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滴滴哒哒”落下的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声音异常的大,铺子里因为雷声闪电不断,所以不能在用电了,这一屋子都是棺材,要真是中了头彩,被雷电击中,烧了自家的这点家底子,那我和鬼叔就真的断了吃饭的来源。
断了电,不知道鬼叔在哪里鼓捣出一根很粗的白色蜡烛,放在桌子上,蜡烛上还写着两个大字
“祭奠。”
铺子里烧香的味道传遍整个屋子,映着烛光,可以看见一层烟气悬浮在半空中。
我闻着就想打瞌睡,再一边埋怨鬼叔说道:
“今天这个日子你也没忘把这香插上,真是服了你。”
我说完打了一个哈气。鬼叔瞄了我一眼:
“真是把我教给你的东西都当饭吃了,这香是引鬼用的。”
我听后,拍了一下脑袋,表示忘了。当我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古董钟时,距离凌晨还有三十分钟,也就是说如果过了这凌晨,那雇主还没有上门,夏凌和夏枯仁的小命就彻底交待了。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一阵,只不过雷电还在继续。门外传来阵阵阴湿的空气打在我的脸上,让我清爽了一下,我舔了一下嘴唇,看着身边鬼叔和夏凌说道:
“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那个木板让我挂在屋顶的烟囱边上,够显眼了吧,这都快到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我急的站起身子,左右来回的走着,好像这事不成会要了我的命一样。
鬼叔一脸镇定的回道:
“肯定没问题,放心吧!”
完全没有了主意的夏凌,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鬼叔,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说道:“我相信鬼叔。”
我不在理会两人,独自一个人往门口走去,刚一走到门边,就感觉一阵阴气直扑面门而来,我瞪大眼睛,舔了一下嘴唇,心里一阵的高兴,雇主终于上门了。
没等我看清楚到底是来了什么样的雇主,就听身后鬼叔也坐不住了,凳子一响,冲着我的方向发出嘶哑的声音说道:
“毛僵的单子可是你下的?”
这老头的硬气话,我可是听的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平常的语气怎么会有所改变,我扭头看了一眼鬼叔:
只见他挺直身子,背着双手,那张惨白的大脸上,表情很是严肃。
夏凌立在他的身边,呼吸有些急促,这平常见雇主的活计,只要夏枯仁还活着,八成这小子就没机会见到了,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赏金猎人的雇主。
门外没有回话,不过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音。
我低下头往地面看去,我的影子在烛光下被拉的很长。再往前看,门口都是积水,不过这过了铺子门槛,就都是干地面了,一对成年人的脚印清晰可见的印在我的身边。
光线并不是特别充足,我仔细盯着那突然出现的脚印,看到那脚印大概25厘米左右,所以我猜定那雇主是一成年男鬼。
就在盯着地面脚印愣神的时候,突然一个细细的女人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吃了瘪:
“你怎么知道我是雇主?”
这话一出,我听的出来她不是冲着我说的,而是对着我身后的鬼叔说的。
我被这细细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的抬起头,往前方看去:
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小丫头站在我的身前,模样很是俊俏,她上身穿着白色紧身的抹胸背心,下身蓝色小短裤,把整个俏皮可爱的神态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均匀凸凹有致的身形让我不禁多瞄了几眼。
她的皮肤白皙红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鬼啊?不过我在往她的脚下看去的时候,一双大脚让我真是自愧不如,老子一米八的个头,才穿43号的鞋子,这个小丫头的脚都快比我的大了。
鬼叔走到我身边,见我直直的盯着这个女雇主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咳,因为这次的猎物让我的师弟受了重伤,所以交货这事现在由我负责,我叫花鬼,是这代的阳间阴商,也属于黄天教赏金猎人一脉的传承。”
鬼叔直接报出了名号,这也省去了很多开场白。
不过就在鬼叔说完这些以后,女雇主并没有理会鬼叔,也没有显现出客气的神态来,而是把眼神和我对视了一会,就往我身后的夏凌身上看去。
夏凌这货长得太帅,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哪天让女鬼给看上了,那不得做个上门鬼新郎啊!
我收回注意力,扭头看了夏凌一眼,然后招呼他上前:
“他是夏枯仁的儿子,夏凌,这次的事他也参与了,你要是不相信就问问吧!不过我劝你还是省去那些没必要的环节吧!反正毛僵我们也抓到了,就在那口天茅棺里,你出钱,我们交了货,那就各不相欠了不是。”我试探的说出这些话,想看看这个女雇主有什么反应。
夏凌这货眼神空洞的走到我身边,左右瞄了我和鬼叔一眼,然后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
“这么漂亮,你确定她是女鬼雇主吗?不过你们怎么不说人话,乌拉乌拉的半天,我什么都没听懂。”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之前吃的那块死人泥,鬼叔说可以和鬼交谈,没想到这是真的,现在看到夏凌吃瘪的样子,我觉得那点脏东西吃对了,至少现在可以和美女鬼雇主交谈,也没发现自己身上哪个零部件不舒服。
“我是地府的鬼猎人,你们可以叫我巴豆豆,既然接单的夏枯仁受了伤,不能交货了,那现在请你们把货交给我,这事就这么过了吧!但是,你们破了我们赏金猎人的规矩,接单人不到现场,那佣金就没有了。”
这个叫巴豆豆的女鬼雇主,长得一张可爱的脸,但是说起话来,却严丝合缝,不吃一点亏。她此时把目光锁定在我身边的鬼叔身上,可能她看出鬼叔是我们这的头了。
鬼叔此时气场极强,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好!就这么定了,你俩把天茅棺抬出来,让她把毛僵带走吧。”
我和夏凌一听,赶忙走到整个棺材铺子阳气最弱的东北墙角,把那口天茅棺给抬了出来,然后放在巴豆豆的面前。
巴豆豆一见到天茅棺,眼睛一阵的放亮,左右的踱步在棺材两边,还时不时的抬头看着鬼叔,眼神中也带起了敬畏的神情。
鬼叔见到她这样,在一边说道:
“看来你也是知道这天茅棺是个好东西,送给你了,拿走吧!”
鬼叔大方是出了名的,不过他也没什么好送的东西,这些年只要哪个和他说过话的邻居或是同行死了,在他这买棺材,他不是给打折,就是白送,不过到头来,还落不下一点好,因为送棺材毕竟还是挺忌讳的,就是我这个当了三年阴商小子,都有点接受不了。
现在这个雇主巴豆豆,一听鬼叔送她天茅棺,当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也不在说客套话,一手抓住棺材底部,一手放在棺材盖子上,然后一用力,那口几百斤的大棺材,一下就被这个小小个头的巴豆豆给抬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然后转身就走,还撂下了一句话,身影就消失在黑夜中:
“看来阴商在阳间还是有能人的,日后有活计我会在上门的。”
看得我和夏凌都是大吃一惊,夏凌还在我身边念叨着:
“女汉子真是无处不在,连地府流行了。”
我和夏凌见这雇主的货也交了,我长出一口气,刚想回身往凳子边上走去。
忽然见到桌子上的烛火,烧得只剩下蜡头了,发出的光线忽闪不定,照的棺材铺子里,有些诡异。
突然,鬼叔嘶哑的声音传来:
“怎么都赶在了一起?”
鬼叔的声音有些落寞,好像今晚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我盯着鬼叔的眼睛,往他看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