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就意味着改朝换代,这个说法是完全有道理的。
太子登基后不久,便在朝廷和后|宫兴起一场腥风血雨,他先是对朝廷官员进行大范围的的调动,随后又在后|宫进行一系列整顿。
在太后死去不过几日,他便给老皇帝的妃子一人赐了一杯毒酒,其用意不言而喻。很多妃子虽是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选择低头。偶有烈性子的想要逃出宫外,也会被侍卫逮到,下场会更惨。
一夕之间,三宫六院的各个妃子都死了,尸体被抬去皇陵。宫内顿时冷清不少,而尤小怜因为早在皇帝死前的一天晚上便逃出宫,前往西北找白枫彻,所以她成了这次陪葬的唯一幸存者。
太子登基后,立即便将最大的功臣展岩加官进爵,封为镇国爵,并将一处官邸赐予他。
展岩和裴夕瑶搬进镇国府之后,日子过得比王爷们还要舒服。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比之亲王更胜。
自己的夫君有作为,裴夕瑶心里是很开心的。其实,自从裴夕萤死了以后,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当她发现展岩的目光不再停留在那个丫头身上时,她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自己在相貌、学识方面哪一点不比裴夕萤强呢?是个男人的话都会选择自己吧。
展岩被封为镇国爵,她心里却存了一份隐忧。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在历朝历代都有发生,太子如今黄袍加身,会不会会对夫君不利呢。
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委婉地向展岩表达之后,展岩笑着劝她不必担心。展岩指着手中的兵符,神气道:“知道这个是什么么?这个是兵符,可调动京中所有兵马。如今兵权在我手,太子能对我做什么?何况,他刚刚登基,还没站稳不会急着除掉我的。就算他心里对我有所怀疑,也只能暂时忍着。朝中看起来都是他指定的大臣,实则都是我的同盟。”
“可是,太子此人性情实在暴戾。一般新登基的君王都会选择大赦天下以彰显自己的仁德。可他非但没有如此做,还贬谪了那么多重臣,还将**妃嫔悉数赐死。他一登基,就打压众位亲王。这些都是有失民心的做法,他却肆无忌惮。夫君辅佐这样一个君主,万事都要小心才好。”裴夕瑶一脸的担心。
“伴君如伴虎。我自是会小心。待会儿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先下去吧。”
裴夕瑶退下后,展岩在书房里又静默地坐了一个时辰左右。
有人来了,这次推门进来的是许然。
“小人已经打探清楚了。宫内三百多名嫔妃都被太子赐了毒酒,但尸体被搬运出宫后并没有抬去皇陵,而是埋进了靠近城外乱葬岗的一个土坑之中,一些嫔妃不肯喝毒酒,便被活埋。”
“对于此事,你怎么想?”
许然看着他,不敢妄发言论。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想说什么不会被别人听到。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奴才虽然身份低微,不配妄议朝政,但也觉得太子此事实在做的欠妥当。三宫六院的妃嫔,无论之前受宠与否,都是太上皇的妃子。即使是要殉葬,也不该被活埋。而且,殉葬一事,太上皇生前从未提过,太子……皇上突然这么做,实属不妥。”许然说道。
“那你可知为何我这几日谎称身体不适没有上朝么?我知道太子要做这件事,但我也知道无论谁劝阻都没用。太子的母妃生前便是死于宫廷间女人的争斗。皇上念他是长子,母妃又死的早,便册立他为太子。因为,太子从小便对太上皇的那些妃嫔们厌恶至极。太子太过性急,刚登基便想把自己要做的事全都做了,皇帝的权力的确是至高无上,但……”展岩停顿下来,脸上现出异样的笑容。
“之前以为辅佐一个傀儡皇帝之后,还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完成我们的事。现在看来,这个没脑子的太子倒比我想象中的更容易控制。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兄弟间的不合制造事端,你以为如何?”他对许然笑道。
“很好,将军。您的父兄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借太子之手,除掉他的几个兄弟,最后才解决掉他。事情进展的就如料想一般顺利。”展岩突然眼前一亮,嘴角勾起,“准备马匹,我要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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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萤和白枫蓝没有继续留在城外的破庙,他们租下了京城附近一间小宅子。
这宅子的租金很低,由于这里之前死过一个女人,于是半夜总能听见那女人凄厉的嚎叫。久而久之,就没人敢住这里了。夕萤和白枫蓝自是不怕鬼的,他们交了租金后,便搬进了这栋闹鬼的房子。
夕萤将柴房作为自己熬药的小房间,每日躲在里面炼制各种毒药,还不许白枫蓝靠近。
两人每次见面的机会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白枫蓝总会趁机找各种机会跟她说话。
“最近你怎么沉得住气了呢?我以为你会直接冲到裴公府拔拿剑捅死展岩。”白枫蓝打趣道。
“你没发现么。老皇帝驾崩之后,太子登基,京中的守备一下子增多。展岩被封为镇国爵,搬去了新的府邸。我对那个地方毫不熟悉,贸然去的话肯定不行。要说沉得住气,你比我更厉害吧。皇位都让别人抢走了,你还有心情陪我在这个闹鬼的房子里躲着。”
“皇位被抢走的是五哥。我从来就不对皇位有什么兴趣。何况,太子一登基便限制各位亲王的行动,很明显是对他们有所防范。听说,连七哥的府邸都被禁军包围。敌人势力过于强大,我就算沉不住气也做不了什么。”白枫蓝调侃道。
“我记着之前有个女人找过白枫彻。”夕萤突然想到尤小怜。
白枫蓝猜想她大概不记得白枫彻喜欢过她了,于是赶紧扯开话题:“那个是五哥以前的情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夕萤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满是疑惑。
“你听。”白枫蓝指了指房顶。
夕萤望着房顶,那里黑乎乎一片,似乎没有什么。
突然间,从房顶传来几声尖锐的声音,极其刺耳,就像是鬼哭一样。
夕萤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再次端起饭碗吃起来。
“你不觉得很吓人么?”
“是么?如果你这样的觉得话,那么今晚你上房顶睡好了。”夕萤白了他一眼。
吃完饭后,夕萤搬了个梯子,爬上了房顶,发现原来房子里的怪叫声是由于房顶的烟囱破了洞,每当寒风吹进烟囱时,就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她将破掉的烟囱抽下来扔在白枫蓝面前,说道:“这就是你要的鬼。”
白枫蓝双手抱胸看着她,无奈道:“自从你醒过来之后,你身上的那些女子的可爱模样全都没了。如果不是这张脸,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另一个人。”
“这句话我记得你说过好多次。不知你是对我找到的这个鬼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你希望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呢?希望看到我想一个没脑子的傻瓜躲到你怀里喊着害怕?如果从前的我就是那样一个胆小没脑子的女人,那你就快点忘了吧。”夕萤转身去了自己的炼药房。
白枫蓝站在那里看着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她了。
但是,他没有多想,而是跟着一起跑进了炼药房。
他一进门,就被夕萤扑倒摁在墙上。
她拿了一个丝帕堵住他的口鼻,一脸严肃道:“不是叫你不要进来么,你不想活了?你知道这屋子里现在充斥着毒气,要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进来会没命的。”
在她说话之际,白枫蓝一直在看着她。她正戴着一个紫色的面纱,严肃地瞪着他。她左手摁住他的肩膀,右手拿一块紫色的帕子遮住他的口鼻。
帕子上有一股药草味,应该是浸泡过药水了。他感受到隔着帕子她的手指靠近自己脸的感觉,于是嘴角微微勾起:“之前的承诺还算数吧?”
夕萤正心想他是不是在说拥抱次数的问题,便被他一把拉了出去。
没有了毒气的困扰,白枫蓝可以大胆说话了。
他故作神秘道:“如果我帮你报仇的话,要永远留在我身边。还算数么?”
“当然。”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回答完,她才发现她刚才的反应速度似乎过于过快了,于是她又急忙澄清道:“我的意思是,我对帮了自己的人是怀有感恩之情的。所以,不要以为我对你会存有别的什么情感。”
这样说完后,她觉得自己似乎更可疑了。这样说话更容易使人误会。
正当她思索自己该怎么解释时,白枫蓝突然吻向她。
毫无预兆,她顿时愣在那里,整个大脑全都搅成了浆糊。
虽是隔着一层面纱,却还是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温度,很炙热。
莫名其妙地就被吻了,她下意识地大力将他推开。
夕萤向后退了几步,后背靠在墙上,她看着白枫蓝,脸上出现了莫名的绯红。
“这个算是凭证。我不再打扰你了,但是三天以后,街上会有庙会的,到时候你必须去。”白枫蓝对她笑了笑。
“知道了。”她推门躲进炼药房。
不知为什么,脸上火辣辣的。夕萤用手摸了摸脸,感觉心悸又犯了。
自己刚才对他所说的三天后的庙会有过一刻期待,也许那个庙会,真的很有意思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