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日当头,太阳高高的悬挂天际,扑面的热浪叫人窒息。树上的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叫着,街上空荡荡的,除非有要紧事,否则没人愿意在高温40°的天气下闲逛。
A市里有一条最臭名昭著的黑巷。那里每天都会上演着各种敲诈勒索的案子。那里有营业性酒吧,网吧和各种光碟店。一般的孩子通常会对那里退避三舍,连经过那儿都要提心吊胆。
这日,气候闷热的让人烦躁。几个染着卷毛,满手臂是纹身的小混混不耐烦地靠着网吧门口的墙壁站着。不时四处瞅瞅,像是在等什么人。
其中一个染着红毛的大块头凶神恶煞的对他旁边的兄弟说:“就怕那几个臭婆娘误了事儿,到手的小妞又要泡汤了!”
“是啊,头儿。那几个臭婆娘还敢放我们鸽子,下次见面,一定不饶了她们!”一个黄毛连忙附和着,顺手掐灭了烟头,在脚底下狠狠踩了踩。
他们几个并没有发现少女。少女看起来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跟小鹿一般的纯良无害。她白皙的脖子上赫然有一块青紫。她捂着嘴,躲在一块花坛后面,悄悄的看着这一幕。
红毛的忍耐早已到了尽头。他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狰狞的说:“他娘的,那个姓吴的婊子敢放咱们鸽子!弟兄们,散了散了,等下周再找那姓吴的算账!”说完他挥了挥手,其他几个弟兄纷纷吹着口哨走了。少女悄悄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滑坐在地。
她穿着A中的校服,校标上写着她的名字:张北恬。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暴风雨摧残过一般。洁白的校服上印着几个红色大字,看起来触目惊心:婊子张北恬。
张北恬轻轻的解开袖管,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赫然显现。她颤抖着撕下一小条短裙上的布,小心翼翼的把伤口包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又在40°的高温下暴晒,她奄奄一息的撑着不让自己昏阙过去。
忍一忍,张北恬。她咬紧了牙关,用手撑着花坛边缘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世界仿佛在眼中旋转着,不远处的几栋房子成了模模糊糊的重影。回家,回家。。她不停的想,这两个字好像提供给她能量,她努力集中精神,慢慢地往巷口走去。
这时,一个让她万分恐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婊子,你还想去哪儿?”
张北恬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声音犹如魔咒,那个难听的词在她耳边炸开,她想被这个词定住了,丝毫不能动弹。
这是噩梦,别怕别怕。。她不停的自我安慰着。然后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着。
身后的人冷笑一声:“胆子还挺肥!”随后有两只手死死钳住了张北恬。张北恬像是一个丧失了反抗能力的布娃娃,被人从风力轻轻托起,又重重的落下。她被几个同样身穿着A中校服的女生撕扯着,乌黑柔顺的头发在空中摇曳,张北恬的脸色苍白如纸,破碎又不堪。
她以为,这就是她的青春,这就是她的命。她的命注定就要被别人践踏。
她已然没有知觉了。眼前摇晃着的人也逐渐模糊成几个重叠的影子。一切都会过去。。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不知从何传来,叮叮当当,很是好听。随后就是隐约的刹车声。
吴濛无休止的唾骂声像是被铃铛声掩盖。然后是一阵窸窣声,她隐隐约约觉得那一伙欺负她的人离开了。
“你还好吗?”一个好听又深沉的嗓音刺穿了浓密的黑夜,把她昏暗的世界划开一个豁口。
张北恬已然是徘徊在昏阙的边缘。她很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少年,长得好像很漂亮,穿的是A中的校服。不过这好像不那么重要了,妈妈还需要一笔钱去治病。。
她哪里经受得了这番非人的折磨?她太累了,想要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缓缓合眼。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盖下来,似乎想掩饰自己的疲惫。眉毛紧蹙,似乎连做梦都让她不安。他的目光往下,把她白净的校服上被人恶意的写满了肮脏不堪的词语尽收眼底。
修长的少年淡漠如水的看了一眼她,躺倒在地的张北恬虚弱的都能被一阵风吹走。他沉默半晌,把她扶到了单车的后座上,头倚靠在他的背上。少年骑着单车,直直驶向最近的医院。
张北恬是被一阵颠簸弄醒的。她吃力的睁开眼,意外地发现自己竟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是谁送她来的?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护士。她朝张北恬走过来,对她冷冰冰地说:“你的腰部受伤,两处骨头错位了。需要动手术。手术费和住院费一共要。。”护士报出了一个对她而言无非是天文数字的医疗费。她吓得连连摆手:“这手术我不做,我不做。谢谢,谢谢了。”护士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张北恬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她有些歉意,更多地是自卑的朝护士道谢,然后掀开被子,穿上鞋,慢慢起身。
“咔!”一声轻微的脆响,她痛呼一声便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