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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女人与女人

时间很长,路很短。路,终究是有尽头的,文远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舅妈。其实文远一直觉得舅妈是个伟大的女性。在文远心中舅妈就是英雄背后的女人。

舅妈嫁给舅舅的时候正值青春年少,可那时候舅舅刚丧妻没多久,还带着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文远经常想,在那个年代,是一个什么样的勇气,让一个少女走进一个成年男人,然后勇敢的承担起他的家庭责任,勇敢去抚养一个10岁的已经有自我意思的孩子。

舅妈为了舅舅这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对待表哥就跟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所以在家里人的心中,以前的舅妈的记忆慢慢的消去,只留下现在这样端庄大方的舅妈,只留下这样顾家体贴,照顾孩子,赡养老人的舅妈。

所以,文远一直很尊敬的自己的舅妈。文远觉得这就是平凡的伟大。

其实在文远留在舅舅那的时候,路瑶跟舅妈在家也深深的交流了一下。

舅妈是路瑶的表姐。

舅妈溺爱着路瑶和文远的孩子,就像爱着自己的孙子一样。所以舅妈时常的来看路瑶。

路瑶始终改变不了她对舅妈的称呼,亦如她无法相信自己那美丽的表姐,为何就这样嫁给了一个年岁比她大很多的男人。亦如,为何自己美丽的表姐最后变成了自己的舅妈。

其实生活或者命运,有时就是在玩笑中进行着。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各种调味包,加进去你的生活不再单调。哪怕最后的滋味是苦的。

表姐,我想过完年和文远一起回N市上班。路瑶很平淡的说着。其实在这个家里,她也只能和她的表姐,文远的舅妈去谈这些事情了。

舅妈摸着路瑶的头说,傻丫头,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置气了?

表姐,我是真的想回去上班了。

表姐看着路瑶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表姐也不劝你,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其实你长大了,你做什么决定表姐都会支持你的。

我只是觉得我离生活太远了,我想重新拾起自己的生活,不再是现在这样。表姐,你知道,我现在出了每天面对孩子,真的很无助,很无力。我觉得自己都是个废人,啥也做不了,啥也帮不上。

小瑶,你要是知道,其实有很多时候,我们女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有的时候我们也只是这样的忍受着伤痛。其实,当你过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路上的过程,路上的伤痛你也就慢慢的忘却了,只要那个男人还在你身边,还是那样的陪着你,就行。其实也许这就是生活吧,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路瑶哭了,没来由的就哭了。在这个家她以为自己已经流尽了眼泪。可是在表姐面前她还是哭了,或许也只有表姐的怀抱可以让她放肆的哭泣。

表姐一把把路瑶抱紧怀里。她是这样的心疼着这个孩子,就像心疼自己的孩子一般。

表姐,你不知道。你不能懂,我是怎么忍受的。我可以忍受着文远,我也知道文远的那些事情。只要他不是很出格,我都可以装作看不见。可是,

可是,那天我爸来找过我。你知道我爸是个多么坚强的人。那天他在我面前哭了。他说他很后悔,后悔当初做的决定。后悔现在的一切。他觉得这次的劫难是他的报应,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爸爸说了,他一辈子为了自己做了2个最错的决定。一个是把你嫁给了舅舅,一个是把我嫁给了文远。他说你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他,但是我是他的女儿,他希望我能原谅他。

表姐抱着路瑶,有点抽咽起来,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爸爸还提这个事情干嘛。再说现在我和你舅舅挺好的,我也很满足,我早已经原谅他了。就让他放心吧。还有小瑶,你也要放下。小远是个好孩子,我过门的时候他才5岁,我看着他长大,他真是个好孩子,只是暂时的迷失了心智,你不要多想,他肯定会回来的。

表姐你不懂,你真的不懂。爸爸要出事的时候,我其实心里是那么的畅快。我觉得老天爷还是开眼的,仿佛一切都有了情绪的宣泄口,我恨他,恨他毁了我。我希望他出事。

表姐有点愣住了,又是那么的心疼,就这样小心的抱着这个女孩,抱着这个哭泣着满心心酸的女孩。

可是那天在家里,我和妈妈和孩子等着他回来。当我看到他颤巍巍的走进家门。挤着笑容走向我们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心痛。是什么样的环境,就让一个意气奋发的人瞬间的老去了20年。我是那么的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以前不对他好一点。恨我为什么他来找我给文远打电话的时候,我那么冷漠的回绝。他当时该有多伤心。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这么的没有用。表姐,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恨我自己吗?

表姐情绪是那么的暗淡,她拍打着路瑶的后背说,傻丫头,这个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谁也不能左右。他们的那个世界不是我们想的这样,不是我们村里的人情世故。傻丫头,这不怪你,你舅舅为了这个事也奔走了好久,可是没用的,你知道吗?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生活的风水轮转到了他,他只能认命。不是你给文远打电话就有用的。

表姐,你知道,我只是恨我为什么会回绝他,他当时是多么的伤心无助,我为什么还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我是个多么不孝顺,多么忤逆的女儿呀。表姐,我好痛苦。

傻丫头,痛苦就哭出来,大声的哭出来就不痛了知道吗?有表姐在,你就放心的哭吧。

就在那春节临近的某个夜晚。2个女人就这样在一个小农村的小房间里放声的哭着,也许哭完了,生活就会改变了。但是,生活总是按部就班的按着自己的轨迹走着。

路瑶擦干了眼泪,痴痴的坐着。问道,表姐,你说将来我跟文远离婚了,孩子能跟着我走吗?

表姐看着无助的路瑶,想安慰什么,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许,其实她心里都不知道有什么答案,或者有什么能劝服路瑶的理由吧。

路瑶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地面,也没有要表姐的答案。

表姐,你说万一那天他们老文家出事了,文远会不会首当其冲。

表姐,认真的看着路瑶,已经完全想不透她在想什么。可是她的问题自己真的回答不了。或许答案就在眼前,可是谁又能够说出口。谁有能够揭开自己的伤疤让别人来看真相呢。

表姐,我想好了,我要回去工作。我要去公司工作。我想知道的答案公司一定可以查询到。表姐,我不是想做什么,我只是想为孩子多争取点。想让孩子以后能幸福。

表姐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条路太难了,就像在玩火一样。只是她不知道该怎样让眼前的女孩像自己一样平平安安的走完一辈子。她知道女孩不会答应的。

夜色很深了,舅舅打电话说文远走了,让舅妈回家。舅妈在卫生间洗了洗脸就这样告别了路瑶。

路很短,短的可以让舅妈在远处还能看见站在家门口的路瑶。只是路瑶就如同夜晚灯光下的影子一样,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临走前,她告诉路瑶,多把孩子带回来给她看看。多回来,回家陪陪她爸爸。或许就像书里说的,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是啊,还有什么不是被淹没在时间的历史长河中的呢。一切的恩怨情仇都会随着时间湮灭世间。

舅妈有时回想,这个世界这么多的光明和正义。为什么苦难总是会降临在她们家的女人身上。难道这真是命运的齿轮,如此的无情吗?为什么她们家的女人都活的如此的痛苦。

当初张瑞的母亲的死亡是真实的吗?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个熟睡的男人是否还会发生以后的一切。

这个男人啊,让自己伤痛了半辈子,深爱了半辈子的男人。她现在就像小孩子一样香甜的睡在我的身旁。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命运吧。命运让他们家的女人和这样的一个家族绑在了一起,爱恨情仇,从此再也不能分开。

舅妈爱恋的看着躺在身边睡着的舅舅,悄悄的关上了灯。

或许这个男人赤裸裸的扒开了你的外衣**了你和你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憧憬。但是,他用他的后半生就这样陪伴着你,不离不弃。当你牵着他的手,沐浴着夕阳,回首着往事,是爱,是恨?其实一切都已随风而去。只有晚年的相濡以沫。只剩晚年的相互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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