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内定为杨英两位侧妃中的一位,玲珑,如今居往于西坊的小公子府。府居由大匠宇文先生建就,牌匾由匠人打好了送来挂上,西坊的人都感激小公子。
连带着往在这里的玲珑也被尊敬备至。
料子不贵重却精细的衣裙,举止端庄大气,所有人都以为玲珑姑娘天生出自大家。出入车马,出身贵重。有谁知道她在一年半前还在人牙行前的泥泞地里被人揪着头发流泪挣扎?
苦苦乞求牙行的人不要将哥哥丢出牙行自生自灭!街上的行人很多,怜悯很多,但仅止于怜悯。牙行的人只认钱,他们认定了哥哥必死,不愿白费了米饭再养。当时,也是在这西坊。
然后一道身影,一个清越的童声,之后便是玲珑的艳阳蓝天!玲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个人,那一天。
人牙行已从西坊被清理了出去。算是自己为自己做的唯一一件私事。曾如尘埃一般的活过的她,分外的珍惜如今的每一天。不奢望公子能看到自己的心。做事,尽自己所能的做事,这也是自己能对公子做的唯一的回报。
往日里臭水肆虐,脏污不堪,让贵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旧西坊终于消失不见。新生的西坊,整治而舒适,井井有条!这都是因为有二殿下在。远处的大兴城正在兴建,也将会因为有二殿下在,迎来他新的篇章。
马车内的玲珑骄傲的挺胸脸含微笑。二殿下回长安了,得回去把小公子府收拾得好好的,得叫人买来最好的吃食,二殿下不知何时就会过来!
某人拚命的打着喷嚏!在家里的床上足足呆了十二天,然后又被老妈关在家里不许出门十天。这么多天,这身体都快给躺弱了。
十几个喷嚏打下来,更加觉得自己非出门晒晒阳光不可。难得今日没有人再拦着自己,骑着小母马,咱先去哪里呢?大兴城工地比较近,跑那边先看看去。
奈何人还没走近工地几步,便被一个恶人吆喝着‘闲人免进’给拦了下来。宇文恺毫不客气,这家伙的借鉴了自己画下的故宫建筑图,用着自己找人弄出来的水泥钢筯。竟然还不让自己看上一眼工地?
没人性的家伙。咱不理会他还不成吗?精神勃勃的大喊一声:“来人啊!备马!咱们走!西坊不能去,一去就走不动了,咱长太帅,会被大叔大妈们围着非礼。东坊也不能去,咱长太帅,会被东坊的老板们丢瓜丢鸡蛋。咱要生在晋朝,潘安那是绝对不能跟咱比啊!”
西坊的人喜爱他,他去了自是会受到欢迎。东坊的人恨他抢光了生意,一提起西坊的小公子,没有不咬牙切齿的。丢瓜菜什么的,却也不至于。
杨英自以为极幽默,却不知四周一片冷场。自己的幽默方式,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接受不了,没人笑,全是瞪圆的大眼睛。非礼这词难登大雅之堂,晋朝的潘安那是因为被无聊妇人喜爱。这些无礼无聊之语,晋王说它做甚?。
内卫们早已习惯了杨英偶然会冒出来的胡说八道,面无表情就是他们的表情。宇文恺单眉抽搐,隐隐然额角血管鼓成一个井字。
高颎闭眼转身,今天天气着实好,大雁已经在北归了……
二殿下终于骑上了他的小母马,一摇三摆的晃走,众人皆扶额庆幸。高颎与宇文恺互相看了一眼,一脸的无奈加感概。
明明聪明绝顶的一个人,为何偏偏会如此古怪。果真是奇人有奇相么?二殿下委实是太过高深莫测,还是少靠近为佳。
高颎很后悔,自己是不是将儿子推火坑里去了?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儿子已经沉迷于在这火坑里头打滚,时不时提起晋王殿下就是一付眉飞色舞的模样。悔之晚矣莫过于此。
杨英一路之上兴高采烈,笑口吟吟。习惯性的拉着十三说道:“十三,我还没有游过这里的河呢,也不知道渭水的船是怎么样的。你给我说说!”
奈何十三完全没有搭话的打算,杨英见无人答话,有些莫名其妙,捉耳挠腮的烦恼了半天也没想到症结。
也不发火,也不骂人,只管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瞎琢磨。十三默默瞄了殿下一眼,殿下就是这样,这样的勋贵天下间只有这么一位。叫内卫们怎么舍得离开。
再一次回想陛下的话,所有人选择不出声:“此次虽说有惊无险,但毕竟是你们内卫失职。少跟晋王搭话,你们只须要保护晋王的性命安全!再要出现内卫帮晋王跑腿,找人,回家拿钱……凡做与保护无关的事!革除!”
因为这话,誓要跟随二殿下一辈子的内卫,没人再敢随意走近殿下,怕殿下跟他们说话时,他们不敢回答而伤了殿下的心。
此时的十三,就在一再的死忍,一再的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跟殿下搭话。
人形记录议高德轩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杨英往渭河而去,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这稍稍解了一些杨英的郁闷。
“殿下有所不知,渭水虽然是长安最大的河流,但自秦至今几百年,长安一直是都城。那么多人生活在这里,水早变了。”
高德轩骑着他的高头大马,来到杨英的身边回道。
杨英睨了睨人家的高头大马,再看了看自家的枣红小母马,一股悲怆上心头。暗骂一句皇子没人权,连自己骑的马都要被限制,好没天理。
高德轩不知道杨英心里转的什么念头,继续解释着说:“如今的渭水,早已成了臭水河,长安人避之不及,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船只,最多不过是打捞清理些污物的小汕板而已。”
很快,杨英很快就知道高德轩这话一点都没夸张了。越是靠近渭水,一股股的臭味越是浓重,捂往了鼻,味仍往鼻钻。这简直已经可以称之为恶臭。
不是吧,污染这种东西竟然隋朝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忍着恶臭走到河边,河水浓浊,乌沉沉的。一只死猪带着死禽漂过,天上有鸟掠过,惊起一群的蚊虫。
这样的水,不说能不能吃,光是这里养出的蚊虫咬了人,已经足以致疫!这就是渭水?大名鼎鼎的径渭分明的渭水?这也太令人失望了!要治理,马上治理。
“在语有云‘径渭分明,不是说渭清径浊吗?难道说如径河比这里还要糟糕?”杨英忍不往的问,治理一条河,这已经是极难的工程,如果要两条河一道治理,自己再是浑身的本事也是不成的。
“径河之水主要是河里泥沙太多,所以浊黄,这也只是浊黄而已。”
杨英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现如今基本还没什么工业呢,光是生活污水,总算是问题不算太大!只要清理河泥淤积,管理好污物的排放,远郊建一个垃圾堆填区处理好垃圾做好这些大致也就可以了。
至于清理出来的黄泥,这可以拿来烧砖,河淤,可以拿来积肥种地瓜,也算是物能尽其用。一旦想完,便已得出了结论。应该还是可行的。
轻轻一打彊绳,枣红马恢恢一叫,朝着渭河的上游而去。
只是行了十几里,河水的色泽已经改变,变成了一种浓绿,再往上游走动一些,这水已经清得多了,转为了淡淡的青色。因此,要治理的河,其实只不过是一段而已。
若是征役民夫,这固然会省钱,但却是会给未来留下隐患。假如清理河道这事跟赚线挂上关系,杨英觉得应该会有人抢着将河道清理好。
难的是如何让人改变观念,不再往河里乱扔东西倾倒污水。还是得从商业的方面去想如何解决问题吧!
幸好如今的长安人口大致一百万不到,远郊的农田应该吃得下不少肥料。
总而言之,长安人主要还是吃的渭水,防病防疫是现在最急着要做的,至于别的,将来再慢慢打理了。如同西坊,自己只是开个头,它自己就顺着它固有的运行,一步步的滚成了如今的模样。
治理河道当然会难上许多,但总会有成功的那么一日。
今年是几年来着?开皇元年,应该就是公元五八零年。
资治通鉴上有说过,从开皇三年开始,长安开始干旱。旱到最后全长安都要逃难。这逃难的人里甚至包含了自己的老爹。满城的人跑到洛阳去,可见灾重。
也许这几年,自己就要跟着这河道,一路的走下去了!
(今天稍有卡文,相信各位看着文也会发觉,中间转折处有一点不顺,已经改过,但润来润去,也就如此了,见谅!求收藏!求别看盗版看原版,反正现在还不要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