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冷笑一声,一把抬起二堂姨的下巴,让她对视着她的眼,咬着牙低声问她:“我淮南王府的事,何时由你来做主了?”
森寒的语气,刀锋一般犀利的眼神,二堂姨只觉身上的肉像是被一刀刀的割开,鲜血淋漓,终于再一次的深刻认识到,面前的这个女子,不再是忠侯府里那个任人说笑的姑奶奶了!她骇的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哀求道:“王爷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说着“啪”“啪”的自打了两个耳光,心里惶恐不己,悔恨的直想死去。不该贪钱,为了讨好淮南王而来帮忙,淮南王府的事,就算只是收个侍子,又岂是她一个外人可以插上手、说上一个字的?
繁星看着往日里对她面露鄙夷,从来都是张扬不知收敛的人,此刻却是卑微的跪在了她面前,虽心叹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却是火从心起,一脚踢开她:“滚!”就算二房是个庶出的,也不该如此卑贱,连半分骨气都没有!没得丢了成成的脸!
繁星从心里鄙视二堂姨,损人利己没有多可耻,官场商场上的这一类事情多了去了,可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不顾大局,连家人与家族的利益也可以牺牲的,就让人不齿了!
二堂姨被踢的滚倒了两圈,嘴里吐出一口血来,立时吓了一大跳,惊惧如江水一般扑来,以为自己要死了,看到身后来了几人,抱着当中男子的腿就哀叫了起来:“成儿啊,你快救救二姨,二姨要死了!”
繁星抬头望去,只见谭思成带着如意如愿念情念惜站在一旁,几个小厮打着灯笼,在光线有些昏暗的夜色里,他脸色不是很好的望了过来。
繁星初一见他,想起她与珍贵妃见面,对那男人原本感受就很深的感情在心底更加深刻起来,就觉得对不起他,很是愧疚,低下头不敢看他,有些逃避的意味。这一低头却是突然想起她气怒下一脚踢伤了他的阿姨,就算这个堂姨是不招人喜欢的,却也是他的亲人,这样是在伤他面子,又担心了起来。
“成成……”她呐呐的唤。
“王爷这么晚,去了哪里?”谭思成脚上使了暗劲,挣开二堂姨,看也没看一眼,夜色里向着繁星走去。
繁星只觉心里突的一跳,有些紧张了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怕被家人发现一样。
“我,我……”繁星心里慌了一下,面上却是笑了起来,拉着谭思成道,“我回了房再告诉你,你倒是说说,这么晚了,不在房里,怎得在外边?”
谭思成看了一眼旁边的轿子,再看了一眼站在轿子旁已经被吓得有些傻住的男子,面上的神色更是冷,哼了一声,转头去看一旁倒在地上的二堂姨,寒声道:“二堂姨为了拖住我,真是好本事!”
二堂姨心里一颤,她为了讨好王爷,收了祖大人的好处,帮她送人过来,知道自己这侄儿的性子,要是他在场一定不会应允,就让府里的人闹事,将他叫过去处理,可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白做了。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繁星看着当下的样子,也能明白几分。这二堂姨,真不是个省事的。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丢了东西,两方人打了起来,伤了人,评不出来对错,让我去断案而已!”谭思成望着堂姨,嘴角有着讥讽的弧度,“二堂姨这么爱管事,那也好,正说池城里的老宅没人看呢,你既如此热心,那就带了一家回去吧!”
谭思成对二堂姨可是气到了极点。这女人竟然为了四百两的银子,就将他给卖了!她怎么这么的蠢,以为送了男人过来,就能讨好了星星的心,让她在淮南王府里立定了脚跟?!
无论送来的男人得不得星星的喜,她这做法就已经与他这个淮南王妃离了心,就算是得了星星的喜,那么受冷落的必定是他,损失的利益可不是一点半点,他虽然不在意那些利益,可是府里其它人能不在意、能让她好过?!
二堂姨一听这话,就急了,什么形象也不顾了,连忙爬到谭思成身边,本是要抱他的腿,看到繁星那冰冷的视线,生生的止住,哭嚎道:“成儿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二姨这可是为了你好,我娘虽然是庶出,可我好歹也是个嫡出,你怎么能让二姨回池城?要回去,也是让你五姨八姨十姨她们回去!怎么能轮到我身上?”
谭府里如今没了爵位,又全体来了京城,被抄没送来京城的财产也被繁星要了回来,三五姨婆正在商议着将谭府干脆搬到京城来,祖宅却是不能卖,让人回去守着。
这住祖宅里以往来说是好,可是如今要是一过去,那谭府这边要是有什么好处可就很难分到,一牵扯到利益,二堂姨哪里肯?
“回池城,或是进牢房,你自己选一个。”繁星轻淡的吐出一句,对于谭思成的决定是举双手赞成。这才三天,就能生出给她送男人这样的事来,脑子如此糊涂,留下来也是个麻烦。以往只觉这女人势利了一点,功利心重了一点,如今看来,连贪财的四姨婆都比不得。
二堂姨吓了一跳,一想自己又没犯案,怎么会进牢房,再一想以繁星的身份地位,对于如今只是一个平民的她来说,进她进牢房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她心怨怒起了谭思成,却是不敢将他怎么样,碍于繁星在旁,也不敢哭闹,直憋在心里,自己难受。
谭思成脸上有了笑意,敢拆他的台,给星星送男人,他就要给她一个深深的教训,看府里的人谁还敢!
他瞄一眼旁边低头站着,有些发抖的男子,在凤凰园正门外挂着的灯笼下,笑的温柔如水:“王爷,这美人儿,你待如何?”
繁星可是知道谭思成不会这样高兴,看也不看那男子一眼,只是细心的拢了拢他身上的披风:“你是王府里的当家主父,想怎样,就怎样。”
谭思成笑的更温柔:“虽说我二姨是个拎不清的,可这到底是祖大人的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绝,不如明日就付了那买侍之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