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之也不含糊，就这么瞪大了眼睛与他直视。
这次也是梁君实先移开了目光，“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吧。”
当他的目光一移开，苏曼之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有这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糟糕透顶了。
众人离席，却都有意无意地绕开了苏曼之。别说她刚被降职心情不好，一不小心就撞她枪口上了，而且人家梁总明显和她不对盘嘛，不然同样被骂，为什么就只有她受到处分？
……
苏曼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班的，一回到家她就把自己抛到了床上，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一动都不想动。然而只是这样小小的愿望都有人不让她如愿。
苏曼之拿起震个不停的手机看也不看就没好气地接通：“喂！”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半晌都没有回应。
“没事我就挂了！”
“诶，诶，等等。”对方终于开口，“你怎么了，吃炸药了，脾气这么差？”
“简小宁，姐的脾气本来就不好！你要是嫌烦就挂掉好了。”
做朋友这么多年，简宁很是清楚苏曼之的脾气，一旦她叫她简小宁了，那就证明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这种情况下她就只能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否则很可能就撞枪口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出来吧，我在‘夜色’等你。”
“干嘛？”苏曼之的语气依旧不好，但心中的郁闷却已经因为她的提议而消散了些。
“你不是心情不好？出来开心一下呗！”
“你说出来我就出来，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一说这话简宁就明白了她心里已经接受了，只是面上还在装罢了。
“姐姐，我的好姐姐，算是我求你了，陪我出来吧！”
“既然你这么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吧！”
“那待会儿见，先说好看样子，谁晚到谁请客。”
“嗯。”
……
城市的夜晚没了白日的喧嚣，路旁的灯红酒绿见证了它的繁华。简宁到的时候苏曼之已经点好了酒在吧台上坐着，但她只是浅啄了几口就望着光怪陆离的舞池发呆。
“又是比你晚一步。”简宁在她身边坐下，也叫了杯酒，“你怎么能够每次都比我快？你家离这儿也不近呐！”
苏曼之睨她一眼：“你有一张长期饭票，我可没有，如果再不勤快点那岂不是要被你把我的老本都掏空了？”
“我也是个穷人好不好……”
“你没有你家秦朗有啊！”
简宁撇了撇嘴泄气道：“就知道说不过你！”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继续问道：“欸，今天谁惹你了心情这么差？”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这个麻烦精。”
简宁却没心思听她的玩笑，她拍了一把苏曼之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没好气地道：“跟你说正经的呢，别给我开玩笑哈！”
“真想知道？”苏曼之挑了挑眉。
“嗯！”简宁一个劲儿地点头。
苏曼之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那我们猜拳，你输了喝酒，我输了就告诉你我的事。”
“凭什么……”
苏曼之肃了脸：“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简宁的抱怨噎回了肚子里，只得无奈点头，“好吧……”
然而第一局她就输了。
简宁望着面前的一大杯酒皱了皱眉，还是仰头喝尽。
“唉，谁让你每回点了酒都不喝，我这是教你不要浪费。”
“你自己不也是！”简宁不服气地示意她还有大半杯的酒。
苏曼之轻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理直气壮地道：“姐姐我明天还想清醒着去上班呢，酒这种东西当然要少沾。”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继续。”
不知道是不是时运不济，简宁已经连输了好几盘了。
又是一杯黄酒下肚，她终于还是抱怨道：“你明知道我酒量不行还这么整我……待会儿我要醉了我看你怎么办！”
说实话苏曼之也没想到简宁的运气会这么差：“好了好了，看在你这么舍命陪君子的份上我就免费告诉你好了。”
苏曼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讲完了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自嘲道：“明天我就要去当个服务生历练去了，真搞笑，想当初我最初进御景华庭的时候都好歹是个大堂经理，现在居然连那时候都不如！”
简宁沉吟了半晌，这才开口道：“你知道吗，你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你明明很喜欢设计，但因为分数不够被调剂到酒店管理专业后你也就安于现状了，当初你明明是可以申请转专业的，可你却因为怕不通过而受打击，你明明不是一个这么没自信的人啊！”
“又比如，你说你一心想嫁个有钱人，但你在酒店工作，每天都能碰上许多有钱人，哪里用得着我来介绍？”
苏曼之张口欲辩解，却被简宁制止：“别跟我说那些住客你不了解，我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连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
“一边想嫁给有钱人，一边自己又不上心，你本身就是矛盾的综合体。而现在你居然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怀疑自己了！”简宁说到这儿有些激动，拿起手边的杯子灌了一口，酒气充满唇舌之间的时候她就后悔了，“你当初为了进御景华庭不就走了关系吗？这个你能接受，那如果之前你的升职与你舅舅的运作有关你就不能接受了吗？”
苏曼之凝视着酒杯中的光影，语气苦涩：“我只是觉得努力了那么久，最后的成功却与我本身的能力无关……我就觉得自己的努力、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得到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