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舒儿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只是生死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浮现。
——“舒儿……”
锋利的刀刺进他的胸膛,他奋力地推开她,自己却掉落深渊……
偶尔,还有两道她很熟悉的声音,“已经七日了,她怎么还没醒?”一个男子道。
另一个男子给她把了把脉,回答道,“她并无重伤,没有醒,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
“不愿意……”那个男子低喃。
昏睡中,蓝舒儿听到给她把脉的男子出去了,那个男子坐在她床边。
“你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
这声音,像是韩信末,却又深沉一些。
“为什么?因为他吗?他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吗?”男子有些愤怒,却见她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你哭了,你听得到?你听到为什么还不醒来?”他用力摇晃她的肩膀,可她除了继续流泪,还是紧紧闭着眼。
蓝舒儿在梦中哭了,她总是告诉自己他还活着,可是那人却说他死了。
不!她不要醒来,醒来他们就会说他死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又听见了那个声音说,“他还活着,你不想见见他吗?”
他还活着?
这句话像是魔咒,将她缥缈的灵魂的收了回来。
男子突然看见她颤动的手指,眼神一冷。果然,在她心里,那个人是最重要的……
“明岑。”
“阁主。”明岑走进来,一身红衣飘然。
“她要醒了。”男子声音低沉醇厚。
明岑走到床边,给她把了把脉,又拿来归元丹放入她嘴里。过了一会儿,女子果然睁开了眼睛。
蓝舒儿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想开口却发不出声,只能无声道,“师兄……”
明岑温雅一笑,妖娆的红衣为他温润的笑容添上了一分惊艳。
他拿来一碗水喂她,“喝点水,润润嗓子。”
蓝舒儿点点头,瞥见窗边还站着一个人。他一身暗紫色衣袍,长发如墨,脸上戴着银色刻月牙的面具,冰冷的气场浑然天成。除了夜阁阁主夜未寒,谁人能如此?
“阁主……”蓝舒儿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夜未寒,逐若忆也从未见过他。
明岑将水放下,退了出去。蓝舒儿恍然明白,左护法明岑,就是她的师兄明岑。
夜未寒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蓝舒儿起身跪在床上,“地字十九号杀手见过阁主。”
“恩。”夜未寒淡淡应了一声。蓝舒儿忙恳求道,“阁主,属下有件事想请阁……”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十九,好好养伤。”夜未寒说。
“可是阁主……”
“逐若忆,”夜未寒冷眼看着她,他喊了她的名字而非代号,说明他真的生气了,“先把身体养好,其他本阁主不想听。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夜未寒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冰冷。说罢甩袖离去,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蓝舒儿默然流下两行泪,他还活着,她要去找他……
虽然蓝舒儿很清楚夜阁的守卫有多森严,但她还是决定离开。偷跑三次未果后,夜未寒掐着她的脖子威胁道,“本阁主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末了,还吩咐道,“从今天起,你必须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别忘了你姓逐。”
别忘了你姓逐。
夜未寒这是在提醒她,她还有父亲,还有与生俱来的职责。
她姓逐,是逐邱的女儿,所以从出生起就注定这一生效命于阁主。因为这是逐邱为报老阁主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所许下的诺言。
他将一生效命于老阁主,他的子孙也会一直守护老阁主的血脉。
是以,蓝舒儿安分了,每日清晨守在夜未寒身边,夜晚等他休息才回房间,有问必答,有呼必应,从不多说一句话,敬业得让夜未寒想掐死她。
“十九。”夜未寒语气平和地唤道。
“属下在。”蓝舒儿僵硬地低头,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研磨。”
“是。”
……
“十九。”夜未寒放下笔,尽量显得友善。
“属下在。”蓝舒儿还是一身职业黑衣,冷着一张脸。
“泡茶。”
“是。”
……
“十九。”夜未寒按着太阳穴,天知道蓝舒儿的扑克脸以及一丝不变的语气快让他抓狂了。
“属下在。”
“算了,出去外面站着,省得本阁主心烦。”
“属下遵命。”蓝舒儿答得一板一眼,老老实实退出门外。
“舒儿。”
“师兄!”一见明岑走来,蓝舒儿立即露出笑颜。
“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一会儿告诉你。”明岑在夜阁总是一身红衣,让她不禁想起柳璃雪。本想问问两人的进展,奈何夜未寒将他唤进去。
明岑走进去,便见阁主银色面具下薄唇紧抿,是不高兴的标志。
夜未寒瞪着他,那个女人真是该死,见谁都笑脸相迎,特别是这个师兄,独独在他面前一脸面瘫。
“凭什么一见到你就笑。”夜未寒冷哼一声。
明岑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无奈笑道,“谁让你要唱黑脸!”想要她走出阴影,可以换一种方式。这样扮坏人真的好吗?!
“不用你管。”夜未寒瞪了他一眼,傲娇地坚持自己的选择。
明岑耸耸肩,将一份资料卷放在桌上,“看看吧,是你感兴趣的。”
出来后,明岑又拿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给蓝舒儿,然后翩然离去。
屋里,夜未寒慢慢摊开纸卷,看着里面的内容,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屋外,蓝舒儿迅速摊开纸卷,火速浏览一遍,震惊片刻,又细细确定了一遍,才吞了吞口水,消化掉这个真相。一个无缘无故天生体弱,一个早产却身体健康,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同地生,真相不明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