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说快也快,离成亲的日子越近,蓝舒儿越不安,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好。
剩三天的时候,宫里派人来接,因为新婚前双方是不得见面的,也正好让她从宫中出嫁。于是蓝舒儿便缠着太后给她讲淳于湮小时候的事,一说起这事,太后表情有些凝重,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这得从我与绣歌相识说起。”
容绣歌,便是淳于湮的母妃。
“我与绣歌都是秀女,但我比她早一届。绣歌在宫外便与先皇相识了,那时她还不知道先皇的身份,情愿为了他不进宫。绣歌进宫时,我还只是个淑人,有妃子暗害绣歌被我发现,从此我与绣歌便如姐妹一般好。
后来我怀了熠儿,是先皇的第一个孩子,绣歌要先皇封我为四妃,一下子越级晋为德妃之后,那些妃子更容不下我,几次下毒,都是绣歌发现得及时。我临盆时,还是遭了害,若不是绣歌请仲神医来,恐怕我与熠儿便活不下来了。
绣歌怀有湮儿七个月时,东寒国先皇之妃锦瑟在白马寺待产,绣歌与锦瑟是旧识,便挺着肚子去陪她,谁知竟意外早产,险些一尸两命,而仲神医又不巧去云游,于是绣歌身子便十分虚弱,不久便……”
说到这儿,太后流下了两行泪。“绣歌去后,湮儿便由我抚养。后来先皇欲立湮儿为太子,可是湮儿却不愿意,而绣歌也曾说过不愿湮儿他日为帝,只希望他能过随心所欲的日子。所以便由熠儿袭了帝位……”
此时太后早已泪流不止,蓝舒儿也哽咽了,太后忙擦了眼泪,拍拍蓝舒儿的手道,“湮儿这孩子实在可怜,以后你要替母后和你已去的父皇母妃好好照顾他。”
“放心吧母后,我会的。”蓝舒儿点点头,心中暗暗下决定,淳于湮,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
初一一早,蓝舒儿便被拉起来梳妆打扮,她半梦半醒,任人摆布,约摸弄了两个时辰才好。看着镜中凤冠霞披的自己,蓝舒儿顿时清醒了,原来她打扮起来也这么好看。
忽然,一支银色刻月牙的飞镖由窗飞入,蓝舒儿眼疾手快用食指和中指接住它,略一思索,对宫女们道,“你们先出去一下。”
“是。”宫女们有序地退出,殿中赫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忆儿。”已是四十多的年岁,却依然英俊不凡。
“爹。”蓝舒儿上前拥住逐邱,不知为何,眼泪自己落了下来。
逐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有些哽咽,“太好了,以后……有人替爹照顾你了。”
听到这话,蓝舒儿的眼泪越发汹涌。
“宫里不能久留,爹来看看你就走。”逐邱为她拭去泪花,嘱咐道,“只一点,你要记住,忆儿,阁主对你好是恩赐,但你永远也不能忘……”
“我不会忘的,”蓝舒儿说,“只要我一日姓逐,就永远守护阁主,守护老阁主遗留的血脉和一切。”
“乖孩子。”逐邱将小女儿拥入怀中,“为父欠下的恩情,却要你来分担。”
……
吉时到,拜别太后,蓝舒儿由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淳于湮一身大红喜袍,骑着枣红汗血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往王府去。
十里长街,红绸满布,百姓们更是早就挤在街头,为目睹这婚礼的风光。
高堂上,主位上是皇上皇后;次座是容光焕发,拈者长胡须的仲景,也是昨天太后说了蓝舒儿才知道,她亲爱的师傅竟然是容绣歌的亲五叔,也就是淳于湮的五叔公!难怪她总觉得百草园的路他比她熟。还有当初她拜仲景为师,原来是有这层关系才那么容易的!
“拜堂——”司仪官的声音洪亮,响彻大堂,整个凌王府喜气洋洋,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喜庆当中。
只是,有人欢喜,便有人愁;有人幸福,便有人伤痛。千里之外的心伤,与此格格不入。
男子负手站在窗口,紫色的衣袍衬得他越发妖娆邪魅,只是这如天人般的男子,身影却是那样的孤独……
所爱的人得到幸福,自己本应高兴,只是,心却如此痛……
韩信末站了许久,直到有宫婢进来换下凉去的茶水。他拿起茶,别无他想便一饮而尽,却没有看见退去的宫婢带着异样的眼神。
茶水并无特别,更无何不同的气味,只是一刻钟后,体内竟有一股异样的热气在流动。
这时,一个女子走进来,粉色衣裙,朱唇轻点,声音如蜜般甜腻。她走近他,手指在腰间的襟带上缠绕,“皇表兄……”
韩信末眯起眼,袖中拳头攥紧,他知道自己被下药了。
北霓心见他眼中渐渐布满血丝,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皇表兄,你觉得霓心好看吗?”说罢,襟带已解,粉色的衣裳脱落,早春如此寒冷,里头竟只剩下一抹诱人的肚兜。
她的小手缓缓攀上他脸,轻轻地抚摸着,另一只手灵巧地伸到他身后,解下他的腰带,只等待男子尽快将她搂进怀里……
韩信末终于忍不住了,大手一挥,却是掐住了她细小的脖子。
“皇……皇表兄……”北霓心惊恐地看着眼前目光狠戾的男子,艰难地说,“皇表兄……你要杀了霓心吗……霓心只是想……”
“滚!”韩信末愤怒地甩开她,跌坐在椅子上,“滚回去!”
北霓心怨恨地流下了两行泪,捡起地上的衣物,走了出去。
皇表兄,很快,你就会后悔了,就在今夜……
外头,李全见北霓心走得如此狼狈,忙进来察看。
“叫严婳来。”韩信末压抑的声音传来。媚药除非阴阳调和,否则只会血管爆裂而亡。
“回皇上,奴才已经让人去叫了。”李全一见自家皇上那艰苦隐忍的模样,便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还好他早就让人去请严小姐了。话音刚落,严婳已经进来了。李全默默退出去,将门关上。
“碰”的一声门一闭,御书房顿时暗了不少。
严婳不明所以,缓缓走过去,“皇上?”
韩信末猛地将伸过来的手抓住,抬起头,血红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
严婳一惊,又突然身体一轻,却是被他打横抱起。
“皇上?”她听见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并感觉到他异样火热的温度,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韩信末抱着她几乎是急步走入右边的寝殿,毫不温柔地将人扔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他急切地亲吻着她的肌肤,一只手利落地解开她的衣襟。
“皇上……”严婳用力地推他,却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迎来他更粗鲁的撕咬。
“皇上,”严婳带着哭腔,最终只是问道,“我是谁?”
身上的人一顿,一把扯下她胸前的阻碍,肆虐地揉捏。尽管两人都已一丝不缕,严婳依然咬着唇,一脸倔强。
“严婳。”
严婳闭上眼,温热的泪滴划过脸颊。
严婳。
他说严婳。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