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阳极好,积雪在光照下融化的很快,温度比昨天还要冷。一会要赶到西坊去,把房子尽快起好才是正经。
杨英飞快的吸溜着白粥,吃着油条咬着油饼,打算吃完了就脚底抺油。可别被老爷子逮住,少不得又是一番脑力角斗。
昨日坊市的木材差不多都被用光了,木头不经烧,烧砖烧瓦用木材哪里会有用煤好?煤烧陶瓦,均匀且快,用煤来做地火龙的燃料比木炭和木柴要燃烧的效率要好太多。
长安有煤,有很多的煤,你看看后世的西安的煤老板们有多风光就知道了。得好好让人去找些煤出来。
早餐三口两口吃好,瞄了眼玲珑,蹑手蹑脚的从椅子上站起朝房门边摸去,才推开房门,门外立着的老爹的人弯腰躬身道:“二公子,相爷在书房等你。”
杨英脸都拉长了,满心的懊丧。什么叫在书房等?这个时间点老爹正早朝呢。书房里肯定是空空如也,把自己叫过去无非就是将自己困在书房里头不能到处去。
垂头垂脑的跟着老爸的书童朝书房走去,一路上的房檐,雪才化,融出的冰水被又一吹,又结成了冰棱子,将冰棱子顺手一掰一根。冰得杨英手一抖丢到了一边。远远有丫头见到,低头掩嘴浅笑。
老爹的书房很快就走到了,低头老老实实的候在书房外,可不敢在书房里没人的时候一个人钻到里头。开玩笑!那是书房吗?那就是御书房!里面就那张桌上,每天不知处理多少公文的地方,还不得N人给把守着?
“阿麽!快进来!”杨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没想到杨坚竟然真的在,杨英脚下一歪,差点没咧倒了。不是吧,老爹竟然也会有不早朝的时候?
掀开了厚重的门帘钻进书房,屋里头一股子姜葱桂皮的味道。天爷啊,这可是有客人来了,这茶是专门待客的。家里人并不是很喜欢喝这个。
隋文帝的客人啊,是谁这么牛呢?
一位道士正跪坐在老爹的对面,捧着一只大陶碗正喝得欢。杨英跪拜过老爹,便被老爹一把拉过了身边,对面那道士仔仔细细的从头发一路扫描着杨英到脚指头。
一拍双掌,道:“是了!就是这一位!青气随行!贵不可言。杨兄,连他的富贵气都显现了,是时候了!可喜可贺!”
“哈哈哈哈!我就说这孩子一定要领过来让你看一下嘛!赵兄!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
杨英没头没脑的听不明白,不过贵不可言这一句还是可以听得懂的。天下第一女皇帝武则天,曾经被袁天罡评为龙睛凤颈,贵不可言。这是神棍们在变着法子说人将来能做皇帝啊!
这道士是谁啊?竟然能和事实上的北朝第一人一起坐着聊天!
一溜绿色小字从眼帘前滑过:“赵昭,相师,早年曾在宇文毓面前为杨坚说好话,说这只是一个曾通人,成不了皇帝。……宇文毓最终放弃杀死杨坚。”
系统几乎在杨英脑里问问题的弟一时间立即就有了反应。这也太诡异了。杨英哭笑不得的望着眼前的这一位赵昭,听着他没头没脑的话,猜到老爹干嘛非得让自己过来一趟了。
就是过来让人给自己相命的。
没想到老爹竟然还信这个!太奇怪了!杨英现在更奇怪老爹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是不是马上就打算做皇帝了?
是不是他做了皇帝之后,这太子就没大哥神马事了?那可不行,将来自己还得四处去游玩的,可不能让太子两个字给锁得寸步离不了长安。
可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自己可以乱插嘴的时候,杨英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阿麽,你可以下去了,喔,昨日里你不在,我派去跟着你那几人,你要是看着谁顺眼,便也带着出去吧。
西坊那一片地,有些个是无主之地,阿耶已经一并帮你办妥,到时你让一个叫高德弘的,跟你一块出去,他会告诉你,哪些个地是无主之地。尽管将你想做的做好就是了!”
杨英还能说什么,老爹能帮自己的都帮了,再要说出来什么屁话,肯定是要被削一顿的。捏着鼻子恭恭敬敬的给老爹行了个礼,退出了老爹的书房。
唉!自己杂事那么多,还是赶紧的一件件都做好了才是正劲,至于老爹那边,他很快就会忙得啥都顾不上了。
西坊工地上,整个工地都干得热火朝天,唯独有一人例外。手拿着新画的图纸,着急的跟在宇文恺的身后转来转去。
“二公子,请自重。”宇文恺崩着张脸,说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往外蹦。颇有点咬牙切齿之感。
说好了一大早就带上图纸出来的二公子足足到午时初才出现,幸好一堆灾民都有活干,有包子热粥吃,这才没有人说话。
宇文先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后脑勺对着杨英完全没正眼对上杨二公子一眼。
杨二公子拿手揉着自己的鼻头讪讪的道:“宇文先生,这事真不怪我,我家老头子一大早的着人拉着不许我出门,我能怎么办啊……求您看一眼我这图啊!怎么弄,怎么打地基这个你才是行家。”
宇文恺皱着眉,他自是知道杨英口中的老头子是谁。那个人叫你留下的确就非得留下不可,让你走你才能走。但就算是这样,你就不晓得不让人送图纸过来吗?这一点宇文恺很生气。
接过了图纸时,眼睛闪过了一道精光,双手一紧,转身就走。完全不打算放开那图纸了,偏偏那表情仍是严肃得半点转变都没有。
一转身匆匆的走向他带过来的施工人员:“这柱子立得不对,应当如此如此……”严谨得一分毫都不能容许,甚至将填好的地基再重新挖开,重立了柱子方才罢休。
这宇文恺其实只比杨英大十多岁,此时正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与别的宇文家的孩子一总是朝着军事,或是一开始就从政不一样,他天生就喜欢摆弄一些奇巧的物事。
自从见过杨英弄的那水转磨轮之后,他曾一度心里很是认同这位杨家的二公子。出于家族的原因,他怎么都不可能对杨姓的人亲近得起来。毕竟有许多的族人因杨家而上了断头台,
但杨家二公子的图纸,只要是到了他的手里,是无论如何都别想再拿回去了。
那标注着标尺的横直坚划,各种角度的透视图像,就像有魔力似的牢牢的将宇文恺吸引着。
杨英见宇文恺终于肯拿过自己的图纸,并且真的在按着图纸建屋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冻得通红的双手在胸前快速的搓动着取暖。
真TMD太冷了,手指头都要冻掉下来了。
午时三刻,正是一天当中最是温暖的时候,但是如今的感觉却并不是这样。雪昨天下午就停下了,今日更是出了太阳,随着太阳越挂越高,雪水融化了一地,空气的温度越见寒冷。
融雪比下雪要冷太多。
要是这个时候可以升些火来烤烤手就好了,今早上才想到的煤,如今又不停的在脑海里头盘旋。要是自己能不必勘探就知道煤在哪里就好了。
抽风的系统今日已经闪过了一回,此时间竟然又是一次闪动,脑海里头哔哔哔的闪现出一张极为具体的地图。
这是一张隋朝的长安自中心地带至远郊的地图。地图很是清晰,但是地名什么的明显使用的并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地名。街道什么的,就更不可能是了。
但是一些千年不变的地标还是标注得相当清楚的。比如终南山,比如这个时候杨英根本没有见过的大兴城。终南山那头,红色的XX下,赫然是几个小小的字:“浅源煤矿”
杨英眼都瞪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强大!太强大了!这系统的功能这么牛,不停的给自己开外挂,自己会不会遭天谴啊?不管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朝身边的高家小子点了下头问道:“你有没有带纸来啊?”
做了半天陪走的高德弘一愣,醒过神来。急忙放下后背背着的一只竹筒子,打开了盖子,从里头抽出了两张宣纸,递给了杨英。
宣纸泛着一点暗青,这是他家老头子高颎吩咐一定要带上的。杨家的二公子时常会有些奇思妙想,会用纸画下来,而且还会用到炭笔。哦对了,还有炭笔。
高德弘又从怀里掏出了只小小锦盒来。锦盒里垫了丝团,几根弄得很是规整的炭笔躺盒子的中央。恭恭敬敬的将锦盒托举在头顶,弯腰敬上。
杨英被他极为充分的准备弄得一愣,足足大半秒过去,这才连忙伸手接过了东西道:“这么周到啊?吓了我一大跳啊!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属下高德弘,谢谢二公子赞……”
高德弘长出了一口气,他阿耶交待自己做的事情做到了,让二公子记往自己。脸上却是不敢有一丝得意的神情露出来。
“纸张轻轻铺在了一面平整的木板上,将刚才闪现在脑海里的地图,飞快的描画出来,手随心转,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那图几乎像是复制似的描画了出来。
一气呵成之后,杨英惊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泥马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人形制印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