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萤与白枫蓝乘坐着马车跟随赵四回了五王府。赵四刚见她时,吓了一跳。夕萤察觉到他奇怪的反应,便猜到自己之前可能跟这个五王爷有什么过往。
坐在马车里颠簸了一会儿,她已是受不了了。几次想要呕吐,都好不容易忍了下去。白枫蓝见她脸色很不好,就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温柔道:“不舒服的话,就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夕萤点了点头,她早就头晕目眩了。她闭上疲乏的眼皮,躺在白枫蓝怀里沉沉地睡去。
她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会儿,却没想竟然睡过去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间卧房里,身上盖着厚厚的两床棉被。
不过方才睡得确实很舒服呢,也因为这两床被子的缘故感觉到暖和。她发现房间里只点了一截短短的蜡烛,外面天早就黑了。看来,她睡了几个时辰了。
烛火一直在闪烁不定,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推开|房门,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五王府的一处厢房睡下了。两个丫鬟正站在房门外候着,见她出来了,便说道:“裴姑娘,五王爷吩咐过请您不要随处走动。外面天寒地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去做。”
“白枫蓝在哪里?”
“九王爷与五王爷在大厅那边谈话。姑娘是否要过去?”
“带我过去吧。”
大厅中,白枫彻正怪罪白枫蓝私自抗旨跑出去时,夕萤跟着两个丫鬟也来到了大厅。
霎那间,三个人同时愣在了那里。白枫彻看着夕萤,脸上尽是惊讶。而夕萤看着白枫彻,一脸的疑惑。
白枫蓝则默默地坐在一旁静静饮茶,什么也不说。
夕萤短短的与白枫彻对视了几秒之后,便将目光转向白枫蓝。她走过去,靠着他坐下了。
看她的反应,白枫彻心里也是凉了一半。
三个人静默无言地坐了一会儿,白枫彻才开口道:“你如今给太子抓住了把柄,你准备以后怎么办?一辈子这么躲下去么?”
“我现在除了想要保护好小夕,别的都不去想。所以,我才会想到来找五哥你。”
“你以为太子和展岩会对你善罢甘休么!你如今王府尚在,人却躲在我这里。太子迟早会查到的。到时候你自身都难保,更别提保护夕萤。”白枫彻又暴躁起来。他的脾气向来都控制不住。
“我知道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太子一旦找到我,一定会把我再次拘禁。或者更狠一点,罚我去看守皇陵。到时,小夕就拜托五哥了。”
夕萤紧张得看着白枫蓝,这个家伙在说什么!他带自己来五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你在胡说什么!小心我把你毒哑。”夕萤冷冷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事先征求你的意见是我不对,可我是想跟着五哥你起码有饭吃。”
“你把我当成吃白饭的人了么?”夕萤冷冷地看着他。
白枫彻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这两个人的说话方式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夕萤,对自己那么冷漠。
“再胡说,今晚就罚你去睡地上。”夕萤对白枫蓝下了最后的警告。
而她说这一句话是因为,她与白枫蓝自成亲以来,一直都是睡在一个屋子里。虽是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中间始终隔着一层棉被。所以,她说这话确实有想要赶他去睡地上的意思。不过在外人听来,这话就显得有些暧|昧不清了。
“这种话,应该在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说。”白枫蓝用一句更暧|昧的话回答她。
“砰”地一声,有什么摔碎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夕萤注意到门外蹲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她正慌忙地捡着地上的碎片。方才,她失手把茶壶摔在地上了。
虽然她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但夕萤断定这应该是个长相还不错的女人。因为她身旁的丫鬟一直在说:“侧福晋,让奴婢来收拾吧。”一个王爷的侧福晋应该不会长得难看的。
“怜,你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跑到这里做什么?”白枫彻的语气虽然很冷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王爷,妾身为你准备了参汤,本来想端来。不曾想方才失手打碎碗。妾身会马上收拾好的。”尤小怜慌张道。
她的慌张不是没有理由的,方才她走到屋前,看到屋子里的夕萤时,顿时吓了一跳,所以才会有这么失态的举动。在她看来,夕萤没死的话,白枫彻估计就不会再要她了。
“让下人收拾吧。你身体不好,早早去歇着吧。”白枫彻吩咐道。
“是。”尤小怜离开时还不经意地朝夕萤坐着的方向瞥了一眼。
夕萤觉得这个女人一定知道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而且会是对自己有用的事情。她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女人谈一下,于是便对白枫彻说道:“五王爷,我先退下了。至于白枫蓝,请你给他另外安排一个卧房。”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白枫蓝听的,这表示她真的生气了。
夕萤起身走出屋子,快步追上拐角处要消失的尤小怜。“我想,我们之间需要谈谈。”夕萤看着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尤小怜紧张地看着夕萤,眼神里有了一丝胆怯。她犹豫了片刻,底气不足地说道:“你想要谈什么?”
“这里说话,太冷。咱们就去你的屋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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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夕萤……你们?”白枫彻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如你所见。我们结成夫妻了。”白枫蓝很干脆的答道。
“这是她的选择,是么?”
“在感情的事上,没有谁能强迫她。”
“我觉得她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她似乎对我……”白枫彻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受。
“天婴蛊对她的损害实在太大了。她对过去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但夕小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她没失忆,你认为她还会跟你么?”
“五哥,我知道你是不服气的。你一直认为是别人抢了你的先。之前,三爷抢先你。现在是我。但,这怨不得别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你在小夕跟皇位之间选择了皇位。否则,我刚才就不会看到那个女人。尤小怜,她曾是我们父皇的妃子,曾是敌人派到我们身边的卧底。如若不是为了皇位,你会留她在身边么?”
白枫彻没话反驳,实情确实如此。
“五哥。你只知道小夕是个不愿意委屈求全的人。你可知,在她出事之前,她就跟三爷起了隔阂。所以,并不是失忆使她放弃三爷。换句话说,就算没有天婴蛊的事情,她跟三爷也未必能走到最后。”
“她与三爷之间有隔阂?”
“据说,小夕长得很像三爷心爱的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很早便死了。所以,小夕才会对那段感情耿耿于怀。在她看来,感情的事情不能委屈,两个人长得再像也不是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这不是真正的爱。小夕她,是一个爱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她早就跟三爷划清了所有。而我跟她,也是经历了许多才走到一起的。小夕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会因为感动而跟一个人在一起。她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喜欢,而非感动。”
“你倒是真的了解她。”白枫彻扶着额,叹气道:“小九,在这件事上,你彻底赢了我们所有人。”
“小夕不是物品。所以我没有赢任何人,我只是找到了我的爱。我的爱,无论在外面游荡多久,始终要回到我身边的。”白枫蓝说话时眼神里流淌过暖暖的东西。
“我是从三爷那里得知她没死的事。方才见她对我那么冷淡,这颗心算是彻底凉了。也罢,过去的事情不必重提。跟我说说,这段时间你们经历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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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死对我而言是最意外的。”尤小怜开口道。
“我想你对我为什么没死并不感兴趣对吧?你关心的是我没死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但我对过去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需要你帮我回忆一下。”夕萤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之前,王爷是对你有意的。但你那时,跟三爷在一起。后来,就是你无故暴毙,之后王爷在西北打仗,我私逃出宫帮他做了许多事……”
“所以,你担心我回来会让他动摇,从未危及你的侧福晋地位是么?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现在嫁给了白枫蓝,而且我也对做别人的侧福晋没有兴趣。”
“你嫁给了九王爷?”尤小怜吃惊道。
“是这样。这期间也经历了许多,其实,之前我见过你。你去找白枫蓝的时候,那时我躲在床底。虽然你那个时候还拥有美貌的容颜,但我觉得你现在看起来更让人舒服。”夕萤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尤小怜下意识地用手抚摸自己的脸:“一个女人失去了容颜的资本,还剩什么呢?我知道彻现在留着我无非是因为我帮了他许多事。”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五王爷需要的也是聪明的能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你觉得五王爷是那种浅薄到会根据女人的外表来选择的人么?你说五王爷过去喜欢的是我,那你觉得我这张脸跟过去的你相比有胜算么?你也清楚五王爷是为什么会留着你,既然如此,要赢得他的心,那何不继续发挥你的作用。倘若你成了能支持他登上帝位的那个女人,那之后的许多年,无论他身边再有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法取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了不是吗?”
尤小怜不敢相信对她说这话的竟然是夕萤,过去她们曾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夕萤的这番话确实说到了她心坎里。
“我对你说这些无非是想使你明白。今时今日,你我已不再是敌人。白枫蓝需要借助五王爷之力来对抗太子。所以,你我也该是一条船上的人。过去的种种都应该忘却。现在,我们应该是同心同力的。”夕萤看着她,语气很坚定。
“是。王爷做什么,我也会做什么。过去,是妾身的不对,处处针对你。”尤小怜的语气里有了愧疚之意。
“无妨。你明白就好。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关键是现在。我们四个人该怎么合心合力扳倒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