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月,张家小子,给句话,这毒,你们治不治?”秦太守不愧是做太守的,即便是求人办事也求得颇有威势。
“不治!”忙活着其他人治疗伙计的张玄眼皮抬也没抬直接回了秦老头一句。
“老秦,我说你是不是问错人了?你问别人给不给秦源治毒,这可以,问小玄就可以了,何必捎带上小女子我呢?”江半月嘴角轻扬,发梢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着,“我也想畅快的说出‘不治’两个字,可惜啊,我不会治这毒物,我只能说,我不会治,而不能说‘不治’,毕竟,江某可没有秦太守您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能力!”
“哼!”秦朗一振衣袖,“不必多言,我只想问你们治不治?”
“小玄刚才都说了不治了,怎么,老头,你聋了吗?”小环儿可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开口就骂。
“那你们一个都治不了!”秦朗发狠了,他一挥手,“给我将张玄那小崽子拿下!江半月那女人我来对付!”
此时此刻,书院的护卫都在书院大门处维持行人的秩序,秦朗带来的护卫虽只有八人,但擒获张玄,已经绰绰有余,而在宁州地界,江半月也只能和秦朗打个平手,若无突发情况,今天张玄怎么的也得落入秦朗之手。
世人皆道民心可欺,然而秦朗却低估了民心,民心所向者,家、国、天下。家是首位,为了家人的生死,他们可以和任何人搏命,更别说他秦朗只是一州之太守。
秦朗是一州父母官不假,一州民政事物都归于他秦太守不假,一州之内他权利最大不假。要收税要办差,只要你秦太守开口,那这些百姓商贾无不做牛做马,勒紧裤腰带办事!但是,要是想妨碍自己亲人活命,那不好意思,做不到!
“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首先开腔的是一商贾,商贾身穿绫罗绸缎,气度不凡,“你要拿了小张神医,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怎么?反了你们不成?我们家老爷要做什么事,还需要你们批准吗?”秦家的老管家虽不得势,但在外面也知道最基本的维护秦家。
“秦大人做事和我们没有关系,但是拿小张神医之事,小民等不可能答应的,我们家老婆子还等着他给救命呐!”
“是啊!方才小张神医刚把我女儿的毒治好了,现在你们要拿他下狱,我们怎么也不能答应。”这次说话的是一个粗神粗气的汉子,“而且,小张大人到底犯了什么罪?需要秦大人带着亲兵卫队拿人?”
“哼!”秦朗黑着脸一哼,本就狭长的双眼微微眯了眯,“这宁州城内这毒,多少人治不了,偏他这小子能治,老夫怀疑,这毒就是他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致小儿于死地!”
秦朗此言一出,闹哄哄的场地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拦着卫队去路的民众一个个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他们看了看在认真为人治毒的张玄,又互相看了看,然后再看了看秦朗,面面相觑。
张玄现在是真有点佩服这老匹夫了,他就这一句话就能让原本群情激奋的民众顿时有些动摇,不愧是一州之最高长官啊,糊弄民众真是一把好手。
这种情况,容不得他张玄不开口了,他若不开口,就坐实了这下毒者的罪名了。别看民众现在维护你,但那是因为你能救他们亲人的命,若是你被冤成下毒者,那不用他秦朗动手,愤怒的人群就能直接把他张玄给撕了。
而且,民众的联想能力是惊人的,张玄为他们那些人治病到现在从没提钱,就是和他有仇的鲁四方也只收了两千两,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施恩不望报还是心有愧疚?
环顾了一圈面带狐疑的家伙,张玄笑着摇了摇头,他正待出口解释一番,谁知环儿却坐不住了,她手中长剑往地上一磕:“老头你真是不要脸,不给你儿子那坏蛋治就诬陷我们家小玄!”
这环儿果然够意思,这一着急,张玄就成了她们家的了,不过这句话,张玄高兴,真的很高兴,和环儿是一家人,那和江老师就是一家人,至于是什么性质的一家人那就另说了。
“老夫有没有诬陷他他自己最清楚。”太守不愧是太守,说的话极富蛊惑力。
“你还说没诬陷,明明是李记馒头铺的毒,却无赖小玄!”
此言一出,就如同在湖中投入了一枚炸弹,顿时炸开了锅。相比于所谓张玄下毒的“真相”,真正的事实才经得住考验!
“原来是这样,我家小宝今天的确吃了李记的馒头啊,我没舍得吃,全给小宝吃了。”
“是啊,我老娘也吃了李记的馒头!”
“难怪书院这么多任中毒,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去找李老头那狗娘养的算账,下**人算是怎么回事?”
“我看李老头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着砸自己的招牌呢?”
“我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出了事他就得负责!”
“你看,那不是老李家的伙计王川子吗?”
“哎?是啊,哎你看那板车上不是老李那一家子吗?原来他们也中毒了,看来真不是故意的!”
“老子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把我儿子弄成这样,怎么的都得给我个说法!”
……
“现在秦大人还要带我们家小玄走吗?”江半月早已和变魔术一般摸出那把长剑,长剑灵活的在她手中转着圈,她那句学环儿的“我家”让张玄好一阵激动,“其实,秦大人您是一州父母官,想抓个人还不轻而易举,何妨换个借口?”
“看来江先生是料定秦某人不敢拿那小子了?”
“我倒希望秦大人可以下手。”江半月面带笑意,双眸带着点点寒芒,细细的发丝遮着她秀丽的面庞,她长剑横在腰间,“上次的架没打完,正好继续!”
“不愧是道修,完全不会顾忌有普通人在场的。”马脸秦太守,挥退自己的卫队,黑着脸转身就走,“太阳落山之前,我若见不到姓张的小子到我府上来,我便踏平你这半月书院。”
看着浩浩荡荡远去的一对人,摆好架势的江半月有些愕然,她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人群,又看了看环儿,最后看了看忙得不可开交的张玄:“这,这老头什么意思?”
“这,江先生,秦大人也才四十多岁,生的也不显老啊,怎么就是老头了?”提出疑问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他似乎挺不能接受老头这个称呼。
“不是老头那他自称什么老夫?”环儿的小嘴巴可比她师傅快得多,她望着江半月笑道,“师傅,他该不会以为他上次那句威胁起作用了吧?”
“什么威胁?”一个和环儿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接话问道。
“你不知道,就是那句‘若不交出秦源就踏平我们书院。’”
就在这时,一位仙风道骨,须发花白的老者从人群中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