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青年冷笑一声:“何老板好会说话,赶情贵店接了贵客,我们这些不够斤两的就全往外头赶了!您老好像还在武夷山地界开店吧?”南宫派立派此山中,何况今天驾到的人中有本派掌门弟子,掌柜不给面子就是不把南宫派放眼中!
掌柜腰哈得快断下来:“陈少侠这话小的当不起啊!千乞莫生气!实在是……要不,娘子!”这一声叫得那个响亮,慌得掌柜娘子小跑着奔来,就听当家的吩咐:“快去把咱住的厢房收拾出来!”
刘素云出声道:“岂有客占主巢之理?风雪太大,难为何老板了。我们就在店堂呆一宿吧,给我们拿些吃的来就行。”
“刘女侠菩萨心肠啊!”掌柜感激涕淋,忙不迭招呼店小二上酒菜,又骂娘子:“昏了头啊?哪个叫你去厨下,快收拾厢房!”又朝刘素云道:“多承刘女侠体谅,小的好歹是男人,一阵您和女侠们,还有我娘子、娃儿到屋里歇着,男人怕只能在这外头窝一宿了!”
店堂恢复先时的祥和,惟阿欣觉得刘素云的眼睛好似扎在她背上。
大概是自入店后她的大脑就没松懈过,紧张过头物及必反,一举生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豪气:YYD,无非像以前一样给逮回去!奇了,我穿的明明是南宫派弟子衫,刘素云怎么没过来质问我为什么跟南宫派的对头坐一桌?莫非她怕小狐或是对面这位大哥?
她再次从隙缝中偷眼打量,不巧跟“大哥”望过来的眼睛正正对上,刹那间心跳停顿:那是一双无以形容的深眸,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晶莹剔透得甚至不像人类!而转瞬间含上的那丝笑意又充满魅惑,夺人心魂,勾人沉向万死不悔的深渊……
阿欣急收回视线自我催眠: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你爬文的时候写过无数次,有啥了不起!
正当她反复进行心理武装时,又有人掀帘入店,是三位一身商贩打扮的汉子,但那块头没法不让阿欣再次往传说上联想——****精英闪亮登场!
小阿欣污蔑新进店的三条汉子是“****精英”,其实人家是白道名侠金刚三兄弟!而且人家那长相,绝对仪表堂堂,只有她这种得了受迫害妄想症的东东才消受不了。
不过她的妄想症没能持续几秒,因为金刚老大开腔了,热络地叫道:“恭喜何老哥发大财!了不得,来了这许多客!不扰你做生意了,把酒菜拿我们屋里去。”一边步子不停地朝后面走。
爽朗的声音令阿欣颇生好感,不由又瞄了一眼,然后看到又一个超级帅帅:不是金老大,是最年轻的那位,约摸十八九,扬着一张无忧无虑的俊脸朝所有人打招呼,那灿烂的笑容好似一家伙扫去店中的低气压。
何老板是惟一没有受到感染的人,一张脸变苦瓜:“金大哥,没屋了!”
金老大纳闷:“你不会是猪油蒙了心吧?咱那屋你也安排客人住了?”自打何老哥在此开店,为表示支持他长年包了一套上房,虽说来住的时间不多,姓何的也不能再卖一回钱吧?
何老板苦瓜脸不改,再加长叹做助词,苦叽叽道:“金大哥,这不是大雪下成灾了,咱大男人不能让女客没地方住是不?小弟也把住的屋让出来了!”
刘素云起身帮自家地头上的人:“金大侠、金二侠、金三侠,晚辈南宫派刘素云这厢有礼了!何老板说的是实情,这几天雪下得格外大,路上阻了不少行人。何老板,远来是客,跟那位女客打个商量换间房,把我们住的地方让给她吧。”
阳光小帅立即道:“哪能让姑娘让地方!得,瞧今儿这架式,有个地方坐就不错。何老哥,酒菜不会也卖光了吧?”
酒菜当然是有的,很快店小二们赶着送上来。那三兄弟便在南宫派弟子旁边坐下,从他们的寒喧中,阿欣搞明白老大叫金古成、老二叫金古平、老三叫金古云。
阳光帅帅金古云看来是花花公子,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最美丽的刘素云身上,却也不忘向赶出来打招呼的次美丽老板娘献殷勤。
这派头令阿欣想到21世纪以大众情人自居的帅哥,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再后知后觉想到:我进店时何老板赶我,不是钱不好使,也不是男女大防什么的,是真的没房了。唉,刘素云你都有房了,还呆店堂干嘛,不知道我跟你呆在一块很难受?
正这么想,耳边传来小狐幸灾乐祸的声音:“天塌地陷,吃饱肚皮再说!小姐,赶紧多吃点,马上就没得吃了!”
阿欣这个火大,心道你才死到临头!据说我妹的剑法超过了前掌门,是新的“天下第一剑”,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宰吧!
小狐尤在那儿热情地推荐哪块肉更香,但吃东西就要露出脸,这可是逃亡犯的脸!阿欣只觉得狐丫声刺耳无比,自我安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家在死前行善、痛留遗言,好歹得给人家一耳朵表示尊重……
忽地她看到金老大朝小狐瞄了眼,那眼神怪怪的,顿时大彻大悟:看我这个傻!南宫派没有动手逮小狐,一定是想阻住小狐、守株待大狐!哦,伟大的大狐,你的养女脑袋就要掉了,快快来啊!可爱的大狐,快从门进来,从窗户也行,只要不从我这桌打起,我就有脱逃的机会!快来快来,你名满天下一定不怕区区南宫派……
愿望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是残酷的,穿归女的希望注定实现不了——人家小狐又不是她,要什么保姆,人家一个人来这里的!
不过也不用担心刘女侠因为逮小狐,一家伙逮住她。
刘素云什么眼力?一入店便看清店里情形复杂,才不会妄动。她压根没把形同叫化子大损南宫派体面的阿欣跟她的姐姐联一起:大雪下了这么久,她估计她那本领低微的姐姐早冻死了,能找到被狼啃剩的骨头就不错了!
她认为某“叫化”准是被小狐扣住后整成这付模样的——没见那人紧裹破披风,一付没脸见同门的死样!得,给你留面子,没看见!
其实主要是刘素云了解小狐的作派,估计大狐不大可能在附近,小狐的手段她又见识多了,知道逮小狐诱杀大狐的算盘没那么容易打,认为小狐肯定正等着她发难,好跳起来胡说八道出南宫派的丑。反正小狐只是喜欢人来疯喜欢搞恶作剧,瞧着闹不起来,没劲了自然会放人质。对野店情形她就想观察一下,毕竟这是南宫派的地头。
刘素云抱着这样的念头,回屋休息同样是不可能的。
阿欣难受得直想哭,从捧大狐到骂大狐、骂小狐、骂今生的妹子,骂得肚里长牙兼咕咕叫,偏偏肉啊饭的就在鼻子底下还不敢露出脸来吃,终于痛苦的泪水夺眶而出,都没注意到她久盼动弹一下的客栈门帘又被人掀开了,不过没注意也好,不然更失望——进来的不是貌美如花的大狐,而是一对中年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