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正月过得很快，二月很快来到。
春暖花渐开，乍暖依旧寒。张玉宇与叶雨的婚事被推迟到下半年八月举行。
他们推迟婚期的根本原因嘛，是因为张玉宇这段时间闭门练功。他九神云功的瓶颈，连破三关。值此关键之处，对武林之人而言，什么事都得为此，暂且让路。
可叶雨难得一改女儿家的温顺之态。她明确表态，不愿推迟婚期。张玉宇本人也愿意按原定的日子与她成亲。
谷中的诸位长辈们，自然也是非常地支持他们。
可唯一的阻力，却来自浮云谷德高望重的刘长老。
估计这刘长老一生都掉进武学窄眼里去了。
他老人家，一辈子孤家寡人成了习惯，将武学无限地置于所有事情之上。他却不想想，拖人姻缘好事，就不怕被人千刀万剐。
刘长老见这一个多月以来，张玉宇所练之九云神功，突飞猛进，接连破三关。而张玉宇停在最后一关的瓶颈，已渐有开窍之态。他当机立断，要求推迟婚礼。
刘长老本来坚持要等张玉宇将九神云功连成后，才举行婚礼。无奈谷中反对的意见实在太大了，就连当事人都不愿意。
他只得退一步，将婚期推后，定在下半年八月初五举行。到时候，无论张玉宇是否练成九云神功，都会按计划举行婚礼。
小花当日失态之事，浮云谷的人都不再当众提起。
她被茅廉成功地抢去做了徒孙，已成既定事实。
可小花这一个多月来，还是改不了口，依旧习惯性地照以前的称谓，称呼众人。
茅廉后来怒了，问她还想不想嫁给张玉宇。小花自然连连点头承认。这才慢慢将众人的称谓，改了过来。
不过，私下里，她还是喜欢喊田霜为小师姑。
……
从除夕那日过后，小花再没见过张玉宇。她白天老老实实地待在茅廉的院子里，晚上老老实实地回神木陪雅雅。
小花做过的坏事，可谓欺师灭祖。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该受的惩戒虽然不能公诸于众，但私下，是绝对免不了受罚的。
这不，二月才刚过了半个月，等勉强避人口舌后，她就遵照陈简的命令，到自己的小石屋里闭门思过。
这五个月。她都不准离开神木，也不准任何人去见她。茅廉也不行。
一应饮食，自然有人按照以前，照常送到指定地点。她自行去取。
小花即将开始受罚的前一夜，小花告诉田霜，她要开始好好练功。五个月都不会出来见人。
田霜捏捏她的小脸，若有所思道：“五个月不见人。这是闭门思过。嘿嘿，小花做了什么坏事。要被这样惩罚？”
小花闪躲着田霜捏人脸的狗爪子，吞吞吐吐道：“是小花想好好练功。不是，不是闭门思过。”
“别躲，让我捏捏嘛。过两****也要与你林师兄出谷去了。到时候，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小花。嗯嗯，五个月，我大概去四个月就会来。别躲啊，就让你师姐我捏个够本嘛。来嘛。”
小花怎么也躲不过田霜的狗爪子，等被摧残捏够了，田霜想起什么，放开她突然道：“嘿嘿。师叔祖才不会罚人闭门思过。”
她不待小花说话，径直道：“这罚，说实话，就当没罚一样。不就五个月吗？反正以前你也是经常独自待在神木。只是可惜，你不能跟我们出谷去江湖，逍遥一番。”
小花揉揉自己被田霜贪婪揉捏的小脸，轻声道：“我不想去江湖。就想待在这里。”
“嘿嘿。是待在这里等师兄破关出来吧。”田霜调笑着凑近小花，低声取笑她。
小花缩起脖子，就要跑开。田霜一把将她拉住：“看看，小脸又羞红了。你当我是瞎子么。正月还没过完，师叔祖便早早放出话来，说要替自己唯一的徒孙择婿。条件乱七八糟一大堆，说来说去，不是照着三师兄的样子提亲吗。
不过，也真奇怪。就算师叔祖想你嫁给三师兄，也犯不着这么急啊。反正你还小，等过两三年，再谈这事，避避闲，不是更好吗？”
小花紧闭双唇，什么也不回答。
田霜有些认真起来：“小花，你真要嫁给三师兄吗？”
小花低下头，依然不说话。
田霜叹息了一声：“唉。我说小花，你要考虑清楚了。师兄是肯定要先娶叶雨过门。先明媒正娶者为妻，后进门者可是被人称作妾的。连娶这个字都谈不上。那是纳妾。
叶雨为人，八面玲珑。不是什么善茬。你性子这么懦弱，人又长得比她美，只怕以后会过得很辛苦。”
“小师姑，你以前不是常说，六师叔最坏。只有瞎了眼睛，最难看的女人，才会不知好歹地嫁给他。可是，小花看小师姑，现在好像比以前更开心，也更漂亮了。眼睛，眼睛一点也没瞎。”小花认真想了想，看着田霜轻声道。
“呃……咳咳……你这坏小花，这么将我将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敢取笑你小师姑。嘿嘿……”田霜抓住小花，阴阴一笑：“你之前不是一直否认吗。说实话，过年之前，你与三师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哼哼，师叔祖会突然跳出来，将你抢去做了他的徒孙。你现在又这样回答我。鬼才信你与三师兄没发生过什么事。
小花最坏了。我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你，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田霜愤愤不平起来。
小花心虚地缩着脖子，有些躲闪道：“我不能说。”然后继续扔给田霜最近听得直想砍人的一句话：“等我能说了，我一定会告诉小师姑。”
田霜望着小花愣了半天，垂败地放开她，十分郁闷道：“又是这一句。我要再问这个问题，不被气死，也要被你活活噎死了。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嗯，对了。以后记得不要叫我小师姑。你要叫我田师姐。”
田霜这时停下来，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小花一番。打量得小花有些窘迫。
“看看。我就这么随便看看你，你就这样犯窘。你以后真嫁给三师兄，可怎么办哦。叶雨肯定欺负死你。唉。我说师父当年干嘛不直接收你为徒。”
田霜说完，拉起小花：“来，跟着我走吧。今夜我陪你睡。”
“林师兄会不高兴的。”
“管他呢。小花才可怜。五个月啊，呜呜，什么人也见不到。”
“我有雅雅陪小花。”
“呸呸。那条臭蟒能跟人比吗。六月中旬我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小师姑给你带好吃的。”
“不是小师姑，是田师姐。”
“反正没人，我们随便叫啦。嘻嘻。”
“嗯。小师姑，可以给我带根丝绸吗？我想用它扎头发。”
“行啊，没问题。你还想什么？尽管说。”田霜大方道。
……
过了两天，小花送走田霜夫妇后。茅廉送她去神木。雪白的小狼离离，跟在他们身边，摇头摆尾。
弃弃被田霜带着出谷，估计要去江湖的某些地方，显摆一番。
一路上，茅廉越走越觉得，自己的院子，如今没小花貌似不行。
他的那些花花草草，仿佛挺会认人。有小花在，卯足了劲儿“争奇斗艳”。就连墙角自己一念之仁，没铲除的那几根傻不拉叽的狗尾巴草，经小花偶尔照料后，竟然奇迹般地开始提前生长，出穗。
风一来，依旧清冷的春风中，这奇迹春生的狗尾草，摇头摆尾，生气勃勃。
茅廉对小花道：“小花啊。你放心。有你太师父我在。最多三个月，我就让你出来了。”
“太师叔祖……”
“不对。应该是太师父。小花真不乖。怎么老唤错啊。”茅廉纠正小花道。
“太师父。”
“嗯。这才乖。”
“太师父，没关系。小花应该受罚的。五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反正师父现在闭关练功。我也见不到他。嗯……，是张师兄。”小花缩了缩脖子。
茅廉无语。
小花这时想起什么，她不由问道：“太师父。你为何这半个月，割了小花三次手腕，取了三次血呢？”
“嗯，太师父有些奇怪。总觉得你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我想看看你的血，有什么与常人不同之处。”
“小时候爷爷也这样取过小花的血。可是爷爷说他什么也没发现。”
茅廉暗道：只怕那小子，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他嗯嗯两声：“你太师父我才不会骗人。等我发现了什么。我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小花顿时变得十分敏感。她停下步子，毫不犹豫道：“爷爷不会骗小花。”
茅廉十分无语。这丫头，啥话都好说。只要提起陆岱鸿这小子，便立刻认了死理。
茅廉有些呜呼：那小子是你爷爷，这不跟给我一辈了。不行，早迟我得将这个便宜，从那小子那里连本带利给占回来。
茅廉忽然又想到，小花若是瞒着陆岱鸿，嫁给了张玉宇做小。陆岱鸿这小子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浮云谷给掀了。算了，为了大家安安生生。还是不要将脑筋动到他头上。
这小子，最好永远不要来浮云谷。老子不欢迎他。竟敢教唆小花让雅雅月月捣乱。
幸好小花天性善良，虽然认死理，遵了这坏小子的吩咐。她最多也是每月带着雅雅到谷里各处，露露面。雅雅顺便将众人的庭院“打扫干净”。
小花认死理，茅廉顿时对小花赌气道：“你爷爷不会骗你。太师父也不会骗小花！我比你爷爷好。”
“太师父，你生气了？”小花有些不安。
“哼哼，我没生气。”
“是小花不乖，惹您生气了。太师父以后不要说我爷爷的坏话好吗。小花以后都听太师父的。”
“哼哼。都听太师父的？那好，你告诉我，雅雅不在神木的时候，它去哪里了？”茅廉赌气问道。
小花低下头，她还没有出声，就听茅廉学着小花的口气与怯怯动作，气哼哼地阴阳怪气道：“小花不能说。等小花能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太师父。”
小花很窘，但茅廉的动作与语气太搞笑，她不禁低低笑出声来。
一旁，离离的小尾巴，不停地甩啊甩，还嗷嗷了好几声。
茅廉最后，他自己也不禁笑起来。
他摸了摸小花的头和蔼道：“太师父才没那么小气。不过，你当初偷了我东西。得还给我更好的东西。这点，就算你是我徒孙，也不能就此算了。哪怕我徒弟死而复生，他也得陪给我。”
“太师父你已经不止说过一百次了。小花知道了。等夏天一到，我跟着雅雅出谷，会将太师父你要的草药采回来。”小花这时，突然面露难色：“糟了。我要闭门思过五个月。这可怎么办？”她望着茅廉为难道：“只有等到明年夏天了。”
“笨！”茅廉敲了小花的脑门一下：“闭门思过。哪里不能。深山老林，无人之处，才更能静下心来，闭门思过。这点都不懂，怎么配做我徒孙。
谷里人多嘈杂。不是闭门思过的好地方。让雅雅带你去人迹不至的清净之处，你在那里好好地给我闭门思过。不过，你要记得，回来的时候，顺便把我要的草药带回来。不然，我不认你做我徒孙了。”
茅廉逼着小花答应自己的要求，小花最后只得点头应下。
茅廉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他揪揪自己的胡子：“嗯，小花最乖了。比你田霜师姐，可强多了。那霜丫头，什么好东西都没给过我，净在我这里浑水摸鱼。早迟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田师姐说她没有宝贝藏着。”
“她的话，你也信！”茅廉停下揪胡子的手，瞪瞪眼，吹吹胡子，顿了顿：“从她那里讨不回来。我将来也得从她儿子那里讨回来。她儿子那里讨不回来，我从她孙子那里讨回来。连本带利，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小花愕然。
……
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小花的肚子开始渐渐鼓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