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哼哼两声：“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殇却是抱臂望向一边，幽幽开口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数次遭遇至亲背叛却毅然不倒的人，靠的是什么？”
楚悠狐疑地看向他：“什么？”
白殇指指自己的心口：“靠的是他自己的强大。他可以不信人，但他信自己的双眼，信自己的判断。可是这样一个人，你让他突然陷入黑暗，连辨别方向的能力都没有更不要多说其他，你猜他恐惧的是失足掉进河里还是走路撞墙？”
“他…”楚悠怔然，望着白殇白天说不出话来。
“这样一个骄傲自负的男人，忽然失去了光明，接着被你打昏，醒来的时候还被剥得精光，赤luo裸呈现在你面前，黑暗中连蔽体的衣物都没有，你猜他会不会心平气和地问你要衣服？”
冷风吹过，楚悠的指尖开始发凉，捏起拳，又凉进掌心。
“切，真是的，怎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白殇，你都不像你了。”
白殇耸耸肩，跳上枝头：“我只是觉得，你抛弃主上选择的爱，不过如此。”
说完，纵影消失。
无声无息，楚悠却觉得心口一刺，嘴角的笑意再也牵扯不起。
悄悄地回转身，又走回问君院的浴房。
门外空无一人，门没搭紧，漏了条大缝，风呼呼的往里灌着。
透过门缝，她看见男人依然保持着她走时的姿势坐在水中，一动不动。水大概已经凉透，他的身子在水中极小幅度地颤抖着，扩散成一圈一圈水波，荡漾开去。
楚悠猛地推开门，缓缓走到木桶边，蹲下身，从后面搂住北宫傲的脖颈。
滚烫的泪一滴一滴落到冰冷僵硬的身体上，她将头埋在他的颈间。
“傲，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白殇的话点醒了她，北宫傲从来怕的不是失明本身，他怕的是…无法掌控的黑暗中，再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信任。
是她太笨，太不顾及他的感受。黑暗之中将他最后一点安全感也全数剥离，他一定恨极了她吧？
内力一丝一丝扩散开去，包裹他冰凉的身体：“傲，我和风无归…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从来不是他的人，那天他带我离开，也不是因为你以为的原因。如果你以后想知道，我会解释，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北宫傲不动不说话，黝黑的眸子底下似乎有情绪翻涌，却绝非善意。
“傲，事到如今，你就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若对你有坏心，何必回来自讨没趣？你信我，我一定把你的眼睛治好，又不是什么沉疴烂病，中毒自能找到对症解药，到时候你再要跟我翻旧账，我一个字也不敢顶嘴，行不行？”
北宫傲动了一下，眼底疯狂的气息瞬时收敛，一下子好像变了个人。
“中毒？”他僵硬地转头。
“是。这是有人蓄意下的毒，而且只怕是你身边之人，中毒恐怕有几年之久了。”楚悠急忙道，“你记得我当初问你内力的事，你说内力沉浮不定，再练时总会莫名消失，就是这个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