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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有故事,妳有酒

世界上有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理由与意义,其中让我较真的是他们活着的理由与意义是否就是他们内心深处真正所渴望的东西,亦或者在他们或长或短的一生里内心深处的东西已被某种外在的强加于他们身上的信念所掩盖,并被谓之一个玄而又玄的词语,宿命。

多日后我醒来,见到自己躺一个环境典雅的厢房里,四下无人,我起身推开房门,一股清新的冷风拂面,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清幽的山谷中,依山而建的房屋中间是一个空旷摆着各种器械的练武场,器械上的锈迹说明这个地方似乎已经荒废已久。穿过练武场,我来到山门处见到大门牌匾上赫然写着几个让我震惊不已的四个字“炼狱校场”。

正当我疑惑不解,两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提着篮子的对身旁的女子说道“春兰,你快去禀报主子,说燕先生醒了”

春兰点头小跑了去。

提着篮子的女子走进对我说道“燕先生,你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午膳”

我皱起眉,问道“你是谁?你家主子又是谁?”

女子答道“奴婢,春月。家主,玄甲骑兵-斥游营---左都尉孙宇孙大人”

我心里暗惊道,竟然是他。我又问道“我的另外两个朋友呢?他们在哪里?”

春月答道“奴婢只是奉家主之命在这儿照顾燕先生,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没有再去追问,作为一个下人恐怕有些事即使知道,也只能装着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谁又能完全彻底的了解自家主子的秉性呢。

午膳很风盛,很多谜团如乱麻一般交织在心里,让我没有丝毫胃口。动了几下筷子之后,我便放下了碗筷,站在一旁候着的春月小心的问道“燕先生,饭菜不合胃口吗?”

我笑道“我只是心中烦闷,胃口不佳而已”

春月关心道“你大病初愈,因该多吃些才是,这些可是我家小姐亲自挑选疗伤补齐的名贵食材”

我说道“你家小姐又是谁?”

“家妹,孙郦”

这时前脚刚踏进屋里的孙宇抢先说道。

春月转过头见到是自己的主子,收拾好桌上的碗器之后识体的带上门退了下去。

我给坐在桌前的孙宇斟了一杯茶,说道”你是常生的人?”

孙宇摇摇头道“不是”

我说道“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孙宇说道“常老先生于孙家有恩,家父在世时便把这地方设为军事禁区,共常生等西越遗臣生息,作为交换常生也时常派出杀手帮助孙家除掉在官场的政敌,前些年家父去世后,孙家在朝野被大将军董舒势力打压,常生担心事会生变连累孙家,撤走之后这里便被我封禁空置了下来,我也是一个念旧的人,所以这里的东西与陈设我都没有动过。不知燕先生你可住得习惯?”

我说道“我从未在这个地方出现过,你怎会知道我的身份?”按道理姚彤不可能会贸然的把我的身份泄露给一个陌生人的。

孙宇说道“我小的时候也时常来这里玩耍,他们这里的人很奇怪,每个人都没有名字都只有一个代号,我认识一个整天背着一把剑且不爱笑得乖巧姑娘,她叫辛。她每次出远门之后,回来总会在卷轴上神秘的写写画画,但她从来没有让我看过。出于好奇,就在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把卷轴偷了出来,你知道卷轴上画的是什么吗?”

孙宇从怀里掏出卷轴,铺展在桌上,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从孩童到少年,到青年,有画像人物小时候下河抓鱼的情景,有无所事事看着天空发呆的情景,有百无聊赖打铁的情景,有认真修行练剑的情景,有与别人打斗的情景......

画卷的尽头,笔法遒劲的写着几个字:我要守护的人,西越皇子燕启升。

瞬息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恸,涌然而入袭满心间,久久不能平息。孙宇看着我的神情变化语言又止,或许他是给我看完画卷之后肯定想问我,辛姑娘可好。但我从目光里透出的悲痛,定是让他觉得有些话问了反而成了多余。

我思绪复杂的把画卷卷好,递还给孙宇。孙宇没接,只是说道“物归原主”

我说道“画卷是你拿来的,即是你的,给我怎么叫物归原主”

孙宇说道“画上画的是你,这当然就是你的了啊”

一时间我找不到话语辩驳,也就不在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与我同行的两人,现在何处?”

孙宇淡淡的说道“你说姚姑娘和七皇子啊,他们三天前就动身前往京都了”

我疑惑吃惊道“什么?七皇子,谁是七皇子?赵世天?”

孙宇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一副料到我会如此惊讶的说道“恩,对。赵世天,他就是七皇子”

孙宇继续说道“七皇子这次微服私访,行至江陵一带,在坊间得知城主白良辰的儿子横行霸世,为害百姓,心生除掉之意。但山高皇帝远,杀了白良辰的儿子白良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命我率部在此护候,以防不测。所以你们在驼峰岭遇到的我,并不是来拦截你们的,而是来救你们的”

我还是不解的问道“那当时你们的对话......”

孙宇朗声笑道“七皇子在信号里说他交了一个朋友,让我配合把戏演好,不要急于让他暴露身份。”

我说道“那白良辰可知道他的身份?”

孙宇说道“也多亏你用了常生的信物让白良辰只出三剑,让七皇子不用暴露身份就把这件事摆平了,所以七皇子说他欠你一个人情”

我说道“那七皇子可曾知道我的身份?”

孙宇说道“七皇子只把你当作一个江湖剑客,并没有对你身份起疑,还说你要是康复了去京都一定要去找他”

我说道“你可知道姚姑娘的身份?”

孙宇点点头说道“姚姑娘已将青云灭派一事向七皇子阐明,七皇子答应带她上京都告御状”

我说道“我与白良辰的最后一剑,结果如何?是我赢了,还是他赢了”

孙宇说道“他没有出剑”

我反问道“他没有出剑?”

孙宇点点头,说道“燕兄你当时强入伪赤炎境,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就爆裂而亡,所以白良辰没有出手,临走时他说了四个字,人情已尽”

孙宇接着打趣道“常老先生的人情,真是好用啊”

~~~~~~~~

孙宇离开后,我闲来无事绕着炼狱场转了一圈,想起小辛的画卷时心里依旧会隐隐的作痛。看着空荡的炼狱校场,发现自己对复国之事,到现在为止依旧是一筹莫展,油然而生的茫然感,忽然让我对自己怀疑起来。

常生是不是选错人了,或者我并不是什么西越国的皇子,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我心中很是烦闷,我就这样发呆的傻坐着,直到月亮升了起来。

“长夜漫漫,燕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了呢?”

我转过见到月光下走来一个气态声韵优雅的女子,问道“你是谁?”

女子说道“孙郦”

我问道“孙姑娘,有事吗?”

孙郦摇摇头,说道“春月告诉我,说燕先生食欲不振,特来看看”

我笑道“劳烦孙姑娘有心了。非常感谢”

孙郦说道“不介意我坐在这儿吗”

我说道“请便”

说罢,孙郦毫无顾忌的就坐到了我身旁,拿出一壶酒挑起头向我说道“这是江陵城最好的杏花酒,也是七皇子殿下最喜欢喝的酒。那么现在我有好酒,就差你的故事了”

我说道“你真想听?”

孙郦点点头道“嗯”

我接过酒壶,一饮而尽,拿出小辛的那副画卷递给孙郦,这就是我的故事。

~~~~~~~~

小辛画卷旁白节选:

一,

细雨初歇,早辰练了三个时辰的琴后,常先生说要带我去见一个重要的人。既然是重要的人,我想我得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可是常先生却告诉我,这些繁琐礼仪都可以免去,我们要去见的人,我们可以看到他,而他看不到我们。

这是我第一见到他。

我和常先生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到他一个人在小溪边光着身子抓鱼,他胖嘟嘟笨手笨脚的样子好糗.......

这一年,我三岁,他五岁。

二,

大雪纷飞。他在雪富山上练剑遇险险些丧命。常先生很生气。说他要是死了,我们就得跟着死。

常先生的话,让我明白他是我们重要的人的意义,因为只有他活着,我们才能活下去,而我们活着是为了他能活着.......

这一年,我十一岁,他十三岁。

三,

百花齐艳。他常常约村口的牛姑娘去河边钓鱼,自己还悄悄在河堤的护栏上做手脚,让牛姑娘掉下河,自己去英雄救美。我觉得他好无趣,但看到他和牛姑娘在一起开心的样子,我又有些嫉妒.......

这一年,我十五岁,他十七岁。

四,

星辰暗淡。

这一夜,有人死了。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如果按顺序来我会是第八个死去,死之前我想抱抱他.......

我要守护的人,西越皇子燕启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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