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正好时,沈阑悠闲地品了口茶,状似无意道:“四哥啊,怎么我进府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定王爷?王爷他很忙吗?”
赵允初吃得正欢,头也不抬地咕哝道:“父王每年七夕这段时间都不在王府的,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怎么王妃病了,王爷也不回来啊?”沈阑不由奇道。
定王不似端王在朝中有品职,他不知当年是如何得罪了先帝,虽然尊位待遇样样不少,但却是个被限制了自由的闲散亲王,终生不得离开京都半步,而每年七夕他的失踪难道不会引人注意吗?
赵允初吃完擦了擦嘴,拿清茶漱了口,叹息道:“我也不明白,也曾问过父王,但他说他知道母妃不会有事的,父王一直与母妃相敬如宾,我也就没觉得有什么。”
沈阑张了张嘴,想说真正相爱的夫妻绝对不是这样,但又怕惹他伤心,闭上了嘴。
这定王夫妇绝对有问题!而赵允初似乎对定王的事情一无所知,这可怎么办呢?
两个人吃饱喝足,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带着满身浓郁的臭豆腐味,在周围众人怪异的眼神中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在街市上畅行无阻,沈阑正打盹儿,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道:“马车中坐的可是世子爷?”
沈阑一掀车帘,果然见一精致马车不知何时偎在了王府的马车旁边,车帘开着,露出周围圆圆胖胖的脸,因为天气热,他已是满脸通红,出了一头的汗。
“阿澜!世子爷!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快停下,让我上你们的马车!”周围见到他二人如见了救星一般,马车还没停稳就垮了过来,进了车厢往角落的冰盆前一坐,身子一瘫,舒爽地长舒了一口气,表情滑稽之极。
沈阑忍不住笑了起来,赵允初更是大笑着拍着周围的肩膀道:“周贤弟怎么一副刚被煮了的模样?瞧这汗流的,跟淋了雨似得,哈哈!”
周围瞪了他一眼,热的懒得说话,任他取笑去。
“周兄这是去哪儿啊?”沈阑倒了杯凉茶,递给他,含笑问道。
周围一把接过,仰头咕咚一口喝尽,吐了口气,感激地看着沈阑道:“多谢阿澜!我今日本来只是要到相距不远的学兄府上请教一些课业上的问题,谁知到了之后他竟不在,他的小厮告诉我,今日范文清范先生在文治书院讲课,我便急忙赶了去,也没有换马车,这不,半路就把我热得够呛,幸好遇见了世子爷和阿澜,要不我可要受罪了!”
沈阑一愣,忙问道:“范文清?你是说官至秘阁校理的范文清范先生?”
周围擦了擦汗,闻到他二人身上独特的味道,嫌弃地扇了扇手,道:“是啊,范先生入仕以前是文治书院的院长,也是我辈楷模,你们要不要去听听?”
赵允初看了看天色,惋惜道:“范先生讲课一般只讲两个时辰,等我们赶到只怕也来不及了,下次吧,听说下个月还有一场,到时候咱们早点去,让阿澜也听听!”
周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舒服地歪在车厢壁上动都懒得动,沈阑冲赵允初淡淡一笑,眼睛眨了眨,看向车窗外。
范文清啊,她倒是确实该去听听!
天朝的官员与其他朝代都不同,因天朝重文轻武,以科举选官,文人不重门第,只要文章和诗赋合格,就可录取。又因文官待遇优越,个人娱乐生活丰富,所以衍生出大批的文学大家,而这些大家又几乎都在朝为官,所以天朝的文官既是文人又是官员。
而范文清就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他不但为官刚正清廉,诗词文章也做的极好,为世人所称颂。
沈阑没到汴梁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快就能结识到定王世子这么高层的人物,所以想要投靠范文清来接近她想接近的人,但赵允初虽然身份贵重,却显然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毛头小子,他所接触的也都是一班世家贵族少年,所以沈阑还是要想办法与范文清搭上话,才能接近更高层的人物。
而且悦容茶楼要在京都开分店,沈阑并不想只做养颜茶的生意,还想要因地制宜,开一个高雅的文墨茶室,来吸引京都的文人墨客,所以她必须多结识一些有影响力的才子佳人。
他二人将周围送回周府便回了定王府,沈阑这些日子为了方便经常在王府留宿,赵允初又喜爱她风/流俊俏,常邀她作伴,所以她在定王府呆的时间反倒比在家多些。
赵允初待沈阑亲厚,那些喜欢沈阑,又家世显赫的少年如楚枫周围等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但也有一些本就是为讨好定王世子而来的少年,见赵允初与沈阑如此亲厚便心生不忿,总想方设法地排挤她。
这一日,楚枫的祖母做寿,众少年受邀前来相贺,楚老夫人见沈阑生的玲珑剔透,粉面朱唇,喜得一把拉进怀里,倒把沈阑羞得脸通红,惹得众人取笑连连。
众少年中有一名唤魏英的,今年也刚十五岁,生的眉清目秀,颇有几分才气。他见沈阑如此得众人喜爱,不免心有怨愤,到得众人一一给楚老夫人请了安,捧上贺礼,在一旁的小隔间里聚齐,便故意重重撞了沈阑一下。
沈阑不防,被撞得一个趔跌,差点摔倒,幸亏赵允初及时看到,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捞进怀里。
沈阑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十分好闻,手上的触感纤柔滑腻,赵允初心中一动,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低下头道:“你没事吧?”
沈阑羞地脸通红,忙从他的怀里挣开,却听魏英在那边怪叫道:“哟,沈澜,你脸红个什么劲儿?不过是被世子爷抱了一下而已,莫非......你是个兔爷?”
赵允初眉头微皱,沈阑却是脸色一白,刚要申辩,却见众少年都好奇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