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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男人与女人

从S市到文远的家乡T市差不多也是300多公里。文远驾车带着庞老师迎着冬日的暖日向着目标地点出发了。庞老师也是T市人。只不过自小在Z省长大。他需要回家看望他的母亲和奶奶。其实春节到来,尽孝是这个国家亘古不变的话题。

迎着冬日的暖阳,文远想着这些天的事情,莫名的想起那个雪人。不知道化了没有,然后就独自的偷偷的笑着。庞老师看着他这幅表情,无法说事,只能叹了口气。其实,人却是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奇怪到人与人之间都无法理解对方,奇怪到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比如现在文远,冬天始终是寒冷的,但是他总是穿的那么的单薄,他不寒冷吗?

漫长的路途终于还是到了终点,文远把庞老师送回了家。然后独自驱车回到了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其实家里始终有2个男人还有2个女人等着他回家。

回家始终是一件幸福而又开心的事情。春节的假期对于他们在外忙碌一年的人来说还是太短,文远到家后也没有歇着,马不停蹄的拜访了家里的亲戚长辈,给他们送去新春的问候和祝福。

夜还是深沉下来。特别是农村的夜,宁谧如水。仿佛一切的喧嚣都已结束。

文远站在房门前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文远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个女人。他讨厌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瘦小,为什么要承担起这个家的内部重担,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的不忍心。

女人没有转过身来,她知道文远就在她身后。或许是厌恶着这个男人,或许是不知道怎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这个男人相处,总之她没有转过身来。也许这样的方式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的常态。

据说,这段时间你在N市过得不错。女人终于还是说话了。或许沉默的气氛越来越尴尬,然而没有人喜欢这份尴尬,所以女人先讲话了。

文远坐到床边,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月光皎洁。文远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

女人也不在意文远的态度,接着说道,这么一个大家的人需要养,知道你也很难。但是今年的钱确实的比往年少了很多,孩子慢慢的长大了,或许你也要考虑考虑,毕竟孩子以后上学还有你父母明年就要退休了,各项费用都会增加。至少不能为难孩子上学吧,孩子总得上个好学校。

文远看了看那身影,说道,操持这个家你辛苦了。只是今年却是要比往年难一些,你也知道国家出了好些政策,现在建筑行业整体的不景气。其实逼死的也就是我们这些人,过年了材料商的钱多多少少得给点,工人的工资一分不能少,该送礼的还得送礼。建设单位没那么多钱给出来,很多时候自己也只是抠着用,没有办法。

女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又要停止了一般。只有孩子均匀的呼吸,和时不时的翻身。

文远,我想明年回去工作。女人平淡的说着。

文远就这样的看着女人的背影,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

你看,公司是5个股东的公司,你们其实只是明面的老板,就靠着年底那点分润过日子。你在公司一不经营自己的势力,二到年底的时候还处处让着那些老狐狸。其实最后总是你吃苦。我想回去上班,至少能知道点财务的具体情况,自己也能有点事情做。反正一切为了孩子吧。

文远拿出烟来,想抽烟,看了看孩子还是放弃了。

悠悠的说着,那孩子谁带?

路瑶终于还是转过身来了,月光就这样映在她的脸上,文远觉得有一些荒唐的圣洁。

我打算和你妈一起回N市,这样的话有照应,她来带孩子,实在不行可以再请个保姆。毕竟你妈退休了,在家除了打麻将也没啥事可以做。

文远又沉默了下来,把烟含在嘴里,没有点着。仿佛遇到了难以言表的问题一样。

沉默始终是短暂的,或许是为了更好的去组织语言罢了。

路瑶,你是知道我那些破事的,但是至少我不是很想让我妈知道。文远闷闷的说了出来。

路瑶看了看眼前这个夜色下看不清的男人,觉得有些荒唐,或许电视剧都没有这么荒唐过。她的老公,眼前的这个男人。生活肮脏不堪。其实自己还什么事情都知道,却只能在人前人后的跟着他装恩爱。现在这个男人居然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的肮脏的生活,却只是怕自己的母亲知道。这是个天大的讽刺。路瑶笑了,笑的那样的苍白无力,好像在笑着自己,又像在讽刺着这可笑的生活。

你倒是很干脆,但是为了孩子的以后,我是肯定要回去的。至于你那些个事儿我可以不问,你好好的骗着你妈就行。孩子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为他想。路瑶定了定心神说道,语句平淡中带着那样的冷漠。

气氛又开始沉默着。好像有些凝固了。文远起身叹了口气,然后去了卫生间。

路瑶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卫生间文远洗澡的水流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命运就是这样的对她不公平。

她觉得真是一场荒唐的婚姻,真是一个荒唐的世界。或许,这个世界文远就是最好的演员。

她想不通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在那个夏天,那个每个年轻人怀揣着梦想走出校门的夏天,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表现的那样的爱自己。为什么这个男人这样的不爱自己,却给了自己一辈子也难以忘却的2个月的初恋回忆。她跟这个男人同窗6年,没有注意过这个男人。印象中这个男人只是个会打球,会打游戏的不学无术之人。但是一个没有恋爱过的男人,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怎么能把一场韩剧里才有的爱情搬到现实生活,搬到自己身上。为什么要如此的伤害她。她只是一个对生活憧憬向往的年轻女孩,为什么就得选择她。她想不通,想不通自己就成为了生活的炮灰,这么早就知道了生活是如此的残酷,青春还没有盛开就已经凋谢。两行清泪就这样无趣的挂在了路瑶的脸上。

水流声停止了,路瑶有点换乱的擦干自己的眼泪。不自禁的有些嘲笑起自己。

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就是一个个把鲜活的人变的麻木,最后变成一具具干尸的过程。

可是生活啊,你什么时候把这个男人也变成干尸吧,或许这是对这个家庭的造福。

文远走出卫生间,没有说话,径自躺在床上。抚摸着孩子的脸庞,轻吻了下。温温的说,洗澡睡觉吧,水温正合适。

月光如水,洒在这个开满了暖气却还是显得有点清冷的房间。

文远和路瑶就这样躺在孩子的两边。孩子是睡的那样的香甜。或许,两边的人给了他最大的依仗,最好的依靠一样。

路瑶的眼神有些空洞,她看着天花说,文远,你没有其他的小孩吧。

文远有些愣神,却还是回答了路瑶。没有。

路瑶说,希望真的没有吧,希望以后也没有。你要知道一个小孩跟别人一起分享一份父爱,是多么的痛苦。我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父亲的疼爱。所以,我希望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一句话是真的。哪怕你骗我无数次,我只是希望这个事情你没有骗我。没有骗你的孩子。

文远看着星空,没有说话。其实文远是个古怪的人,他其实是个不喜欢言谈的人。文远就这样的看着窗户,看着窗户外的星空低声的说,我爱他。爱我的孩子。我希望他以后可以幸福。

那,你爱我吗?你曾经真的爱过我吗?路瑶如是说,仿佛又在自言自语。

因为,夜更加的深了,房间除了孩子的呼吸和偶尔的翻身,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回响。

或许回响只是路瑶那深夜无法看见的,双眼噙着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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