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子贡应了一声。
“那我先打扫你的书房吧,好不好,子贡哥哥?”叶子赶紧起身,她打算早点干完活,好去跟颜渊学习。
子贡低头看着桌上的账册,淡淡道:“不急。叶子你先过去跟颜渊学习吧,等学累的时候再过来打扫。”
“真的?”叶子有点不敢相信,子贡几时这么好说话?
子贡抬眼瞪了瞪一脸不敢置信表情的叶子,不悦道:“这是什么表情?要是不相信,就先干活吧。”
叶子赶紧点头哈腰,“子贡哥哥你最好了。我先去学习哈。”
说罢,赶紧跑向房门,生怕晚一刻子贡就会反悔。
子贡薄唇微翘,在叶子即将推开房门的刹那,突然出声道:“叶子,子路起来没?”
叶子手已经按到门上,听得此话,停下脚步,回头道:“我走时好像没起来,子路哥哥正为去不去季大人家做家臣而烦恼呢。”
“去也无妨。”子贡起身,缓步踱过来,“他那个火爆脾气应该出去锻炼一下。过几日,季孙氏家举行家宴,我打算请子路参加,见识一下。”
叶子扬起小脸,小心翼翼道:“子贡哥哥,你这么优秀,季大人又很赏识你,你怎么不去做家臣呢?”
子贡伸出修长的手,捏了捏叶子的嫩脸,笑道:“你也知道子贡哥哥优秀?我现在这样不好吗,不受人管,不用俯首帖耳,买进卖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自由。”
叶子似懂非懂地喃喃道:“原来子贡哥哥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啊。可是那样时间长了,不要休息吗?不会很累吗?”
子贡眼波烁烁,“我也想休息啊,可是没遇到能让我停下漫游脚步的人。”
叶子听得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她转着琉璃大眼睛,努力地思考着。
子贡笑得胸膛震动,握住叶子娇小的肩膀,推她而出,“小家伙,快去见你的颜哥哥吧,他好等急了。”
叶子蹑手蹑脚推开颜渊的书房,想要突然吓唬他一下。
颜渊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放着一叠木简,他却呆呆地注视着窗外。
听见响动,颜渊缓缓回头,美目中隐着水雾,扫视过来。
那眼神中有落寞,有无奈,还有一丝忧伤,生生刺痛了叶子的心。
叶子的脚步就滞在了门口……
颜渊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叶子,进来吧。”
叶子静静地推门而入,每前进一下,都觉得步履沉重。
颜渊早已恢复平静无波的模样,美目只是盼了一眼叶子,便低头道:“坐吧,我们开始上课。”
叶子乖巧地坐到颜渊对面,悄悄打开他递过来的书简,翻看着。
她觉得今天的颜渊有些奇怪,冷冷淡淡的,浑身上下还浸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哀伤,他到底怎么了?有烦恼了?还是有心事了?
颜渊给叶子讲述着昨日集中讲学时,孔子讲得课程。
他一字一句地讲解着,翔实而生动。
叶子却觉得他们之间,少了一份亲密,没了那份亲切。
叶子忍啊,忍啊,终于在间隙中,在颜渊哑了声音,捂嘴轻咳时,叶子伸出白嫩小手,拂向颜渊的额头,“颜哥哥,你不舒服吗?”
颜渊身形一动,快速躲开了叶子的抚摸。
叶子的手僵在半空,好不尴尬。
颜渊飘离到离叶子很远的地方,才垂下美目,低低道:“我没事。今日讲课就到这里。你写字吧。”
叶子噘嘴拿出白布,在桌上铺开,拿起笔,胡乱涂画着。
颜渊踱步过来,看见白布上的字惨不忍睹,当下诧异道:“叶子,你的字怎么越写越回去了?”
他接过叶子的笔,在白布上写下几个字。
叶子见颜渊还是关心她的,当下心里舒服了许多,爱娇地贴近颜渊的胸膛,甜声道:“颜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生叶子的气了?”
颜渊浑身一抖,忽然粗暴地推开叶子的身子,飘到对面,背对着叶子,颤抖着唇,厉声道:“好好写字,否则……”
他转过身来,苍白的手上多了一只戒尺。
叶子抖了抖身子,心里开始委屈,这最温柔的颜渊,居然要对自己动粗了。
叶子大眼睛里噙了泪水,憋起小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白布上乱画着。
颜渊见叶子如此消极怠工,冷冷道:“你在和我作对是吗?看来想尝尝戒尺的厉害了?”
叶子“哐当”将笔扔到桌上,大声道:“我不学了!我不稀罕跟你学!”
颜渊身子一颤,有些不敢置信道:“你……你再说一遍。”
“我讨厌你!”叶子喊着,“我讨厌不温柔的颜渊!”
颜渊刹时脸色更加苍白,他奔过来,抓住叶子的小手,用戒尺狠狠打了一下。
那一下不是很重,颜渊还是掌握了分寸。
可是却疼到了叶子的心里,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裂开,碎了一地。
“哇!”叶子张开小嘴,放声大哭。
门“哐当”被推开,子贡奔进来,见到的却是颜渊左手握着叶子嫩白的小手,右手还擎着那只戒尺,呆愣着。
子贡飞身将叶子拽过来,护到自己怀里。
叶子扑进子贡温暖的胸膛,哭得要死要活。
子贡看看怀里委屈至极的叶子,又抬眼看了看仍旧呆傻着的颜渊,皱起长眉,语气不善道:“颜渊,你这是做什么?好好教书写字,怎么还打起手板了?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颜渊手一松,戒尺落地,他“蹬蹬”后退几步,靠到桌边,捂住胸口喘息着。
子贡抱起叶子,走向门口,却在即将推开门之时,淡淡道:“颜渊,不迁怒,不贰过,你还需修行。”
颜渊重重跌坐到椅子里,张着紫色的唇费力地呼吸着,他梳子般细密的长睫毛抖动着,一滴清泪从美目中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
他伸出手接住这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却在转瞬间捂上胸口,那里好痛……
子贡书房。
叶子搂着子贡紧实的窄腰,贴到他精壮的胸膛上,哭得哽咽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