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之希双眸微眯,望着衣着略带凌乱的天紫,回想着方才南赫熙所说的话。风流十二少?人称色遍天下的,采花贼?微微挑眉,以扇掩面,却无半点笑意。狭长的桃花眼略带哀怨地望着天紫。
怜宇豪别有深意地望了南赫熙一眼,心中了然,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铁甲上的铁环:“刑法分很多种,不知将军指的是哪一种?”望着饶有兴致的天紫,恢复了以往的神情,“大夏的刑法千千万万,有梳洗,有剥皮,更有车裂……”冒犯钦兰妹妹的人,他绝不会放过。对于刑法,他堂堂一个大夏国君,最为熟悉不过了。
这梳洗并非女子的梳洗,而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指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而剥皮则是说,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刻一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的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跳出来的时候,人是跳出来了,皮还留在土里。
车裂就很好解释了,就是把受刑者的头跟四肢套上绳子,由五匹快马拉着向五个方向急奔,把人撕成六块,俗称五马分尸。
南赫熙爬在地上犹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望着漫不经心地谈论着刑法的侍卫。是人吗?有人性吗?他南赫熙风流一世,最后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趁着众人不注意,继续艰难地向门口爬去。
“十二少要去哪里?自觉去服刑吗?之希帮你如何?”萧之希笑着堵住南赫熙的去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双眸却迸射出骇人的阴冷。
南赫熙顿时有种撞墙的感觉。
南赫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天紫,强忍着内伤,冲着天紫可怜楚楚地说道:“我虽然是闯了军营,但我什么也没干啊。”他闯了三次,花没采着,还被羞辱了三次,你说他冤不冤?冤不冤呐?墨色的长发飘散而下,变得更加妖艳,却是一副小女子的架势。
“是吗?光是私闯军营便是死罪呢。”怜宇豪微微挑眉,蹲下凑近南赫熙,好心地提醒道。起身,一只脚狠狠地踏了一下他结实的背,眸中是不可忽视的愤恨。
被触动了伤口,南赫熙整个人身形一愣。“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自己口中溢出,洒在自己如墨的的黑袍之上,给黑袍染上了一层更深的颜色。眸中闪烁的不再是可怜楚楚的神情,而是痛苦的神情。
脑中一阵眩晕,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黑色。黑漆漆一片,摸不着看不见,知觉全无。
天紫微微一颤,走进南赫熙,缓缓蹲下,轻轻拍打着他俊美的脸颊:“十二少?十二少?”微微挑眉,望着毫无反应的南赫熙,幽幽叹了口气。或许自己下手重了,他说的没错,他什么也没做。可是,他是为了所有被这家伙织染的可怜女子报仇的。这样想着,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
素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睁开双眸时已是淡定异常,恍若仙人般的双眸。让萧之希和怜宇豪微微一怔,他的灵气比当年的怜紫罗更甚,亦或是说,两年的时间把她所有的灵气激发得淋漓尽致?而他薄唇中吐出的一句话却将两人置入冰窖。
“把军医容澈找来。”淡淡的一句话,竟是引来两个男子的强烈不满。
他要救他,要救那个私闯军营冒犯他的采花贼?两双桃花眼微眯,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帐篷内走了出去。
天紫淡淡地盯着那两抹修长的身影,好熟悉。那尊贵的气质,那儒雅的感觉,那邪肆的双眸,那邪魅的语气。以及,为何那个侍卫懂得刑法?
幽幽叹了口气,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毫不怜惜地拽住南赫熙的手腕,随手一甩便甩上了床榻,理了理他凌乱的发丝,想起他极力为自己争辩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素手轻轻摩挲着他绝美的俊脸,微微挑眉:“十,二,少?”好笑。
清容澈双眸之中略带迷茫,摸索着为南赫熙把着脉,圣灵气质与天紫不相上下,纤长的睫毛若羽扇一般,即使蒙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也掩不住他散发的光华。
“受了重伤,容澈开些药方,给这位公子服下。”清凉的声音恍若玉珠落地,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天紫微微蹙眉:“那要什么时候才能下床?”总不能让这男子整日整日地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吧?那自己睡哪里?
素手轻轻抚上天紫的脸庞,指尖在天紫的眉间点了点,似要抚平他的蹙眉。淡淡道:“鬼医之徒,医人不过三日。”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大夏军正好留在江城稍作休整,整日行军将士也受不了。”
“啪”的一声,一柄折扇不偏不倚地打在清容澈的胳膊上。萧之希笑得谦虚儒雅,却依旧腹黑如他,他不可能让清容澈再与他相识,不管是天紫还是怜紫罗。他害了她,陷她于万劫不复!恰巧清容澈伸出的手挡住了天紫的视线,天紫对此毫无察觉。
原来是你,萧丞相。清容澈薄唇扬起一抹苦笑,自然地收回了素手。他们排斥他是应该的,他是罪人,是罪人!黑暗之中感受到两股视线齐齐射向自己,依旧淡然如往,萧丞相,还有皇上。他们冷冽的眼神无不提醒着他,他无权和心中的那人相识,无论是紫紫还是天将军。
摸索着找出纸笔,跪在床榻上书写,方才他就已经摸到红木桌塌了。清秀的小字在白暂的宣纸上显得苍白无力,笔尖微微颤抖。心中的凄凉唯有自己才能体会。
“天紫哥哥,为什么要救这么一个登徒浪子!”不满的声音从帐篷外响起,一抹娇小的身影窜了进来,一脸愤恨地指着躺于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南赫熙。使劲地摇晃着天紫的胳膊,一张精致的小脸尽是哀怨。消息倒是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