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与公子爷之间,整整大半年,闹得十分僵。具体为何谁都闹不明白,几乎是陛下到哪里,公子爷就会避开上哪里。阿落怀疑公子爷是不是被陛下整怕了。
这一回,公子与阿伊姑娘一道被掳走,公子爷与阿伊姑娘固然是没有找到,三个匪首同样也是毫无消息。一百零七人进了水里,捉了一百零二个人。重要的人一个没挥到,这事情怎么想怎么奇怪。
宇文将军此时正在牢里,如今是指望不上了!这事得再查,最好是再重新跑到公子他们下水消失的地方仔细的观察才是。河边的一带,十一他们肯定是查看过了,河里呢,是不是有什么细小的痕迹没留意呢?
几番思量,阿落手里的毛笔久久未落,看了看担心得整个人瘦了一圈的玲珑,咬了咬牙,一道新的命令写成了。绑在鸽腿之上,放飞了鸽子。用鸽子送信,这种事情也只有公子爷能想得出来了。
信鸽带着阿落的猜测,送到了叶夜的手里,再被送到了此时正在下郡的十一的手里。河里?无定河河水夹沙,奔流汹涌,河里要怎么找?死马当活马治,再找找吧!
“头!快来这边瞅瞅,这里有一片布片挂着!”这是银河的声音。转头四下里一看,却没有见到银河。却见一支手在河坝的下面晃动。对了,河坝的内里没有找过。十一心一颤,撒腿就奔跑了过去。
守卫着河坝的榆树,有一棵种得比旁的榆树要出,直接扎在了河边。半边遮盖在里,半边遮盖在河。银河攀着边沿,正从河道里朝自己招手。若不是他招手的这个动作,你是万万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在的。
十一猛然醒悟过来了什么,抓着那榆树,趴在那处小心翼翼的朝里看。银河此时半个身体都在水里,正处于一个水流较缓之所在。他右方的坝边朝里窝出了一个窝,有很明显的树板透出。树根有手腕粗,上面有一个桠,上头挂往了一片布片。
将那早被河水泡黄的布片小心的取下,用清水冲洗了几遍,天青色的麻料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可不正是公子出事时穿的那件么?
叫银河上来,银河不明所以,但仍然照办,攀着河坝的边沿攀了上岸。此时再顺着银河上岸的地方四周再找了找,榆树下还留存着半只脚印。靴印!
十一全身发颤,将那块小小的布片捂在心口处,无法自抑的哽咽。太好太好!公子爷果然没有死!
下一秒,顺着那一星半点的迹痕,判明了方向。道:“出发!朝北面走!”
上官烨背负着昏迷着的突厥小姑娘,一路急奔,他被水冲得很远很远!为了拉往那被一股潜流圈入水底的小姑娘,他不得不奋力的朝下游用力的游。这是突厥公主,重要的筹码,不容有失!
无定河边,越过一个又一个的自已人,将他们拉后了起码十丈。上官烨拖着小姑娘泅水从水底游过,避开了拚命拉网的隋朝官兵。阿伊就是在那时候呛昏迷的!险之又险,人就在他的上方,顺利躲过了这些人后,上官大呼了一口气。
无定河的转弯很多,有的水流很湍急,但是也会偶尔出现急转弯后的小河滩。上官遇上了两回这种小河滩之后,闹明白了,遇上这种河滩就是最好的上岸边的时点。
当再次遇到又一处河滩的时候,上官烨捉往了机会,登上了泥泞的河滩,又顺着陡峻的河堤,在一处相对和缓之所在攀住了边沿,提着小姑娘就上了岸。
“你若是还想见到你的阿麽便老实着些!哼!”反背着小姑娘一路,抖出了她一肚子的水,阿伊清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上官警告的声音!
没有办法,尽管附近的官兵越来越多,阿伊不敢说上半句话。拿阿麽威胁阿伊,阿伊一路都极配合。
上官的策略很成功,他没在河边逗留,易容换装,收了些粗布粗陶雇了驾牛车一路北进。路上遇到了不下一波的官兵盘问,上官烨也一一应对了过去。
一个长了颗小爆牙的官兵道:“你们两父女出门在外,要小心!若是遇见了可疑之人要报官!”
阿伊恨恨的咬着衣角!这官兵的眼睛怎么就不睁大着点呢?自己与上官那分像是父女了,如此的可疑,怎么就完全不过问一下!
一个谨慎,一个纠结,两人混摸着在第七日到达了夏州。被上官一路扯着向前走的阿伊在看到杨英的第一时刻,挣开了上官,如蝴蝶般的飞扑入杨英的怀里,瀴瀴哭泣!
她根本没敢想杨英会活着……杨英是个不会水的!只是赌一把上官的人品!
她却是不知,正是因为杨英不会水,他才会在下水的第一时间瞅准了任何有可能攀附着的东西。杨英在水里根本连上身都未曾湿透!
窑洞里,看到阿伊扑到杨英怀里的宇文芳,手指猛的板往了窑洞的门边,指尘捏得有些发白。阿伊活着来了,她本应该高兴才对。可她真的高兴不起来!
上官大步走进窑洞道:“公主,属下来了!请收拾收拾,我路上已经备上了骆驼和水,食物物品都弄好了。咱们马上出发!”
“骆驼,水,食物……上官兄你是要去东边大可汗沙钵略的牙帐,还是要去西边的那个达头可汗的牙帐啊?去达头可汗那边是要骆驼,可达头不是大可汗。”
“东边的沙钵略那里,一是戈壁,过了戈壁就是草原。咱们应该备马!骆驼它走草地不方便!”
杨英张口就来,身边的阿伊不停的拽他袖子。意思是说干嘛要帮着这个坏人的!杨英也想坐骆驼慢慢的来,可自己要是再不争取机会出去转一圈,看看能不能遇着自己人,这人马上就要跑戈壁上去转圈圈了!
风沙吃一回已经足够,再不想尝一遍这滋味!要是再遇着了狼群那就呵呵了。
上官一脸的吃惊,问阿伊道:“可是真有此事?”阿伊赶紧摇头,看到上官司盯得紧了,终于万般不愿的轻点了一下头!
上官脸拉得又长又冷!“哼!”了一声,转头离开!
“刚刚他买骆驼买水的时候问过我,我没理他……”阿伊小小声的对杨英道。杨英抚着阿伊的头:“你做得很对。”
拉着阿伊的手跟着上官就往街上走。
阿伊眼睛闪闪发光的东看看绸布,西看看首饰,女子好像是只要见到关于衣物首饰的东西,就会移不动腿。杨英装模做样的评价这个,评价那个。反正是声音怎么高怎么来。
手拿着支便宜珠花还得大声讲价钱。完了给钱还给得特别的大动静!老掌柜看着这小少年极度的无语,心道:“这家伙只要再来,提前了拍死完事。。
就是求关注!就算是没有自家的内卫看到自己,至少也给这里的老板给留下印像啥的。不一会,上官牵着四匹马过来了。杨英道:“四匹怎么够!至少六匹啊!你得找马驮水!驮吃的!”这话没错。上官黑着脸转了回去多买了两匹。
折腾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看到内卫的踪影,只得装得兴高采烈,实则垂头丧气的跟着上官的屁股回窑洞。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这次回去只待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出发了。
杨英不知道,就在他前脚刚走了大半时辰,晋王内卫就半猜半矇的追赶来了。银河就走到杨英他刚刚才买过一只珠花的档口,银河瞪起他的火眼金睛四处查看。
奈何此时人去楼空,他眼再瞪得如何大,也没法看到他们家公子爷!可是这家伙眼尖,他看到了地上有一个什么在映着阳光反射出淡淡的铜黄色。这是一枚陛下才铸造了没两月的新五株钱!
新造的五株钱还没正式流入市内,公子爷只是因为觉得好看好玩,方才死皮赖脸的从铸钱师傅那里要了两串耍着玩而已!银河立时觉得有了希望,张嘴便大喊道:“公子!公子爷!”
这里还有几位内卫,听到有人喊叫公子爷,哪里有不激动的,立马哗哗哗的围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找到公子爷了?”
“公子爷在哪儿?怎么没见着?银河,你见着公子爷了。”九天兴奋的跑了过来。他是四队的新队正,所有队正中就他的积功最少。正等着在公子爷面前表现一下呢。
“没见着!”银河食指拇捏起了手中的五株钱,特意看了眼九天的失落模样方才道:“可我找见了这个,上头没落多少土,也没有鞋子印,公子才走没多久!”众人夺过了那枚五株钱,一看可不是如此!
哗的一下开了锅!找头领的找头领,找地上脚印的找脚印,朝掌柜问话的直接就将人提起来问话了!掐着别人的脖子问道:“你有没有见着我家公子!”
眼看掌柜的出气多入气少,急忙赶来的十一一个大巴掌拍下来。“飞流!撒手!掌柜的莫要惊怕!他只是太着急了!我家小主人贪玩从家里走出来了,我们是前来寻他的,他长得……”
一番形容再加上一颗银锞子。掌柜的头一歪:“往那头去了,同行的还有一个姑娘,一位大汉!那大汉一个人牵着六匹马,老汉记得,应该是走了有大半个时辰了吧!
(家里有人走失了!今天一直没法静下心来码!直到五点多找回来,这颗心才算是放回肚子里了!不说了,我争取完成今天的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