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莫年把方世安面如死灰的表情看在眼底,老奸巨猾的人阴仄的眸光里还有流窜的下流心思,他不但没有觉得解气,恨不得一手捏着那畜生皮松下垂的脖子,细细的碾碎才好。
就是窝在贺莫年怀里的元俏也察觉到了男子身上凌烈的戾气,心里隐隐的攒动着不安,又不敢有所动作。
“看来最近公司客户信息外流,几处房产产权问题纠葛,还是不足以让你明白。”贺莫年自元俏认识以来都是一副桀骜却也自持的人,很少会这么直白的动怒,一字一句似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本就低沉的嗓音,这么以来深沉的似乎千金石压在人的心头,惶恐胆寒。
刚才还有半分垂死挣扎的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的一口血脉,方世安脸色煞白,对比之下,眼睑下面的青色更加的明显,面如看起来有些怵人,他的眼神游移,半晌才落到贺莫年的身上,最后微微的挪动,看来一眼元俏。
扑通的一声,跪倒了下去。
后面跟着的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看此情景,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最后都默不作声的沉默着,看戏。
元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脚底下的草坪都随着方世安的一跪,轻轻的颤抖,那个瘦精眼里闪着狼光的豺豹,温驯的如同摇尾乞怜的家狗,没有了一点的攻击性,说不来她此刻心底的感觉,扼住咽喉的大恶以为要拼劲所有才能得偿所愿,才能消解心头啃噬心扉的恨意,一瞬间都不存在了。
她人有些空,支撑她的恐惧和愤怼也随之消散,人有些恍惚,她就是被这样一条蛆虫折碎了最后的一份安宁,多年前的那个老师,梦魇一样的束缚着她,说到底也是元俏这两个字代表的就是孱弱好欺。
下意识的,她仰头,出神的注视着贺莫年丰神俊朗的侧脸,钢劲有力的线条,心底期期艾艾的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呢喃“他是更厉害的存在!”
听不清贺莫年在说什么,也不去关心周遭的动静,元俏把自己绑在了圈起来安全的世界里,不去细想委屈的连同泪水都没有的过往,茫然的不知道作何考量才是智者之举。
贺莫年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墙头上贴顺的草,没有筋骨,只等着别人的施舍亦或者等着啃咬带血的困兽,这类东西似下水沟里爬行蠕动的物种,恶心,生命力也强大,清楚不干净,他从来不曾低过头,见识过这一类的东西,不带任何遮掩的样子。此刻,确实觉得怎么都不解恨。
眼里的杀伐气息,似乎流窜,试图挣破理智最后一层的薄网。
八九个男人,在他狠厉冰峭的眼锋之下,筛筛如抖糠,尽管肢体上隐藏的平常人无异,内心的防线是崩塌的,慌忙之下一竿子人都匍匐在脚下,瞬隅光阴飞转,像是回到了王权时代。
俯瞰众生的视角太过于享受,小心脏装不下一个世界的宽广,元俏的心被震慑的忘记了不能停下来一拍的跳动,久久才正常,眼神有了焦距。
恍恍惚惚的拎着视线去看贺莫年的神色,阴冷暗沉,说不出的压抑唬人。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高尔夫球场上散落的星星点点的人,都抱着好奇心,一点点的聚拢过来,这样的一幕太过于匪夷所思,只是被万众期待的那个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浑然不觉得手指,扣紧了手里纤细柔嫩的腰肢,抚摸一阵子才觉得他满腔的怒火势头安稳了一些。
抬眼,睨一眼那些人,贺莫年收回放在元俏腰际的手,在兜里摸了烟盒出来,元俏眼尾一扫是宝蓝色的硬盒子,深沉的那种蓝色,带着低调幽冷的光。
右手一抖,一只烟乖顺的探出来头,献媚一般。
大拇指与食指掐着眼嘴,抿进略厚的唇角,烟火幽蓝色反着紫色的根茎,最后上面灼着橘黄的燃点,烟雾袅袅露在风里,贺莫年不去看跪低做小的那些人,身体微测,眼睛透过烟的星火,盯着元俏。
元俏心底一抽,心尖尖像是贴上了他的烟头,烫的一缩一缩的,有些不敢去看他放肆坦白的眼睛。
分分秒秒的元俏都在针尖被煎熬着,灼烧着,难受的都不敢有所动作,呼吸变得浅淡,僵硬着肌肉愣愣的站在哪里,下意识的添了一下嘴唇,这是她紧张不知所错才有的变现。红唇微勾,映衬着面皮一样白静透光的脸颊,贺莫年现在就想动手。
三两步的就在元俏的跟前,大掌箍着她的下颌,元俏瞪着水光雾面的眸子,呆呆地回视着他,带着踹踹不安的小心,贺莫年身体里的邪火烧得更旺了。
“再勾人,我做死你!”
手上用力,元俏疼的闪着泪花。
连身都懒得转,贺莫年大喝一声“滚!”
身后的一群乌泱泱的人,缩手缩脑的溜了,快的眨眼之间而已,其他人也在这一声肝火大动的吼声里,屏息凝神,在球场负责人的引导下,片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贺莫年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火气不减,反倒在微燥的风里,燃燃更烈了。
元俏刚开始不明所以,没有敢动,时间久了下颌疼的受不了,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微微的拧了下脖子,想挣脱他的牵制。不成想,这一动,不知道踩到了贺莫年的哪一根神经,抓着她的后颈,铺天盖地的吻,打得元俏措手不及。
眨巴了几下眼睛,换来的就是左侧的腰翼上骨头好一阵的疼,赶紧收回心思,闭上眼睛,呼吸沉浮,理智抽离,元俏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里疼惜哀怨大的能遮天,确实比以往的神色都淡,闪过一丝痴恋臣服。
一双大手,没有半点的温柔缠绵的气息,粗暴的就是想把她搓扁揉圆,恨不得把她钳进肋骨里。感觉到他没有章法的扯她的裤线,元俏吓坏了,都忘记了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忤逆他的意思。
素净柔嫩的小手覆盖在他的大掌上,柔柔软软的乞求“别在这里...“剩下的话,她数不出口,脸颊已经火烫,大眼睛里蒙了水汽,慌张的看着百亩空荡没有遮蔽的高尔夫球场,天半半悬着晃眼的光球。
“好!”说出口,贺莫年有些意外,微怔。
那吃人的眼神,暗得可怕,元俏没有半分觉得松懈,反而神经提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