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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记忆的碎片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蓝雪儿叫我姥姥,我是仙界的长者,一直守护着仙界的雨林,我已有两千岁的仙龄,自我来到仙界开始,我就是一个老者的模样,后来我知道,我修为仙的时候应该就是这种样子,仙都是由人修炼而成的,所以具有人形。

仙界的统治者天尊圣宇修为仙的时候应该就是那样年轻英俊的模样。天尊有着非凡的力量,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杀气,可是在遇到外敌时,他的力量十分强大,蓝色深邃的眼眸变成更深的蓝色。

我亲眼看见过他挥一挥手,消灭了上万的妖魔。仙界里没有仙知道他有多强大的力量,也许就是这种未知,让众仙都敬重他,甚至惧怕他。自我有记忆开始,仙界是没有统治者的,修炼成仙的来到这一片充满仙气的地方各自为政,谁也不打扰谁,我成为仙之后一直守护着雨林,直到有一日,妖魔攻入了仙界,各路仙都聚集起来和妖魔对抗,可是妖魔的力量高于仙的力量,我所管辖的雨林也被妖魔入侵,一片神池因为妖魔的入侵变得污秽,我竭尽全力和侵入雨林的妖魔对抗,直到圣宇的出现,他弹指一挥,那些污秽的力量烟消云散,他对我说,“雨林是仙界最重要的力量之所,一定要保护好它。”那样卓越不凡的仙,你会信服他,依赖他。

他聚集仙界的仙和攻入的妖魔对抗,终于将妖魔祛除仙界之外,那一场战争我们称为圣战。

圣战之后,他为受伤的仙疗伤,并修复了被妖魔毁坏的仙灵,创造了群仙台,群仙无首,推举他为统领,就这样他成为了天尊,统领着整个仙界。

一千多年以来,仙界都相安无事,我们各路仙各司其职维持着六界的平衡,直到神族被灭,那一场毁灭来的那样突然。那一日,天地失色,仙界被一片黑暗的云雾笼罩,我们找不到光亮,每一个仙似乎都被控制住,停滞在一个空间里,在那个停滞的空间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仙知道。等云雾散去,我们已经在另一个空间里,看见高于我们力量的神族,他们的地域被魔神入侵,天尊带领着我们和魔神对抗,可是这一次的魔神比一千年之前的妖魔更厉害,他们能够吸收我们的力量变得更为巨大,很多仙都受了伤被弹出神界之外,那是一场记忆模糊的混战,等我们都回到仙界,天尊圣宇满脸凝重得说,“以后对抗妖魔,维持六界平衡的责任落在了我们仙界。”

对于神族被灭的原因,很少有仙再提及。就这样过去了五百年,有一个仙子进入了雨林,协助我管辖这一片仙池。

蓝雪儿修炼成仙的那一****去接她,隐隐看见了修仙之前的片段,她是极北之地巫族的巫女,巫女有着和六界通灵的能力,巫女的力量并不低于仙的力量,我不知道她为何执意修仙,我看见有一个身穿蓝袍的男子挽留她,阻止她,甚至为了她留下了眼泪,可是她还是执意修仙。因为成为了仙,她修仙之前的记忆全部都会消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巫族的巫女。

她陪伴着我度过在仙界的日子,她是一个安静的仙女,波澜不惊,可是在她看到天尊的那一****变了,她总是望着群仙台的方向出神,总是问我和天尊有关的事,我知道她仰慕天尊,仙应该是没有感情的,可是她对天尊有了感情,我不知道天尊带回来那个受伤的女子是谁,但是我知道那是一个对天尊而言十分重要的女子,这一点蓝雪儿也发现了,她甚至牺牲了自己,用自己的仙气救了那个女子,我知道她希望天尊圣宇能够记得她。她跟了我五百年的岁月,我应该成全她。

我使用了过渡之法,将她的仙灵过渡到天尊带回的女子身上,她受了很重的伤,筋脉被剑砍断,只有仙灵能够维持她的生命,天尊想要将自己的力量过渡给他,但是天尊的力量太过强大,她无法接受,只有像蓝雪儿的这样温和的力量才能过渡到她的体内。

我终于将蓝雪儿的力量过渡到女子的体内以维持她的生命,蓝雪儿化作了一颗蓝色的结晶,在化作结晶的时候,我听见蓝雪儿对我说,“姥姥,谢谢你。”

我用凝结的露珠将蓝色的结晶穿了起来,挂在女子的脖子上。

天尊来看她,我将蓝雪儿牺牲自己救治女子的事告诉了天尊,天尊摸着女子脖子上的蓝色结晶,然后柔声说,“谢谢你,蓝雪儿。”

我想,蓝雪儿应该能够感受到天尊的感激。

女子终于醒来,她有着一双水清明亮的深蓝色瞳孔,像是初生的婴儿那般洁净,她望着天尊,天尊露出了笑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天尊的笑容,温和而伤感。

我第一次听见天尊那样温和的声音,他唤她“幽若。”

可是女子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忘记了和自己有关的一切,她从雨林的池水走出,裸露着洁白但是带着伤痕的肌肤,我为她施法,为她穿上一件青色纱衣,她走到我们面前问我们,“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天尊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温和得说,“你叫幽若,这里是仙界。”

她问,“什么是仙?”

天尊耐心得解释:“仙就是有特殊能力的存在。”

她问天尊,“那我也是仙吗?”

天尊回答,“是的,你从今日开始就是仙,我会好好保护你。”

我从未看到过天尊温和得对待过谁,在我们众仙眼中,天尊代表着力量,神圣不可侵犯,是仙界的统治者,可是在这个叫幽若的女子面前,那样温和。

天尊将幽若安排在雨林,并且让她成为了蓝雪儿的替代,她做着和蓝雪儿一样的事,守护雨林,净化雨林的池水,幽若是一个可爱的女子,不想蓝雪儿那样安静。她总是有很多问题,她问我为什么我满脸皱纹,为什么天尊圣宇要天天来看她,为什么仙界是这番模样,什么是六界,她的问题我总是无法回答,于是她等到天尊圣宇来看她的时候,她拉着天尊的手问,天尊总是耐心得解释,天尊好像只有看到幽若的时候才会那样温和的笑。

我知道,天尊对幽若有着特殊的情感,于是我对幽若的过去越发好奇,她到底是谁?为何天尊那样在乎她?这样的好奇迫使我使用了探测之术,我想要知道幽若的过去,可是探测之术在幽若身上毫无作用。我猜测幽若并不是人类也不是妖魔她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我查阅了仙籍,依然找不到原因,突然一个念头从我心中划过,莫非她是……

如果她的真正身份是如我所想,那么天尊为何要将她留在身边?难道天尊另有打算,这两千年,我始终没有看明白天尊。可是有一点我能感觉得到,天尊很在乎幽若,像是一个珍宝那样珍视,两千年以来,我从未见过天尊对谁如此上心。

为了验证我心中的猜测,我尝试使用唤醒的仙术,那是仙界一直隐藏的仙术,因为要去唤醒对方的记忆或是过去,需要消耗自身的修为,为了救治幽若我已经损耗了很多仙气,若是再用一次唤醒的仙术,我怕是会在仙界灰飞烟灭,可是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试试,蓝雪儿说的没有错,做仙做久了,难免觉得无聊,我已做了两千年的仙,那样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怕是生生世世要在这雨林中度过。有时候我羡慕人,人的虽然生命短暂,可是一生可以活的如此丰富多彩,我看过很多人的命格,他们有着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他们会为了自己的梦想奋斗,一生精彩纷呈。

我以幽若治疗为由,又一次引着她踏入了雨林的仙池,虽然蓝雪儿将仙气过渡给她,可是她身上的伤没有完全治好,需要时常在仙池里浸泡,吸收仙池的治愈的灵力,在她治疗的时候,我对她使用了唤醒之术。

她的心门关得很紧,一开始,我根本无法进入她的心门,看不到她的命格。于是我使用了更多的力量,使用唤醒之术,终于进入了她的心门,她的世界一片雪白。

我看到了她的记忆,看到了她的过去,原来她是被幻影剑所伤,原来她是护剑灵女,而我看到的不单单是灵族被灭的惨烈,还有她用她小小的身躯和那个带着黑色鬼面的魔对抗。我的唤醒之术对她起到了作用,我听到她悲鸣的叫喊声,她的世界都是光晕,强大的光芒将我弹出了仙池。我的眼前一片迷茫,待我清醒过来,我的全身刺痛,天尊漂浮在我的面前,严肃而愤怒得问我,“你对幽若做了什么?”

我如实得回答:“我对幽若使用了唤醒之术。”

天尊的脸上满是怒意,“你可知使用唤醒之术是仙界的禁忌?”

我回答,“我知道。可是幽若不记得她的过去,我想要唤醒她的记忆。”

天尊怒道,“你可知你的唤醒之术将她的伤口全部揭开,她被你唤醒了记忆,在这仙界消失无踪了。”

我惊呼,“怎么可能?我只是唤醒了她尘封记忆,她如何能离开这仙界?”

天尊道,“你进入了她的内心,难道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我不敢相信得说道,“莫非她真是……”

天尊道,“你猜测得没有错,她是神族后裔。也许她是这世间最后一个神。”

我在天界呆了两千年,却从未踏入过神族的界限,神族是六界中最为强大的族类,有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妖可以修成人,人可以修成仙,可是我们仙却无法通过修炼变成神,神族的地位是与生俱来的,他们统领着整个六界,在神族没有灭绝之前,六界按照神界、仙界、人界、妖界、冥界和魔界划分。神族消失之后,六界依然这样划分,我不知原来世间还有神族存在。

我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天尊圣宇,“天尊为何会知道幽若的身份,又为何那样珍视她?”

天尊圣宇说道,“因为我和她一起经历过前世,我曾经是魔界之主。她是为了我才牺牲了自己。”

我看着眼前的天尊圣宇,他深蓝色的眼眸里透着雾气,恐怕整个仙界的众仙都无法相信这个统领了仙界千年之久的尊者竟是魔界之主。

一个个疑问浮现在眼前,他即使魔界之主又为何会来仙界?那我们原来的领袖又去了何处?神女又为何转世成为了现在的幽若?幽若去了何处?一个个疑问让我觉得不安。我突然对眼前的天尊产生了恐惧和防备,千年之前,是他率领众仙前往神族,他又是如何救了神女。

天尊似乎看懂了我的疑惑,他对我解释着,“你们的天尊在千年之前已经死在了圣战中,神女幽若用她的力量救治了我,可是我已经没有了魔的形态,所以我用了天尊的形态在仙界做你们的领袖,由于幽若神族的力量抵制了我的魔力,所以我的体内都是她给予的圣洁的神力。神帝在神族幻灭之前将所有的神力化作灵力存于雪山之巅,神魔大战中,只有一只魔神逃离了神界,神帝牺牲自己的千万年的神力将其余十一只魔神的力量封印在幻影剑之中,并将幻影剑封印在雪山之巅,我没有完全吸收幽若的力量,所以她仅存的一丝灵力也存于雪山之巅。幽若没有幻灭,所以待她吸收雪山之巅的力量,可以再一次成为神。根据时间的推算,需要一千二百年,我等了她一千二百年,可是当我千辛万苦登上了雪山之巅,她被重伤几乎灵气全无,我只有带她来仙界,用仙力救治她,我等了她那样久的时间,怎么可能放弃她。

原来这一千多年,统治整个仙界的竟是魔界之主,那样天大的一个秘密,若是被众仙知道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景,我无法想象。

回想这一千年,天尊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六界之事,他虽是魔,可是那样全心全意都爱着一个神女,我又如何能揭穿他的真实面目。

我对天尊说,“你会一直是我们的天尊圣宇,现在是,将来也是。”

他淡然得一笑,“谢谢姥姥你对我的信任。”

我问天尊:“为何我使用了唤醒之术,幽若却不见了?”

天尊道,“我也为此事担心,怕是你的唤醒之术召唤出她前世的记忆,她无法相信所以才逃避。”

我问天尊,“那我们要如何做?”

天尊道,“再过几日就是正月十五,我要去月牙泉和在人界的众仙商讨对付妖魔入侵之事,寻找幽若的事就先劳烦姥姥了。”

我道,“天尊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寻找神女幽若。”

天尊的神色凝重,我知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一次残酷的战役,像是千年之前那般残酷。在天尊离开仙界之后,我独自前往雪山之巅,那曾是神族散落的力量的聚集之地,可是现在我感应不到任何的力量,漫天雪花飞舞,而我只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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