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者】
我很喜欢当一个聆听者。
因为这样不用说话,不用思考,用的只是专心的聆听。
午夜十二点。我终于写完了一篇稿子。
我是个没有名气的作家。
每天以码字为乐。
不知怎么了,我毫无睡意。突然很想去楼下的夜菁菁酒吧喝杯东西。
酒吧老板菁菁长的很妖娆,我很喜欢她,至今忘不了她的一颦一笑,尤其是她死在我怀里的样子。
我来到酒吧,要了一杯HENNESSY坐了下来。
酒吧里的人很少,算上服务生一共五个人。
也许是换了老板的缘故,毕竟有些人来这根本就不是为了喝酒。
很快一个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很瘦,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他的脸很白,病态的白,而且他还戴了一副黑色的墨镜。
我在慢慢的品尝着杯中的美酒,而他在慢慢的讲着俗套的鬼故事。
他很会营造气氛,听故事的那个女生明显在瑟瑟发抖。
不过我不怕,鬼都是人杜撰的。
人就喜欢自己吓自己。
听完他的故事,我放下杯子,轻声的笑了笑。
“你在笑?”他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
“没…没笑”我尴尬的说。
“你好像对我讲的故事很不以为然?”他用手推了推脸上的墨镜。
“没有,你的故事讲得很好。”我说。
他听后一愣,“那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吧,看你会不会害怕。”
他不知道,我此时此刻很想当一位聆听者。
可是他没等我说话,就开始讲故事了,第一个故事叫做《嗅杀》
【嗅杀】
苏梅梅生下来嗅觉就很灵敏。
她的嗅觉也给她带来很多麻烦,例如她的婚姻。
苏梅梅的第一任丈夫是个外科医生,每天都会做些大大小小的手术。
尽管她的丈夫每次回家都会洗澡,可是苏梅梅总能闻到她丈夫身上和手上残留着腐烂的器官味。
这种气味使苏梅梅很受不了,甚至令她窒息。
每天晚上丈夫和她亲热,她都仿佛有一种和一团腐肉在一起的感觉。
尤其是当她丈夫那双带满气味的手**她的身体时,她想吐。
就这样,苏梅梅和他离婚了。
离婚后的她和平时一样,每天都会在家里大扫除。*单一天一换,家里的所有窗户都要打开通风。
晚上睡觉时,她会往卧室里喷好多空气清新剂。每天晚上睡觉时候,她总都能闻到一千米以外那个垃圾场散发的臭味。
她很少去饭馆吃饭,因为她能闻出菜里放地沟油,哪道菜里的西红柿坏了,哪道菜里的肉变质了。
苏梅梅的朋友很少。其实不是人疏远她,而是她疏远人。
她就很不喜欢她单位的主任,每次主任跟她说话时,嘴里的烟臭很让她受不了。
一次单位搞活动,主任喝多了。
单位里的人都不知道主任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通常平日里主任是滴酒不沾的。
只有苏梅梅知道。
当主任从她的身边走过时,她顿时用手捂住了鼻子。
“怎么了?”菁问。
菁是苏梅梅在单位唯一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
“他身上有股臭味。”苏梅梅小声的说。
“哦。正常。喝酒的人身上有酒气味。”菁喝了一口水说。
苏梅梅听后笑了笑。
其实她闻到的是一股尸臭味。
果然,几天后,主任被公安局的人拷走了。
他的老婆背着他在外面有人,而且要和他离婚。于是忍无可忍的主任杀了他的老婆,把尸体藏在了*底下。
苏梅梅的生活也并非那么暗淡无光。
最近她又认识了一个男人。很快两人就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她的男人名字很奇怪,叫做丁嗅。
结婚就要有房子,丁嗅特意为她买了一套别墅。虽然是二手的,但苏梅梅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住过别墅。
周末,丁嗅带她去看别墅。
当苏梅梅走进别墅的时候,她用手*了*鼻子,她快速的朝厨房的那面墙走去。
“对!就是这!气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苏梅梅用手指了指墙。
“怎么了?”丁嗅疑惑。
“这墙有问题!”苏梅梅表情很严肃。
“什么问题啊,大惊小怪的。”丁嗅问。
“就是有问题。”苏梅梅很执着。
最终丁嗅还是拧不过苏梅梅,“不就一面墙吗,不喜欢的话砸掉它不就行了。”
于是丁嗅拨打了装修公司的电话,他表现的满不在乎,为了苏梅梅别墅都买了,不差这堵墙了。
当装修工人把墙砸开的一瞬间时,里面的不知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哗啦的一声,掉的满地都是。
是一堆人的骸骨,惨白的头骨上还挂着几片腐烂的肉……
当然,别墅是不能住了。
苏梅梅让丁嗅晚上去她家陪她。
他们俩在苏梅梅家的大*上**时,丁嗅脑海中还在回想着白天别墅里发生的那一幕。
他忽然感觉身边的苏梅梅很怪异,像……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把房间照的通明。她的脸被光映的煞白,丁嗅顿时浑身战栗起来。
苏梅梅像蛇一样用身体缠绕着丁嗅,然后在他都耳边轻轻的说:“亲爱的,你知道什么生物只有心跳没有呼吸吗?”
说完,苏梅梅咯咯的笑了起来。
听完苏梅梅的话,丁嗅猛地从*上坐了起来。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一丝不挂的苏梅梅正用那双黑乎乎的大眼睛瞪着丁嗅。
什么生物只有心跳,没有呼吸?
鬼。
此时的丁嗅早已被恐惧夺去了理智,他抓起*头的烟灰缸向苏梅梅的头上砸去,一下,两下……
其实丁嗅不知道,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只靠脐带输送氧气和营养。所以胎儿只有心跳,没有呼吸。
一尸两命。
听完他讲的故事,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很特别,在酒馆静谧的环境下显着很诡异,可是离我所想的恐怖还差很远。
我刚想发表我的意见,可是他又接着讲了第二个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做《割喉缝嘴》
【割喉缝嘴】
张美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她保养得很好,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身材也算匀称,只是*部有点下垂而已。
女人再怎么保养,终究也敌不过岁月沧桑。
这些张美丽根本就不在乎。
她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儿子渊
渊大学毕业已经五年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是最让张美丽头疼的就是儿子的感情问题。
一提到儿子的感情,张美丽就生气。
因为她的儿子一年前被一个女孩给甩了,两人分手后,渊就再也没有谈女朋友。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哪里好,整天把渊迷的魂不守舍的。
即使那个女孩已经死了,渊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说到那个女孩的死,跟张美丽有关。
张美丽有个不好的习惯。
嘴太碎。
东家长西家短的,没有她不说的。
她说归说,但不能瞎说。
前不久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刚搬到了这里,张美丽就说她买菜的时候看见那个小媳妇在男的不在家的时候,领一个男的鬼鬼祟祟的进了家,半天没出来。
谣言是世界上传播最快的东西。
很快便传到了那个小媳妇丈夫的耳朵里,显然接下来就是一场家庭风暴。
有句话说的好。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可就是张美丽的一句话,两人在争吵了一个月后离婚了。
其实张美丽还是一个编造谣言的高手。
她恨那个甩她儿子的那个女孩。
所以她要诋毁她,让她没脸见人。
很快住在这一片的居民都知道,那个女孩在家靠**为生,每天在她家里进进出出的男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美丽的目的达到了,那个女孩在家自杀了。
女孩只身一人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朋友,她的死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
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谁会留意一只死亡的蚂蚁?
只有渊知道那个女孩自尊心很强,她是被自己母亲的谣言杀死的。
女孩死后的一年里,张美丽发现渊好像跟自己疏远了,平日里也很少和自己说话,下班回家后就独自闷在卧室不出来。
直到有一天,张美丽在到渊的房间打扫时,在渊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布偶。
布偶的头特别的大,与短小的身子很不相称。
可当张美丽拿起布偶翻过来时,她看到布偶的嘴的位置被缝的密密麻麻,像一只**的蜈蚣,她吓得一把将布偶扔在了*上。
张美丽定了定神后,又重新拿起了布偶,把它丢进了身旁的垃圾袋中。
她决不能让这么吓人的东西放在儿子的卧室里。
中午张美丽在厨房收拾一只鸡,渊回来了。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到了卧室。
忽然,渊急匆匆的从卧室跑了出来。“我*上的那只布偶哪去了?”渊吼道。
“我给扔了。都二十七了怎么还玩布偶啊,以后能不能有点出息。”张美丽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扔哪了!”
“街口的垃圾站啊。”
“你以后……少动我东西!”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我是你妈,你什么态度这是?”没等张美丽把话说完,渊摔门跑到了外面。
张美丽很生气,她后悔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可生气归生气,她现在要做的是,赶快把眼前的鸡炖了,她看到渊那瘦的皮包的身体就心疼。
不一会,渊从外面回来了,脸色好像比出去的时候还要白,他还是没说话,一头扎回了卧室。
张美丽没有理会他,她知道小孩子耍小脾气一会就好。
在父母的眼中子女永远都长不大。
张美丽拿起了菜刀开始剁鸡,第一刀鸡头和鸡身分家,当她剁第二刀得时候,她听到了一阵咚咚的声,比她剁鸡的声音还要大。
是儿子卧室的声音!
张美丽快速的跑向渊的卧室,急忙中她手里还拎着菜刀。
当张美丽来到儿子房间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愣在了原地。
儿子背对着她跪在地上,屋内散发着血液腥甜的气味。
张美丽一步一步的向渊靠近。“儿子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这时,渊猛地的转过了身子。
“啊……”张美丽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她看到渊的上下嘴唇被白色的线缝在了一起,在每个缝合处都随着他的呼吸在不停的往外冒着血泡,他那被血染成红色的手上还拿着一根很粗的针。
现在的渊活像张美丽扔掉的那只布偶。
这时渊突然捡起了张美丽丢在地上的菜刀,狠狠的划向了自己的喉咙。
在渊倒地的那刹那,他看了一眼墙上时钟。
12:56
一年前的今天,这个时间,女孩同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二个故事又结束了,在整个故事讲述的过程中,他几乎没有语气的起伏,就像是一个发音软件,平平地念诵了一篇小说,然而这种平淡的讲述方式,加上他仿佛空洞直楞的眼神,使他的讲述别具一种阴森的力道。
我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他的眼里找出任何可用的信息,然而没有,那个冷冷的声音又开始讲述第三个故事,叫做《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