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回头,只能往前。可能出路就在前面。”苏远面色凝重的说道。
我沉重的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认同我身上发生种种怪事没有逃离又深爱我的男人,心里满满的幸福,心里默默地想:无论接下来发生任何鬼异的事,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苏远握紧我的手,牵着我的手进了校门,校门正对的那块3米多高的风景石,刻着“勤勉”二字,字是红色的,隐隐的还有一点湿湿的感觉,看着让人不舒服,若大的一个门径只有这么一块风景石,没有花草植物,像一块墓碑一样伫立在那里。
沿着花石板小路苏远拉着我来到了教学区。
“王”字型的五层教学楼,灰白色的外墙,教室门是银灰色漆的铁皮,上面镶着铜色的图钉,排成一个个菱形,因为时间长久,图钉处积了一层厚厚的铜锈。
透过教室的窗户只看到空无一物的教室,唯独墙上的黑板上写着格格不入的大红的标语“禁止早恋,反对师生恋”。废弃多年,黑板都已经有些许的变色,唯独那八个字鲜红的滴血。
“苏远,那几个字似乎是刚写上去的,”我疑惑的偏头问苏远,“如果是以前写的色彩不会这么鲜艳,这里多年未有人迹,谁会大老远的跑过来写这些呢?”
苏远也很疑惑,我知道他也很紧张,拉着我的手手心里都是汗:“可能是看守的民工随便乱写的,这里不是废弃了吗,可能——无聊的时候写的。”
“苏远,我觉得不对劲,觉得很可怕,这不是学校,是地狱!我们是不是……”
苏远转过身,伸手抚过我额前的刘海,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柔声道:“余多,有我在,哪怕是地狱,我也会陪着你的。”
我很感动,苏远是个内敛的人,从不把感情说在嘴上,即使他爱的深入骨髓,他也不会说一句“我爱你”,所以从谈恋爱到结婚十年,从没有听他说过一句有多在乎我的话,听着他说这句,让我感觉这一生有他,便是我的幸福。
老天,太不真识了,想着,应该是做梦吧,不然苏远怎么会说这么肉麻的话来安慰我。
我们一起穿过教学楼,来到篮球场,四处阴风阵阵,森冷的气息遍布全身,我和苏远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空气都是冰冷的,加杂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让人作呕,难道我们真的来到的是地狱吗?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放开了苏远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这里什么时候能一眼望到湖对岸的木质小亭了?
那几幢宿舍楼呢?
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这里真的是远航高中吗?
回头正想跟苏远说这里可能不是远航高中,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不是这样的。
然而,就在此刻……
发现身边的苏远身体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我意识到苏远一定看见了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的身体却像是触电一般震住了!
亭子里赫然就是那个梦里的女子,粉红的长裙,长发齐腰。
那么远距离我却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她……
在笑……
和梦里一样的狞笑……
“咯,咯,咯……”
仿佛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的从那边传过来。
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她的手、脚脱离身体,一点点的向我和苏远“一走一爬”的过来,随即带着狞笑的头滚落下来,沿着石板路滚也朝着我们这边滚过来。
震惊和恐惧让我们无法动弹。
“找到了你了!你也找到了呢!欢迎回来!”
缥缈冰冷的声音把我们拉回来。
“逃!快逃!!”苏远跑过抓紧我的手,疯狂地向校门口跑。
两个人头也不敢回,就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跑了很久,可是我们突然发现我们仍然在篮球场!!
不知何时起,四周围绕了一层薄薄得雾气,呼吸开始有一点的窘迫。
“苏远……听着”,虽然我很情愿这么想,可是事实摆在那里,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不正视它,深呼一口气,我郑重其事地对着苏远,“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她是来找我的,换句话说她只是来找我的,所以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管逃!”
“不可以,我不可能丢下你的,”苏远认真地说道:“生,同生。死,同生,明白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余多!”苏远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苏远激动的抓着我的肩膀,近乎怒吼:“你真准备离开我和小宇小意吗?”
“咯,啪嗒,咯,啪嗒,咯……”骨裂声加杂着手臂爬行声,忽远忽近,让人时刻崩溃。
“哪里都别去了,我可是把你们一家子都带来了呢!”缥缈冰冷的声音加带一丝嘲笑,让人瞬间掉进冰窖。
一家子?
一家子?!!!
瞬间……回转身,眼前的一幕,让我整个人抽空一样瘫倒在苏远的怀里。
小宇和小意像两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一左一右的站在那个掉落的头颅两侧,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多穿深蓝色棉布衣的老太太,这一张张脸出现的极为突兀,她们的脸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而且她正是那个去世了的房东老太太。
为什么小宇和小燚会在这里出现?又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房东老太太怎么会和她一起?怎么会出现在学校,怎么还会有那多她?
回过神,我挣脱苏远的怀抱,一下子冲了过去,我要救我的孩子,他们是我的命,无法想像如果没有他们,我是否还会活着。
“余--多。等……”
没等苏远把话说完,我已经冲到了小意的身边,脚边冒出来一只只干巴巴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裸,紧接着是铮狞无比的头,干邉的身体,我吓的跌倒在小意的身边,手心和膝盖都摔出了血,相比这下,这么一点疼痛已经不能和将要失去的恐惧相提并论了,出于本能的将小意拥入怀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我要带孩子离开这里。是我的动作触怒了那个撑控者,就在我发愣的那一刻,小宇被一堆白骨扯住了身体。
“不要……过来,走开,不要……苏远……快……快救救小宇!”我惊惶失措的大吼。
苏远在我的大叫中回过神来,踢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堆堆白骨,抱起小宇不顾一切逃命,“余多,快——快带小意离开,小宇有我。”
我用尽所有力气抱着小意向门口狂奔,脚像灌了铅,沉重的每一步奔跑都似乎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印,不时得又有一些干巴巴的老太太凭空出现,伸出手来拉我们怀中的小意小宇,小意小宇脸色像白纸一样,毫无血色,怀中的人儿没有热气,冷冷气息的渗入骨血。
是被吓坏了吗?一定是的,你瞧,我也被吓坏了。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但,是人是会恐惧,会害怕。
拼了命的跑,终于跑出了校门,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已虚脱,喘着粗气放下怀中的小意,轻捧起那张雅嫩的脸,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没有一丝气息,死寂一般,混浊的看不到一丝波澜,我心痛不已。
“意,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也恨自已,为什么会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有感应,为什么能偶尔能看见。”
我自责不已,我不该管这档子事,我不是警察,不是侦探,什么都不是,我是个普通人,一个放在人群中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普通人,因为我的好奇,因为我的好事,所以让我的孩子也跟着不正常,跟着受罪,跟着我过提心吊胆的恐怖生活,“意,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爸爸和哥哥就在我们身边,马上就到。”
我站起身,回头焦急的张望,苏远和小宇为什么还没有来,低下头想去安慰小意……
疯了,一定是疯了,意呢?
小意呢?
我的小意呢?
刚刚还在身边的小意呢?
我焦急的四处寻望,空圹的四周,哪里能藏,天哪,小意,你去哪里了?
“小意,小意,你在哪里,不要吓妈妈,你出来呀!”我绝望的喊着,多想小意回应我,可是除了阵阵的风声吹动满地落叶“沙沙”地声音在嘲笑我的愚蠢以外,什么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蓦地,看见苏远和小宇小意像三个破布娃娃一样斜靠在那块流淌着鲜血的大石边,衣衫褴褛,全身是血,脸因痛苦扭曲,手像吊了线的木偶在朝我挥动,旁边站着那个穿着蓝布衫面目铮狞的老太太,还有那个女人,还是一脸的狞笑,满脸讥讽的看向我:“呵呵,留下来了,呵呵!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铁门随着她空灵阴暗的笑声在“吱呀”声上缓缓的关闭。
“啊――――,不要――不要!”,我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浑身战栗,“不要――不要,求你放过他们吧。”
悲痛夹杂着无限放大的恐惧,泪水再也忍不住,听见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人在风中瑟瑟发抖,身体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望着校门内的这一幕,又哭又笑:“不要――不要――!不是我的错,――把苏远还给我――把小意小宇还给我――!还给我――!”
没有他们我怎么活,没有了水,鱼还能活吗?
不能没有他们,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双脚麻木的往前移动,我要我爱的人,我不能让他们离开我,天哪!求求你把他们还给我。
双手拍打着冰冷的铁门:“还给我,求你――求你,把他们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