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便有一人似沉不住气的颤抖开口,“王爷饶命,我们都是受九皇子之命而来。”
“是么,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亡命之徒,是不怕死的。”她倏地靠近几人,凤眸如星,碧落难寻。
然而,那眼波却流转出似黑云翻涌的压抑,铺天盖地的滚滚而来。
“这是……。”有人惊骇不已的开口,这种诡谲妖异的眸光,二十多年前曾如魔鬼震慑诸国!
“摄魂……。”
“别看!”
几道声线同时交织,也是同时,几人咬碎牙中藏毒霎时毙命。
羽七音几步上前,伸手探过后,淡然表示,“已经断气。”
秦无色敛下眸光,面色平静,不知是与他说,或只是自言自语的思忖,“既然都是不怕死的,没必要因为一颗头就吓得什么都说出来,且是在摄魂眸之下,他们是怕说实话。”
“那你怎么打算?”羽七音觑她一眼,借着月光,他伸手缓缓拭去她脸上的血渍。
他的内息偏阴柔,指尖也带着点凉,却是蹭得她脸上有些热,拨开他的手,她说,“天亮进宫,找秦晟裼。”
“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那不如……”
秦无色剜了他一眼,却也是这一剜,瞧见他发丝微乱,美至极致的容颜上散漫了醉人风情,那迷离未褪的涣散眸光,透着点点漂亮银灰,像是浓稠墨色中的最动人的微光。
叫人不由自主便顿了呼吸,如此美不落俗的祸水,颀长纤美的身姿却仅随意披着轻纱一片,若隐若现,视线再往下,便见那精神奕奕探出的物事,她背脊一凉,避开视线,“歇歇。”
他想说什么,到嘴边却变作一喜,“你似乎已经能看我了。”
“许是因为夜色。”她想了想,又觉浑身很痛,尤其是小腹,想来自己内力深厚向来不累,不想他居然会这么凶悍!
“世子,属下似闻你房中有动静。”
秦无色脚步随这声线缓缓一顿,自称属下倒是有几分自觉,可那一声世子唤的却是极其没规矩。
她推开雕花木窗,举目而望,浓稠如墨染的夜,在最远的天际边缘交接处已渐渐晕开晨曦暮色,这本是一副让人心襟不禁天空海阔的日出前兆,然而她视线俯瞰而下,园中亦赵凌风、狂爷为首,站满了大片身着铁甲软胄的秦宣侍卫。
“到底有事没事,别浪费我的时间。”狂爷双手姿态颇傲的抱胸,一张鎏金镌美纹面具上,那两粒樱月红宝石犹如一双慑人的可怖血眸一般,熠熠流光。
“就你们这个反应速度,有事,也变作没事了。”她目光一转,落在赵凌风身上,他依旧是一身墨袍,浅褐色的琉璃眸正幽幽转深。
他的目光仅仅只在她脸上逗留了须臾,继而便瞟到她身上的衣袍,夜色中无人掌灯,仅借着月华之芒,但显然那不是她惯穿的月白云锦袍。
“日,没事别瞎搞什么扰人动静,走了。”狂爷颇冒火的低淬一声,长手豪气的一挥,一众侍卫便有序的跟在他身后,赵凌风稍慢半拍的,才提步尾随浩浩荡荡的众人而去。
羽七音蓦地贴在她身后,眸光定定的觑着一行人,颇有趣味的开口:“你父王的侍卫中当真藏龙卧虎呢。”
秦无色挑了挑眉,这句话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么个人说起过,她的眸光亦凝着那在夜色中仍红似残阳血的发丝,“三爷之中,狂爷确实内力最深。”
“不过,”她转过脸,绕过他缓缓走过,拉开沉香木质的衣柜慢悠悠的翻找着,说,“常年浸染了军中恶习的糙人,说话向来不知分寸,也目无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