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于珠珠的好赌，我也曾委婉地劝说过，“珠珠啊，你就不能少打些麻将吗？明天还要上班，你这样怎么顶得住呢？再说你们每次输赢那么大，这不是我们这些打工的人能承受得起的。”
“咳！人生在世图的就是开心，再说了，阿军家有的是钱，怕什么？阿星，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我会每天早上准时去上班的。”珠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一个晚上输赢几千块钱，这可是我们上两三个月班才挣到的工资啊，我劝你还是少赌点的好，出来打工挣点钱不容易。”
“啧啧啧，小钱不出，大钱怎么会来？你就是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难怪你发不了达。没事，阿军他家有的是钱，怕什么？没有钱就回家去拿呗。”
说是这样说，阿军的父母开始不喜欢珠珠这个打扮妖娆的女孩子上门了，在他们两老的心里，珠珠这个外乡来的打工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既没有文化又爱打扮更兼风骚，工作也不怎么高尚，还天天诓骗自己的儿子去打麻将，是她勾引自己的儿子一步步走上歧路的。
当珠珠不能去阿军家后，她就在楼下打阿军的手机，然后阿军不接电话，挂了，对父母找个借口说下楼买烟又偷溜出来和珠珠一起去打麻将。
我不会打麻将，不懂麻将有多么吸引人，我只知道珠珠成了个赌鬼。每天凌晨四五点回来时，眼圈发黑，双眼无神，妆容残落，衣服一股烟臭味，一头倒在床上象死猪一样睡着了。我则看着时间叫珠珠起床，然后吃早餐，上班。
三个月后，阿军的父母明确提出不准阿军再和珠珠来往，不然就断绝他的经济来源，并另外为阿军找了个小学老师做女朋友，阿军一点也不喜欢父母介绍的这个小学老师女朋友。
每天下了班后回到家，女老师就来了。一起吃了晚饭后，父母就让他们单独相处，比如一起散步，看电影等，哪怕就是单纯的在家看电视也行，反正就是不让阿军脱身出来见珠珠，这两个高级知识份子对他们想出的这招很是自得。
于是珠珠每次见到阿军时都不忘嘲笑他：“阿军，你没有那么老土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父母还帮你介绍女朋友？”因为美丽的珠珠对自己很有信心，她一百二十个自信那个小学老师不是她的对手。
阿军对此也很感尴尬，他主动对眼镜女老师说了自己同时又和珠珠交往的事后，想以此逼女老师知难而退，但女老师却很开通的说：“你去找她吧，我会对你父母说你和我一起看电影去了。”
“你不会怪我？我去到另一个女人那里，你不生我的气吗？”阿军不明白女老师为何会有这样豁达宽广的胸襟。
“爱，是不能勉强的。既然你在我身边这样难受，还不如让你走，为什么硬要把你强留在我身边呢？”
“谢谢你！那我走了。”阿军如释重负，一溜烟跑了。
当阿军对珠珠说起女老师说的这些话时，珠珠也很感激女老师的慷慨大方。
我在听珠珠把这些前因后果说了后，立马把珠珠大骂了一顿：“呸！我看你们三个脑子都有病！难道你们三个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维持这种莫名其妙的三角关系吗？珠珠，你算什么？算前任女朋友还是第三者？那老师又算什么？算现任女朋友还是第三者？她要是真为你们俩着想，就应该退出，从此不再和阿军来往，不再到阿军家去，那才是真正为你们俩好。可是她并没有选择离开，她说的那番话都是假惺惺的，故做高姿态。照我看来，她并不象你们想的那样无私奉献，慷慨大方，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人愿意别人和自己分享男朋友，我看你们三个都是疯子！因为你们谁也不想砍断阿军老爸这根绳子！”
事实如此，如果阿军的老爸不是什么局长，那老师会这样缠着阿军不放吗？如果阿军没有钱，珠珠还会爱阿军吗？正因为阿军的老爸有权有势，所以这两个女人誓要将这场争夺男朋友的战争进行到底。
后来，不知是谁向阿军的局长老爸进言，还是阿军的局长老爸忽然开了窍，阿军的银行卡被冻结，阿军除了自己每月那五千多元工资外，一切经济来源都断绝了，而五千多元工资还不够阿军和珠珠一个晚上的赌资，这下，阿军和珠珠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没有了钱，阿军再也不能天天住酒店，也不能餐餐到饭店吃饭，更别说开车的汽油费和烟钱了。为了钱，阿军又乖乖地回到老爸身边去了，继续与小学老师那没有爱情的恋爱。
因为阿军的离开，珠珠很伤心，她跑到天台喝啤酒。
我劝她：“算了吧，你明明知道阿军是个有钱少爷，过惯了好日子，没有钱的日子你让他怎么过？他早晚要回到他老爸那里去的，他离不开他老爸的钱，那老师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伟大，她之所以忍气吞声，还不是看在阿军有个有权有势的局长老爸的份上才这样委曲求全的？”
“可是阿军是爱我的。”珠珠流着眼泪说。
“爱，能换来钱吗？没有钱，寸步难行，阿军还不是乖乖回家去了？他并没有选择留在你身边，因为他没有钱和你一起租房子住，因为他没有钱养你这样一个大美女，因为他自己也需要生存，你让一个享受惯了的大少爷和你一起过这种穷日子，他怎么受得了？”
“那小学老师有哪点比得上我？她一点也不漂亮，再说她也不爱阿军。”
“是，那老师当然比不上你漂亮，可你只是个卖手机的营业员，你怎么和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崇高的职业相比？爱情也是讲门当户对的，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你是木门，阿军是不锈钢防盗门，你怎么和人家做一家人？不信，你去问阿军，选她还是选你？她爱不爱阿军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军的父母喜欢她，不喜欢你，所以你输了。”对珠珠，我说的是肺腑之言，也正因为是朋友，我才说真话。
但珠珠这个傻女人竟真的跑去问阿军，而阿军已开始筹备婚礼了。
这天，珠珠下班后去阿军家，上楼时，两个中年女人正好下楼来，那两个女人边下楼边议论，“听说王副局长的儿子下个星期六结婚请酒，有没有请你们家那个？”
另一个女人答：“请了，昨天喜帖都发到手上了，只是好象太快了些，听说认识两个月不到。”
“也不算快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速战速决的，哪还象我们以前那样要了解清楚先。听说女方是小学老师，男方是工程师，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我看外型还挺般配的。”
“是吗？听说王副局长的儿子原先找的女朋友是个卖手机的营业员，天天拐他儿子去打麻将，输了几十万，难怪王副局长坚决不同意他儿子和那个小妖精来往。”
“别说了，别说了。”其中一个女人认出了珠珠，急忙打断话题，拉着另一个女人下楼走了。
但是这些话珠珠都已经听见了，珠珠呆呆地站在楼梯拐弯处，脑子里一片空白。
珠珠在阿军家门口的楼梯上坐着，从九点坐到十一点，直到看见阿军开门出来送那个老师回家，珠珠急忙往黑暗处躲起来，然后阿军回来了，上楼，开门，关门，珠珠看着曾经的爱人的每一个动作，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因为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无缘进这道门了。
凌晨两点多，珠珠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起步行上班时，珠珠把一切经过都告诉了我，我问她：“那你昨天晚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珠珠说：“我去酒吧喝酒了。以前我舍不得用我每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去那种高消费的地方，昨天晚上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一醉方休，喝死算了，死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那你以前和阿军天天晚上去打麻将，输了那么多钱就不是血汗钱吗？”我质疑。
“那不一样，他家不缺这点钱。不过，我昨天晚上算是想通了，阿军也许怪我败了他这么多钱，也许我和阿军真的不般配，我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卖手机的营业员，我拿什么和人家老师比？”
“算了，既然结束了，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安慰珠珠。
在阿军结婚请酒的那天晚上，我提议在天台烧烤，因为我怕珠珠触景伤情。
珠珠刚开始还说说笑笑的，后来就望着南边的方向发呆。
我把烤好的鸡翅递给珠珠，“臭女人，发什么呆？吃鸡翅了。”
“阿星，”珠珠指着南边的方向说：“阿军今天结婚请酒了，就在那边那个酒店。”
“咳，人家既然选择和那个老师结婚，证明他已经不再爱你了，你还想这些无聊的事干嘛？”
“我能不想吗？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说着说着珠珠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算了，”我拍拍珠珠的肩膀，“就当做了一场梦，不要再想他了。”
“我真后悔，以前和阿军在一起时不该天天去赌，赌得没日没夜，昏天黑地的，没钱就伸手问他要，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以后就戒赌吧。”
“阿星，你知道吗？我真想从这楼上跳下去！”珠珠望着楼下说。
“珠珠，你可别乱来！”我急忙拉住珠珠的胳膊。
“人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死了人家会以为是我谋财害命，把你推下楼去的。”
“去你的！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珠珠推我一把，总算苦中做乐，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了。
和珠珠生活在一起，就好象看电视连续剧一样热闹精彩，珠珠和局长公子恋爱这一集总算是落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