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可惜北宋不存在满地跑新闻的记者!阿欣苦笑:“我先帮你疗伤,不然有机会逃跑你都跑不了。”
阿芳切齿:“一时半刻能好吗?我腰酸得都快断……天!我头发怎么这样长?我们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阿欣眼一亮,低声道:“都告诉你穿了。你不觉得现在这具身体和原来不一样吗?”
阿芳急低头,我的妈,腿真的不像是自己的,原来的腿修长结实,这两条腿细瘦许多!
阿欣又道:“你现在的外貌和以前完全不同……”
“镜子!”某女被穿越弄得潜能力爆发,一举从榻上蹦哒起来,张牙舞爪狂叫:“快给我镜子!”
阿芳的抓狂仅仅持续了几秒钟,道士手一挥,她便无可奈何地瘫了下去。
阿欣急忙扶住她,这人眼珠乱转出不来声,显然被点穴了,只好连拖带牵把她弄上榻,再跌坐榻边呼呼喘气,道士冷眼旁观,闲闲问:“她嚷嚷啥?”
“夫人受惊了。”阿欣眼不看他,飞快地转着念头:道士对阿芳的异状好像没什么特别反应,莫非跟新娘不熟?一个道士和一个新娘被囚在封死的屋子里,新娘先时像个死尸,被阿芳附了体……
“大法师,小女子是岭南巫氏女,敢问这是何处?”
道士不搭腔,走过来将竹筒中的剩酒倒在阿芳身上,替她推拿起来。
阿欣不敢追问,再度打量屋子:二十来平米的面积,家具包铁边,门窗也是铁制,北宋人家怎么会是铁门铁窗?除非是产铁之地!道士是北方口音……
“大法师,这是荆州西路么?”
“是!这是太行西山君家庄。”道士盯了她一眼:“在下只听说过荆湖巫氏,从没听说过岭南巫氏,前辈究竟是何人?”
这家伙看上去十六七岁,刘欣肉身二十五,他叫阿欣一声“前辈”不算叫老。只是阿欣前辈见识有限,两个巫氏都没听说过,当下淡笑道:“岭南是化外之地,大法师没听说过不出奇。”
道士冷笑:“前辈一口地道官话,会是来自化外之地?前辈明白人,现今咱们都给囚在这儿,想活命还是联手好。在下是茅山俗家弟子。”
这就算自我介绍?哦,捉鬼之辈难免疑神疑鬼,不敢向巫氏通名报姓!
阿欣口干之极,也从五斗柜中取了筒酒。
淡淡甜甜的酒味泛起,好久没品过了!她抿了口眯了下眼,言:“奴家闺名阿欣,来自岭南。奴家若要骗大法师,怎么也会把谎话编圆些。奴家莫名被人扔到这儿,还盼大法师告之君家庄发生了啥事。”
茅山弟子满脸狐疑,老半天方道:“晚辈也不大清楚,只知君家大少爷君明泽娶了这女人后,头天庄里人就看到不干净的东西。第二天西院起火,第三天君明泽冲出新房,奔出去跳了河!大伙都说君家庄闹鬼了。晚辈倒霉,不过是路人,想挣点银子,自不量力强出头。可晚辈看来看去,半个鬼影没看到,琢磨是人干的,便问了这女人几句话,那晓得她又哭又叫说晚辈非礼,竟一根绳子上吊了!君庄主说要报官,把晚辈关在屋里。”
阿欣听得发怔,暗衬原来这小子是假道士,只怕茅山俗家弟子的身份也是假的!
看阿芳一付难受劲,她款款施礼道:“尊驾能先解开夫人的穴位么?”
假道士一脸嫌弃:“什么夫人,不过一个小妾,装啥子三贞九烈!”
阿欣会穿来穿去的起因是不想做高伯元的小妾,假道士的话令她火起:“小妾也是良家女!尊驾污人清白还有脸说?请尊驾善待夫人,不然官爷来了,她不顾脸面拼着一死道出真情,尊驾能有个好?”
假道士诡辩:“晚辈是用阴阳术救她的命!”又阴阴一笑:“她不是如花吧?巫前辈做的好手脚,让谁借尸还魂了?”
假道士一番话把阿欣吓得不轻,心道莫非他真的是茅山俗山弟子,有两下!
假道士勾唇一笑:“谁借尸还魂都不关小爷的事,小爷也不想要钱了,只求脱身。这么着,你跟她打个商量,从今往后扮哑巴,反正君家有钱,好吃好喝过一世。你的身子骨跟君大少差不离,索性抹黑了脸,等官爷来了,你披头散发装疯子,晚辈借驱邪见机行事,咱俩瞄着空档一走了之。呃,前辈法力高强,若这事真的是鬼作祟,前辈要驱鬼,晚辈打下手,怕只怕君庄主不肯信咱们。”
难怪叫我穿男人衣衫!肯定早就打好了主意。阿欣心乱成一团,直觉假道士所言不尽不实,多半想让我和阿芳做替死鬼!
论跟人斗心机她远不及阿芳,于是淡笑道:“好商量,请尊驾把她的穴位解开。”
“她又不是听不到!”假道士抢过阿欣手中竹筒,翻眼道:“都说了要省着喝,从君家庄去州府,往返少说三天,咱们除了几筒酒啥都没有。你直着嗓子喊也没人理的,这是“撞邪”的西院,庄丁才不会来。”
没人来?哪干嘛不想法逃出去?阿欣抱拳作了个揖:“尊驾该看得出奴家一点武功都没有,请尊驾解开她的穴位,我俩玩不出花样!话说回来,身为巫氏女,摄魂夺魄是看家本事,尊驾何不行个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假道士立扮笑脸:“晚辈并非不听前辈吩附,是怕她乱来。前辈即这么说,晚辈给她解开就是了。”
一动不能动的滋味实在是糟透,阿芳穴位一解立即往榻里缩,望向假道士的目光满是惧意,唇角又可怜地弯出媚笑。
阿欣伸手拖她:“快起来!宋人重贞洁,污了的铺盖可不敢被人看见,我来收拾,你擦擦身子快穿衣。”
阿芳胡乱擦了下身子,将新娘衣往身上套,但她从没穿过宋服,不知怎么整,嘴里抱怨不休:“什么鬼衣服!我穿上也不像这时代的人。哎,你问清楚没有?咱们赶紧想办法离开,到深山做自耕族也比跟古人打交道好……”
“你开过荒吗?”阿欣苦笑,快手快脚将弄污的铺盖塞进厢子柜子,然后走过来帮她穿衣,一边把假道士的话说给她听。
假道士没管她们,闲闲立在窗下,那身道袍是深色的,凭空令他瘦削不少,颇有那么股仙风道骨的味儿。
阿芳镇定下来,眼瞄扔在八仙桌上的剑,因光线太暗没看出那是木剑,忽道:“阿欣,你手脚利落,用剑捅他个透心凉。”
这番的话她说的一派温和,好像让阿欣去倒杯茶,****微肿的双眸却含情脉脉望向假道士。阿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住一屋年余,愣是没看出来阿芳有这么可怕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