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霄霍然起身:“凤轻歌,你以为你能保护得了她吗?现在我已经是全天下的主宰,我要她,而且是要定她了,别想在我面前耍任何把戏,除非,你不想活了,也不想所有与你有关的人活,包括你的老爹,你的女人,还有陆雨彤、冷奕霖……”
“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吗?”凤轻歌起身,虽然相较之下瘦弱了些,但那气势却半点不输人。
“威胁不了你?”冷云霄笑,“凤轻歌,别太高估你自己,你只是一个一到了关键时刻就会出卖轻儿的男人,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轻儿她若是信你,当初就不会嫁给北棠明夏。”
“可现在的凤轻歌已经疯了,对于一个疯子,你认为他会按照常理做事情吗?”凤轻歌邪魅地笑。
冷云霄气得脸色铁青,恨恨地看了凤轻歌半晌,然后拂袖而去。
凤轻歌看着他的背影,拳头捏得格格响,他早就想过离开这里,只是这偌大的家业和众多的家眷,岂是说走就能走的。这些年,他装疯卖傻,却利用时间已经将自己的大部分产业转移,连府上的女人大多也迁走了,剩下的便都是至亲和得力助手,只怕一动就会引起冷云霄注意。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云轻,让她晚点知道,多过几天舒坦的日子。直到他收到林月寒的密信,于是不得不告诉她,早做好准备。毕竟,林月寒能急得叫他们赶快离开,想来事情已经不可以再拖了,而冷云霄近日便会有行动。
皎洁的月光下,凤轻歌和云轻并排而立,即使什么也不说,似乎也知道彼此此刻的心境。
“你打算怎么办?”云轻问。
凤轻歌避而不答:“我想带君儿去见个人。”
云轻点头:“你是他的生身父亲,你想带他去见什么人我都没有意见。”
“你为什么不问我要带他去见谁?”凤轻歌见云轻笑而不答,道,“我想带他去见我爹,最好,你能和我一起去。”
云轻抬脸看着他的眸子,很是期待的样子,事到如今,还谈什么为明夏守寡,或许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下去见他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连凤轻歌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心愿也不满足呢?她依旧笑道:“好。”
凤轻歌欣喜地揽过她,他知道,如果不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并不一定会答应。
第二天,凤轻歌带着云轻和惜君去了柳苑,凤白跃更老了,而柳卿言却依旧妩媚漂亮,轻歌的小妹妹呢喃,带着惜君在院子里玩,要知道,惜君对这个小姑姑可是喜欢得很。其实该叫姑姑还是姐姐,云轻当时也给难住了,既然轻歌让惜君叫姑姑,那便是姑姑了。
“爹……”凤轻歌走到凤白跃身前,许多年没有这样叫,十分的拗口,或许因为惜君不肯叫他爹,他才知道自己父亲是多么的希望听见自己叫一声“爹”,“最近出了许多事,可能会连累你们,所以我打算送你们离开。”
“不用解释了,我就知道有这样一天的。”凤白跃能在死之前,再听儿子叫一声爹,即使死,也无憾了。
“明天我会遣散府上的佣人,你们换了装,和他们一起离开,回乡下老家去。”凤轻歌说。
柳卿言握着云轻的手:“那你们呢?你们不和我们一起走?”
云轻望着凤轻歌,这个时候,她怕自己的智慧不够。凤轻歌说:“我们若是随你们一起走,只怕连你们也走不了了。”
柳卿言望着自己的丈夫,似乎舍不得抛下他们逃难去。凤白跃依旧坐着,白发如雪,眸中却是一片湿润,几次想要开口,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君儿呢?”凤轻歌问。
云轻忙去外面把惜君领了进来,自然不忘嘱咐,让他乖乖叫凤白跃爷爷。凤家只有凤轻歌一个儿子,凤白跃对这个孙子,自然是盼了许多年了。
凤轻歌从云轻手里牵过惜君,望了一眼她,然后走到凤白跃身前跪下,惜君也乖乖地跟着照做,其实他多希望,认祖归宗的不只是儿子,还有云轻。其实云轻也曾犹豫过,可是她做不到。
“爹,恕孩儿不孝,这些年没少惹你生气,现在把君儿带来见你,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凤轻歌有些哽咽,“君儿,叫爷爷。”
惜君望了一眼云轻,看云轻点头鼓励,他便柔柔地叫了一声:“爷爷。”
凤白跃高兴得合不拢嘴,忙起身来扶:“乖孙子,爷爷的乖孙子,和你爹长得一模一样……”
然后,一家人吃了一顿饭,算是诀别吧,只是三分欢喜七分愁。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却不想临近分别。
凤轻歌和云轻回到府里,吴玥已经按照吩咐,将凤轻歌府里的几名姬妾召集到了一起。几人显然也是听到了风声,不免在底下早已窃窃私语。
“你们都去领了银子,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就离开吧。”凤轻歌的话声很轻。
“相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女人们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要人命的事情,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想活命的就按我的意思去做吧。”凤轻歌突然很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女人堆里活了那么多年。
“什么人敢动丞相府呀?”又是一番询问。
“别问太多,若不是到了这么紧要的关头,我凤轻歌也绝不会这么做。”
“可是即使要死,我也要留下,笑笑没有去处,再我看来丞相府便是我的家,而我,生是相爷的人,死是相爷的鬼。”郭笑笑这一说,其他女子也附和起来。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一旦习惯了一种生活,他们就不想改变,更何况是跟着凤轻歌这样的男人。
云轻抱着儿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闻言不禁瞥了瞥郭笑笑,又一个不一样的奇女子。
凤轻歌上前,抚摸着她的脸说:“笑笑,你一向是最听话懂事的,这次也不要让我为难,你应该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我不怕死,我只希望依旧能跟着你。”郭笑笑说。
“出了这座府邸,你们就海阔天空,找一个平凡的男人,好好过日子,跟着我,死了倒好,只怕是生不如死。”凤轻歌搂了搂郭笑笑,“我一向最宠你,就当是报答我,带着她们走。”
郭笑笑抿着唇,忍住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最后点了点头:“我答应相爷。”只要他高兴,她怎么做都可以。
凤轻歌看着那几个女人依依不舍地离开,这才转身,云轻依旧抱着儿子,笑靥如花。当两人的目光交汇,什么也不用说,只是微微颔首,个中深意,只有他们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