堂大笑,司马依闹了个大红脸,虽然害羞可却非常勇敢坚决望着段铭。眼中绵绵不绝的丝丝情意,能够羡慕死旁人。
站在一群蹲在地上的人中间,段铭鹤立鸡群显得很醒目,脸上也非常的尴尬。一旁开心不乐意了,亲昵依偎在他怀里,搂着脖子嘟着小嘴,喊道:“段铭哥哥有我呢,警察姐姐你就不要担心啦!”
二女争夫,羡慕的口哨声响了起来,臊的段铭差点钻进地缝里。远处司马依的绵绵情意,顿时化成了一潭幽怨。
在黑洞洞枪口的震慑下,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曾队老神在在慢悠悠来到跟前,先把段铭、冯溜子、麻彪子、钱铁串以及郝家兄弟等几个领头的叫到跟前。
老周跟他搭档多年,非常有默契的摊开笔记站在旁边。司马依则是站在另外一侧协助询问,可一双眸子却没有离开过段铭。
曾队先搓了搓下巴的胡子,寻摸了一会,一指郝家兄弟:“你们……这是干啥?”
他一开口说这话,段铭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啦。可郝家兄弟是本分人,早已经被成群穿制服的警察,还有黑洞洞的枪口吓蒙啦。嘴皮子一哆嗦,就要老老实实招供说是打架。
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呀,段铭赶紧抢先道:“曾队,你一看就知道了,郝三哥今天是新郎官,人家在办喜事呢。”
“哦!”曾队用鼻子发出长长恍然大悟的声音,就好像郝家铺子村民手里举着的板锹扁担,是用来庆祝婚礼的鞭炮鲜花一样。
一扭头,曾队又向钱铁串问道:“这一百多号的人,是你带来的?”
“嗯,是我带来的!”钱铁串一挺脖子,很痛快的应了下来。
曾队紧接着就问:“来干什么?”
“看热闹。”钱铁串连嗝都不打,很自然的吐出三个字。
“哦!”又是恍然大悟的长音,一百多号人手里的铁棍,曾队连眼角余光都没扫一下。
冯溜子连这都看不出来的话,就白混街面当痞·子了,连忙点头哈腰贱兮兮的笑道:“报告政府,我是来这里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拔拔野草的。”
段铭被气乐了,心说这是人话吗?来偏僻小村子拔野草,也就这小痞·子能说出连鬼都不信的话来。曾队也被他气乐了,瞄一眼啥也没说,直接就扭头向麻彪子询问。
“你带这一百多号人,手里还拿着凶器,是不是来这里寻衅打架,伤人性命的?”
一听这话,麻彪子差点连鼻子都没气歪啦。就算是他带着一百多号拿着砍刀的兄弟,可连碰都没碰别人一下,怎么就冒出个伤人性命呢?再说了,自己光头上这么明显的满脑袋血,这位警察却视而不见,这不是摆明要拉偏架嘛。
麻彪子脖颈子一挺,嚷道:“我不服了!凭什么别人不管,就管我!”
曾队乐了,扭头对记录的老周道:“记上,嫌疑人麻彪子带头聚众寻衅滋事,对于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笑呵呵很温和的老周,抬起笔很认真的记了下来。
“好呀,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官匪一窝欺负良民!”这麻彪子能干嘛,顾不得那黑洞洞的枪口了,站起来拽着曾队胳膊就要理论。
看看胳膊上的大手,在瞧瞧麻彪子那张愤怒的麻点脸,曾队非常平静的道:“再记上,嫌疑人妄图夺枪袭警。”
“还有诋毁名誉诽谤罪。”一侧司马依恨恨的又加了一条。
曾队很欣慰的点点头,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得意神色。
早有端着枪的武警,拽着麻彪子的胳膊就往外拖。麻彪子都快恨疯了,扯着嗓子没命的喊道:“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我不服,我不服!”
司马依恨他伤害自己的情郎,啐道:“呸,你还不服喊冤枉,你自己做的坏事自己心里清楚,这些罪一点都不冤枉你!”
冯溜子乐的都快在地上打滚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麻彪子你认了吧,我大哥的大老婆就是警察,你竟然敢带人砍我大哥,你说你是不是找倒霉玩呢!”
这话虽然不中听,可司马依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在看这小痞·子的大长脸,貌似也比以前顺眼了些。
开心气的双手掐腰,粉红色香腮鼓鼓的,看着冯溜子的那张大长脸,怎么比以前更讨厌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