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阑瞪大眼看着眼前这张嬉笑的秀美绝伦的脸,顿时羞恼不已,小嘴一张,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心。
“哎呀,至于咬我吗?”那人吃痛,赶紧把手放开,一边甩一边委屈地说道。
沈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七手八脚地推着他,沉声道:“许知逸,你是不是有病啊?快起来!”
身下的小人温软馨香,许知逸一时有些不自在,忙坐了起来。沈阑只穿了白色中衣,月光下少女的身子曲线玲珑。他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吞了吞口水,脸上微微有点热。
沈阑一把拽过被子,将自己包的只露个脑袋,抬起头,刚想骂他几句,突然看到他脸上的红晕。顿感头顶雷光闪闪。
这厮在脸红?这厮竟然还会脸红?!
今日是什么日子?
清明节还是中元节?!
许知逸一回头,便看到她一副见到鬼的样子看着自己,不禁大是恼怒,喝骂道:“看什么看?蠢女人!”
沈阑也恼了,低喝道:“你还好意思骂我?你大半夜地溜进我的房间,我没骂你**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有脸骂我!我真怀疑你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号?**贼?”
“你!胡说八道!我哪里**了?我采你了吗?!”
沈阑气得一噎,许知逸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又乐了,把脸凑到她的面前,戏谑道:“还是说,你希望我采你?”
“采你个头啊!”沈阑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谁知那厮却笑得更欢了,沈阑气的忍不住想,这家伙是不是犯贱啊,喜欢被人骂?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跟你闹着玩的嘛!”许知逸见她别过头看也不看自己,忙赔笑道。
沈阑瞪了他一眼,努力压着怒火,冷冷地问道:“你来干嘛?”
月光透过窗棂隐隐照在她的脸上,少女的肌肤水莹细白,吹弹可破,这会儿因为羞恼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粉色,在月光下泛着柔柔的光。
许知逸突然感到身体内有一股燥热正在肆意流窜,忙别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跑这一趟啊?还不是你不听我的话,叫你离那两人远点,你偏不听!竟然大晚上的和方离年月下同游?!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要不是我引开了那几个跟着你们的人,你以为你今晚能这么平静地玩到深夜?真是蠢!”
沈阑吓了一跳,忙道:“有人跟踪我?是什么人?”
许知逸撇了撇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颜慕那厮了!”
沈阑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高兴。
即使知道他派人盯着她是因为看重她,但她实在不喜欢这种被人窥探隐私的感觉,说实话,在尊重她这方面,颜慕实在是做的不好。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个有太多隐秘的人,而他又偏偏掌控欲太强,现在还没有什么,但到了京都呢?
“我说,蠢女人,你不会是看上那姓方的了吧?不是我要打击你,那方太师心高气傲的很,他的儿媳至少也要是世家大族的嫡女,保不齐还是皇家女子,你就不要想他了......”许知逸想着今晚他二人的感觉实在是暧‘昧,怕沈阑年幼冲动,忍不住提醒道。
“我才没有!”沈阑嘟着嘴地回了他一句,只是想到方离年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时,口气还是虚了点。
许知逸撇了撇嘴,道:“你还要和信毅侯一道去京都吗?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把你视作囊中物了,你这样和他一同进京只怕是于名声有碍吧?”
沈阑愣了愣,不得不承认许知逸说的很有道理,她可不希望她刚一入京就被别人划分派别,或者直接进了颜慕的后院。
看来是该离他远点了......
沈阑尽力忽略掉心头的那抹不舍,抬起头看着许知逸,郑重地说道:“许知逸,我需要你的帮助!”
“呵呵,谨遵卿命!”
许知逸坏坏地一勾唇,沈阑忍不住“噗嗤”一笑,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二日清晨,好不容易晴了两日的扬州城重又阴沉起来,天空乌云密布,给整个扬州城罩上一层黯淡的青灰色。这样的天气本是潮湿的,但衙门方向却突然间浓烟滚滚,红光满天。
与此同时,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自城门缓缓驶出,半个时辰后登上了前往东京汴梁的大船。
古旧的船只离岸的瞬间,船头上带着帷帽的少女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扬州城,凉风轻起,细雨绵绵而落,让整个扬州都笼罩在一层蒙蒙雨雾之中,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扬州衙门口,颜慕站在绵绵细雨中,乌黑的长发上沾着点点雨雾,一双墨眸静静地盯着黑乎乎的衙门墙壁和地上还未烧尽的冒着青烟的木柴,眉头皱得死紧,衙役们则零散地站在他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惊疑不定,却碍于信毅侯难看的脸色,一个个屏气凝声,不发一词。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响,江诚带着几个亲卫大步走到他身后,恭声道:“禀侯爷,衙内并无起火之处,只是在四面院墙下堆了些干柴,干柴上淋了油,因梅雨季墙体潮湿,这火压根进不了院,似乎只是为引起骚乱而已。”
颜慕双眼微眯,道:“方离年那里可有异动?”
谁会这么无聊,烧衙门玩?当然是有目的的。火起时,衙役和亲卫们都跑来救火,怕是有人打了声东击西的谋算,只为了毁灭证据吧?
江诚挠了挠头,低声道:“正是这个奇怪呢!方三郎君那里并无异动,放置证物的地方也安然无恙,连个可疑的人影子都没有!”
颜慕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一回头突然瞥见有两个亲卫正立在衙役后面,似乎正犹豫着是离开还是与他打个招呼,不禁心头一跳。
“你们俩,过来!”
那两人见主子唤他们,忙跑了过来,行了一礼。江诚疑惑,这两人不是负责盯着沈阑的亲卫吗,不知道侯爷叫他们来干什么。
颜慕看着他们俩,眉头微皱,道:“你们怎么跑来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机灵些的忙回道:“禀侯爷,早间沈娘子还未醒,属下们见衙门这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怕侯爷人手不够,便忙赶过来救火了。”
颜慕心中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还没等他问出声,就远远看到自己派去盯着方离年的亲卫中的一人正飞快地跑过来。
他心中一沉,待他跑近,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喘了口气,看了那两个亲卫一眼,回道:“禀侯爷,沈家娘子带着自己的婢女小童,还有两个护卫,大概在他们俩离开后也离开了客栈,属下发现时,他们已经出了城,登上了去汴梁的客船!”
江诚吃了一惊,回过头,便看到颜慕一张俊脸瞬间比扬州城的天还要阴沉!
客船沿着淮河航行,每到一个码头都要停一停,载上更多的人前往华梦一般的东京汴梁。沈阑以为许知逸会在中途下船,但是直到驶入汴河,他依然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越向北去,天气便越是晴朗干燥,汴河两岸的民房建筑也与江浙之地不同,多恢弘大气。
这一日早晨,沈阑在阮娘的服侍下起床洗漱后,戴上帷帽走出船舱,向立于船头的那个高瘦男子走去。
那男子一身藏青色窄袖劲装,身姿干净笔挺,他迎着河风,乌发飞扬,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山野,俊俏的侧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切!装什么大侠!
沈阑撇了撇嘴,走到他身后,冷冷地说道:“许知逸,你怎么还不走?”
深沉的某大侠果然瞬间回头,呲牙咧嘴道:“蠢女人!你这叫过河拆桥知道吗?!”
沈阑瞥了他一眼,刚要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声,沈阑忍不住哀叹一声,看着一脸坏笑的许知逸突然眨了眨眼,转过身假装没有看到正向船头走来的含情脉脉的望着许知逸的一众小娘子,以极快的速度跑回船舱,就再也不见出来了。
许知逸怔了怔,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众女包围了。
“郎君好早啊!怎么令妹看到我们就跑啊?”
“郎君郎君,你是要到汴梁去吗?我也是哦!”
“郎君郎君,你家住哪里?我们想要去找令妹玩......”
“郎君郎君......”
当衣衫褶皱,脂粉香满身的许知逸一脚踹开船舱门时,沈阑把手中的书抬了抬,以遮住她那满脸的笑意。
自从前天,许知逸和沈阑在船头聊天时,遇到那几个小娘子之后,她们就一直对二人纠缠不休,当然她们只想缠着长相斯文俊俏,却雄姿勃勃的许知逸,但她们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娘子,所以反而是沈阑这个冒名妹妹被她们缠着百般打听亲近,那始作俑者反而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可是沈阑是谁,哪有吃亏不还手的道理?
这不,自食恶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